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周生和华生两人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两人也没说去干什么。上官大嫂进来了好几趟,她发现和静的脸上也挂满了焦虑,有时她深夜还在工作,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在用这种方式掩饰内心的不安。
和静所选的第一个样本是远古时期的一个人物——共工。之所以选他,是因为样本的介绍很有趣。样本说明是这样写的,“传说此人铜头铁脑,因为与个叫颛顼的人争做皇帝失败了,一发怒就用头撞击不周山,支撑天空的柱子都让他撞折了,天空向着西北方向倾斜,大地朝着东南方向陷了下去。”
她把共工样本的基因模型导入了计算机,让它控制基因数据在恰当的时机与基础细胞融合。基础细胞不是从化石中找到的,目前她也不能像上帝那样使用泥巴。她让达莲娜去福西的头上揪了根头发,她只需要发根上新鲜的毛囊。
计算机上实时显示着每个基础因子植入的情况,因为是第一次,和静只来得及把这个过程与祖先们留下的资料进行比对,还好这项工作她能跟上进度。
她的心里满是激动和忐忑不安,看到细胞在催生因子的作用下呈几何级的速度分裂和生长,她暂时把对耶律周生的担心放在了一边。
她看到在培养基液中先是出现大大的带了一条尾巴的身子,一个小时后又呈现出大脑和躯干。然后是四肢、内部器官、血液输送系统。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和静发现共工的神经系统是和骨骼的发育同步进行的。而且还略有超前。通过计算机的监测发现,在那个小小的躯体雏形中正在发生着一系列的能量燃烧——说是爆炸也行。
计算机通过对细胞核释放能量的鉴别,形象地在监控屏幕上显示出略带夸张的动态示意画面。每一个点位的“爆炸”都被计算机以“嘀”的一声指示出来——而且伴随着“火光”。
这些微缩的燃烧点看起来是杂乱无序地的,间隔不一、释放的生物热量也由高至低各有不同。随后,在这些如星星之火般的热源附近,一部分细胞发生了质变,神经线路和骨骼开始在各个爆炸点的两侧延伸、汇合。
而那些首先燃烧起来的点位在三十几秒之内就熄灭了,时间短得几乎让和静忽略掉这个过程。但是高速运算的计算机由头至尾地将这个神奇的过程记录了下来,并自动地编了燃烧顺序。
很快,这些燃烧后的点位似乎恢复了正常,像是睡着了,对身边同伴们的继续分裂和滋生陌不关心,它们很快被外部形态已经完全不同的细胞淹没掉了。
这就是经络和穴道吧,和静想,这些燃烧后类似于能量真空的点位,与资料中所描述的位置几乎完全相同。坐落在骨骼与筋脉连接处的缝隙中。
上官大嫂看那本经书着了迷,因而休息不够好。在她稍稍让自己打个盹的功夫,副首领阿尔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试验室的大门口。
他没有带玛利一起来,因为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说,大首领已经好几天不知所踪,他鬼使神差地对自己说,必须要到试验室去一趟。
他只带了一个随从,悄悄出了月球,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玛利早就看到了,她以为副首领只是短时间地去某个花区逛逛,她正好有时间逗弄了下那只鹦鹉。直到时间过了很久,玛利忽然不耐烦地联系阿尔奇——她也知道大首领的失踪。
她先是联络阿尔奇身上的近程通话设备,一片忙音。不得不再度接通他带走的那台大功率通话设备。
和静正在埋头观察她第一个克隆人物,现在他就像个婴儿,她发现这个共工没有肚脐!
而资料上说是有的,正常的人怎么会没有这个东西!和静想起耶律周生说过的“不要弄出个怪物出来”话,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本来打算用这个成果来迎接他回来的,她替耶律周生的出行担心,但还没有失望。而这个猛然的发现似乎有着不妙的预兆。此时在她的身后猛然响起一阵高分贝的铃声。
和静吓得一跳转向身后,她脸色苍白,看到了阿尔奇副首领,“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阿尔奇飞快地掐掉了玛利的通话,她拨进来的太不是时候。
副首领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耶律大首领几天没出现了?和静你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地球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一定要坚强。”阿尔奇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想拍她的肩膀。
和静的脸瞬间胀得通红,打掉了阿尔奇的手,指了试验室的大门说道,“请你离开这里,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允许出现任何放射性、强烈辐射性的东西!你进来时得到上官大嫂的同意了吗?”
阿尔奇想为自己辩解,眨着眼睛想词,他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和静小姐因何发这么大的火,接个远程通话难道为比他炸裂了月壳还严重?他刚要张嘴,看到上官花站在了门边,她看了和静一眼,发现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副首领,想不想让我把你丢到海里去?”
阿尔奇撇撇嘴说,“故作高深!挺容易的事搞得这么复杂……难道你们女人以后就不打算生孩子么?”
“大嫂!”和静冲上官花嚷道。
阿尔奇连忙开溜,在经过上官花的身边时,感觉自己胸前的衣服让上官花细腻的手揪住,随后脚下一空,被一股力量巧妙地抛了起来,他惨叫着直接飞出了大门。
上官花为自己的疏忽而自责,想向和静解释。和静说,“大嫂你看看这里,怎么会没有?”她指着那个婴儿的肚皮。
上官花想了想,“也许是因为他不是通过脐带供养的原因吧。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许以后就有了吧——我是说他的下一代。”
和静叫来达莲娜,“你把他送到园子里去,告诉女娃和福西注意观察……前三天由女娃负责,后四天由福西负责。”
“他们要是问我为什么呢?我怎么说?”
“嗯……女娃也可以负责后期的,只要她不难为情。”
达莲娜走后,和静伏身在上官大嫂的胸前,“大嫂,求你给我个支持……周生回来后会不会说他是个没肚脐的怪物……我猜,他们马上就会出现在大门口。”
上官花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这时,一阵飞行器的声音由远而近,不久它降落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人同时欢呼了一声,飞快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