舒云展的脑中忽然便闪过了何沫言的脸庞,他的心里有些发懵,“爱”这个字眼,他向来就认为是那些不成熟的人杜撰出来的,他从来没有会把这个字眼和那个欺骗他的女人对应起来。
可是,如果不是爱,他又怎么会对何沫言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以他这样淡然冷漠的性格,怎么会对她不依不饶呢?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慌乱了起来,他拼命在脑中搜寻着其他的女人,其他在感情上和何沫言相抗衡的女人,却发现,从前的女友好像都从脑子里消失了,他几乎连她们的面容都记不清楚了。而何沫言的一颦一笑,却这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不管是优雅的,还是狼狈的。
他定了定神,往屏幕上看了看,唠叨的河又在刷屏了。
唠叨的河:你说话啊,不会连这个都吝于告诉我吧?
唠叨的河: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她的模样,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知道。
唠叨的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舒云展仿佛能看到一个女孩垂头丧气坐在电脑前,可抵不过心里的一丝希冀,还在键盘上拼命打字寻求安慰。
他觉得他有这个义务让这个女孩从这虚幻的感情中清醒过来,灵机一动,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
云里雾里:是啊,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
云里雾里:她长得很漂亮,剪了一头齐耳的短发,眼睛大大的,她的腿很长,学过很多年的芭蕾舞,气质很好,有时候活泼,有时候娴雅。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
唠叨的河:那你为什么没和她在一起!
云里雾里:当然是有原因的,说了你也不懂。
唠叨的河:难道她嫁人了,新郎不是你?
云里雾里:不是,故事有点曲折,总而言之,她现在接受我了,我们马上会在一起。这样吧,你来H市我们见个面?我来介绍你们俩认识。
唠叨的河很久都没有说话,舒云展心里觉得有些抱歉,这个女孩虽然是虚幻的,但这么三年来,也或多或少有点感情,伤害她也非他所愿。
他在说出自己“爱人”的时候就有打算,把嫂子穆冉拉出来当个幌子,到时候见个面,认她做个小妹妹,这样就能把这场尴尬的事情掀过去了,大家在网络上还是好朋友。
唠叨的河:真好,我真替你高兴。
唠叨的河:真的,特别高兴。
唠叨的河: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下了,你注意身体,别为了别人愚蠢的行为生气。
唠叨的河:再见。
舒云展看着她的头像倏地变灰,心里有些遗憾,考虑了半天,还是在对话框里打下了一行字:其实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希望我们永远是网络上的好朋友。
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商品轩就打了两个电话来提醒他,别忘记了今天的聚会。这让舒云展有些奇怪,这个好友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到了约定的饭店,刚推开门,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旁沙发上坐着喝茶的,正是早上刚刚打过架的杜如言,脸上还有一块乌青没褪。
他的脸沉了下来,几乎想拔腿就走。
商品轩还能不了解他,一个箭步便冲过来拽住了他的手臂,低声说:“云展,给我个面子嘛,坐下吃顿饭聊一聊。”
杜如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商总,我看不用勉强了,省得大家都没胃口。”
舒云展定住了脚步,也笑了:“能让杜总没胃口的事情,我很愿意一试。”
三个人各怀心思在圆桌旁坐下了,商品轩叫人开了一瓶红酒,亲自替两个人满上了:“其实我们几个年纪都差不多,年轻人,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今天我做东,大家把心里话都敞开了说,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就痛快了。”
杜如言举起了酒杯,神情自若地说:“我能有什么不痛快,一直被舒总压着打,舒总如果能放我一马,我就要去烧香拜佛了。”
舒云展有些纳闷,大清早杜如言还气势汹汹地和他干了一架,怎么现在反而没了脾气?
“杜如言,这样假惺惺的就没意思了吧?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舒云展冷笑了一声,也不去看他的酒杯,自管自吃起菜来。
杜如言一个人举着杯子,眼看着就要冷场,商品轩赶紧凑上去和杜如言碰了碰杯,又不容分说,在舒云展的酒杯上敲了一下,一仰脖,便把一杯酒干了:“我先干为敬,算是我做和事佬的一番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