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不必行此大礼,你这样,我反倒不好意思呢。”一向沉着稳重的新月,竟被云溪的礼节给弄的不知所措,一时之间,我和云溪不由都笑出声来。
这一笑,使的屋里的氛围又和谐了不少,艳姬一见到我,便上前来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欢喜的叫道:“芨舞。”
“艳姬,还有噬魂,谢谢你们救了我爹,谢谢。”看见他们,好像看见了久别的亲人一样,竟觉得异样亲切。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客气什么。”艳姬冲我一笑,又转头看了看新月,道:“怎么样,桑先生,我都说了,我们魔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若潘安、冠如宋玉,你看看,可配得上你家女儿。”
“艳姬,不得无礼。”云溪小声训斥。
“是是是,对这个女婿,我很满意。”新月笑着回答。
“爹。”我娇嗔道:“你怎么也和艳姬一样,竟会拿女儿开玩笑。”
哈哈哈,屋子里回荡着开心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回到这里,总是觉得异常温暖,大概是因为这里有云溪,有漠帧,有艳姬,有噬魂,有星子,现在还有我爹,有一大帮真正关心和爱护我的人。
死里逃生,又与这么多的朋友相聚,我的心情大好,云溪差人摆酒设宴,今晚的净水教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数千教众,今日不论高低,不分上下,均坐在席间欢愉畅饮着。
芊羽坐在漠帧身边,看着欢快畅饮的众位教徒,面上终于露出了往日温婉柔美的笑容:“我真没想到,前几****还听命于我爹与净水教为敌,今日却和你们一同饮酒作乐。”
“芊羽,我说的没错吧,他们都是一帮有情有义的人,根本不是江湖所传言的那样凶神恶煞,就拿血魔噬魂来说吧,除了名字恐怖点儿外,长的却是一表人才,完全不比那些大家公子差啊,这要是走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争着抢着要嫁给他呢。”
“芨舞。”噬魂面上一红:“干嘛要提到我。”
“你看,你看,他还害羞了呢。”看着噬魂可爱的模样,我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他。
众人齐刷刷带着笑意的目光都朝他看来,噬魂的脸一下子更红了,他有些恼意的将一个鸡腿直直的朝我扔来,我来不及躲闪,眼见那个鸡腿就要亲上我的脸了,云溪忽然伸出筷子一夹,便稳稳的夹住了飞来的鸡腿,他冲噬魂笑道:“多谢你的鸡腿,她可是最喜欢吃这个了。”
噬魂扭头,如个孩子般的吃起醋来:“魔君偏心,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哈哈,大厅内又是一阵哄笑,气氛更加欢快了。
“魔君,兄弟们早就听说华姑娘琴艺超群,不知道可否让华姑娘弹奏一曲,让兄弟们也好饱饱耳福。”一个年轻的教徒站起来说道。
话音刚落,数千教徒便一起附和道:“让华姑娘弹一曲,弹一曲。”
云溪不忍见大家失望,又恐我会拒绝,会转过头来问我的意思。
难得今日开心,我自然是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便点头应允,忽又想着芊羽也是棋艺出众,便邀了她一起。
一旁的漠帧也是按捺不住,取过腰间的玉箫站起身来,道:“我也来凑个热闹吧。”
看着漠帧手持玉箫和芊羽缓缓走到琴前的绝美姿态,我不由看的痴了。
“怎么,羡慕么?”云溪侧过头来问我。
“才不是。”我努了努嘴:“我只是羡慕漠帧的箫声,真乃天籁之音,还有他吹箫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是么。”云溪冲我眨眨眼:“吹箫的男子真的这么迷人吗?”
“是啊。”我忽然有意醋醋他:“谁让你不会呢。”
他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会吗?那怎么没听你吹过。”听他这么说,我下意识里屏住了呼吸,不会吧,难道他真的会吹箫,在我眼中,他不会吹箫已是完美到人间少有,如果他连吹箫也会,我真怕自己会再次晕倒在他的面前。
他侧过身,对星子微微点头,星子马上领回了他的意思,转身走出了大厅,不多时,便将一只浑身碧绿通透的玉箫递到了云溪手中。
云溪修长的手轻轻抚过箫声,那只箫是用上好的玉制成的,碧绿通透,还莹莹泛着绿光,箫管上雕刻着几朵贵气的牡丹花,花形和我当初在月魔琴上看到的一样,简洁大气,玉箫尾部坠着一条与玉箫同色的双流苏,流苏结上的图案呈蝴蝶形,正好两个蝴蝶流苏结,大概是一个美好的寓意吧。
在我惊愕的眼神里,云溪挽着我的手径自朝芊羽和漠帧身旁的另一架古琴走去。
大概是从没听见过云溪的箫声吧,又或者是没有见过净水教魔君圣君共同演奏,一时间,大厅内安静的出奇,全都放下了碗筷,齐齐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我们四人。
芊羽看向我,似在问,弹奏什么曲目呢。
我想了想,她今日身着一袭淡粉的长裙,腰间束一根淡绿的腰带,活像满塘荷花池里娇艳盛开的莲花,我冲她一笑,说道:“出水莲吧。”
“好。”正巧这首曲子芊羽也会,她伸出灵动的手指轻轻放上琴弦,轻轻一拨,好听的曲调便自她指间缓缓淌出,漠帧的箫声恰到好处的跟上,两人配合的极其默契,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着这首天籁之音。
他们俩都是高手,且又合作过很多次,我从未听过云溪的箫声,也不知道和他有没有默契,在我迟疑的时候,云溪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我才发现,芊羽和漠帧的琴音忽然停了,他们俩含笑看着我和云溪。
我稳了稳思绪,将手轻轻放上琴弦,指尖一划,一曲优美的出水莲便在大厅中央弥漫开来,我回过头去看云溪,他冲我微微一笑,将玉箫轻轻放入唇边,只到那些完美的音符自他唇边飘飞出来,我仍是止不住内心的惊愕与震惊之情。
在我认识的男子当中,吹箫吹的好的有两位,一个是漠帧,一个是玉扇公子,漠帧的箫声带着丝丝忧伤,玉扇公子的箫声低沉却不失婉转,然而云溪的箫声却和他们不同,温暖而又明媚,让人听完之后回味无穷,眷恋不舍,竟似那种家的温暖,让人倍受感动。
要知道箫声能让人感动,无非有三种,一种是寄情寄思于箫音中,让听的人身临其境,产生共鸣,发自肺腑的深陷其中,久久不能从伤感或回忆中回神过来,另一种是那种只有高水平的人才能听懂的,便是玉扇公子的箫音,他很少吹奏那些朗朗上口的曲目,他很注重音乐的意境,每次吹奏出来的曲子或许不如漠帧的一听不懂,然而细细听来,却也另有一番韵味,所谓高手,大概便是如此。
还有另一种,便是如云溪的箫声,给人带来快乐和温暖,使听的人倍感温馨和踏实,哪怕你听不懂音乐,也会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被其吸引。
漠帧含笑看着云溪,芊羽面上却露出了惊讶之色,出水莲音调古朴,风格淡雅,主要表现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青涟而不妖”的高尚情操,全曲以丰富的表现手法将莲的形态、婀娜身姿描写的淋漓尽致,曲调典雅而又清新,不失为一首佳作。
箫声如人,不同的人,哪怕是一曲完整的曲子,也会演绎出不同的风格来。
弹到中段,漠帧和芊羽心有灵犀的一奏一和,跟上我与云溪的节奏,将一首出水莲推向了高潮。
一曲完毕,大厅内掌声雷动,不同于佛跳墙酒楼那些富贵子弟投来的艳慕眼神,他们的掌声真诚而又热烈,让我仿佛置身云巅之上,任由轻灵的微风拂过,花香四溢,静静的感受着这份震撼与感动。
“真想不到你的箫竟吹的这样好。”我看向云溪,说道。
“比起漠帧来如何?”他将头贴近我的耳朵,小声问道。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在我心中,自然。”我看向他,小声回答:“自然是最好的。”
云溪扬起唇角,看了看手中的玉箫,故意说道:“早知道你喜欢会吹箫的男子,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应该吹箫给你听的。”
“贫嘴,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瞪他一眼,心中却甚是甜蜜。
我也只是个爱慕虚荣,普普通通的女孩,看着漠帧和芊羽琴箫和奏,羡慕的很,总也希望我的他,能够会的多一点点,也能够与我琴瑟和鸣。
而他,却从来不随意表现自己,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我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惊喜,他就是这样,几乎透明了,却又有很多我所不知的神秘,只是我不着急,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了解,慢慢揭开他更多的神秘。
又过了一段幸福而又甜蜜的时光,芊羽搬进了净水教里的清水阁楼,我们俩人睡一张床,亲密无间。
云溪每晚醒过来的时候,他会和漠帧在院子里练剑或者下棋,而我和芊羽总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为他们抚琴,唱歌。
芊羽的舞跳的很好,和我的姐姐比起来,不相上下,有时我看的心痒痒的时候,也会忍不住上去跳一曲,好在,漠帧和云溪对我的横插一杠并不反感,总是抱以最真诚的心静静欣赏着。
有时候跳着跳着,就会想着如果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该有多好,好想一辈子,就和芊羽这样一直一直跳下去。
在我们安然度日的这段时间,云溪派去清兰教、四合教、波斯教查访一年前灭门惨案的探子终于有了消息,探子经过近一年时间的走访和查探,终于找到了三个在灭门惨案中侥幸躲过一劫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