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顾不上曾不归身上的谜,无论他知道再多,都无所谓,我现在需要的仅仅是他救活罗丹。
放血这办法看着很血腥,罗丹的整只手臂都被鲜血染黑,不错,是黑色,罗丹流出来的血就是黑色,并在流出来的几秒钟之内凝结起来,很大一团,最终成了一层薄壳,附在手臂上。
曾不归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每当手臂上结出一层,他就小心翼翼的将其挑破扔在地上,如此反复,足足有好几回。
“刘忆冬,罗丹中毒太深,失血过多,赶紧喂水。”
本来罗丹额脸色就特别难看,经过这么一放血,基本上就是一张白纸,如此下去,即便不被毒死,也会鲜血流尽而亡,看着都有些心惊,总怕就在某一刻,罗丹这个陪伴了我很久的队友,一个外冷内热的女人就这么永久的停在黑戈壁深处。
目前的情况是曾不归不发话,我们也不敢动,此刻曾不归终于发话了,我赶紧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清水喂到了罗丹的嘴边。
她现在的状态自己根本喝不了,我和周山两人只得尽量的往她嘴里滴。
就这么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奇迹出现了,罗丹的喉间居然有了吞咽动作,这是她自主需要水,也就是说有希望活过来。
我喜出望外,高兴得不得了,周山的脸上也舒展开来,唯独曾不归还皱着眉头,这表情让我心里立马又紧张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曾不归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个小瓶,模样就是我们平时输液的那种蒸馏瓶,里间装着半瓶黄褐色的粉末,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揭开瓶子,一股特别刺鼻的味道从里面传开来,还没用到十秒,不远处草丛中就骚.动起来,好多‘图鲁之魂’钻了出来,很快又回去,有的直接就钻进中间的水潭当中。
别说是哪些蛇,就连我都有些稳不住了,那味道,我多年都不曾忘记过。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吐了,这情况对我们现在来说可不好,身在沙漠之中,每一点体力都是出去的希望。
曾不归在罗丹的手臂上倒上了一些粉末,也是奇效,刚刚还流个不止的放血伤口,很快就止住了。
而那最后一次凝结成的黑血壳在一碰到那粉末,立即开始融化起来,最终消失不见了。
读书的时候我喜欢看书,曾经也接触过那什么能量守恒定义,说简单点就是这世界上的东西永远不会消失,总会存在一个地方,不是在这儿就是在另外的什么地方。
但就在此刻,在我眼皮子底下,那一层壳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这和守恒有关系吗?我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是被融化了。
伤口止血,人在吞咽水,情况越来越好,罗丹有活过来的希望,但接下来的情况又不太乐观,都过了几个小时,还不见醒过来的迹象。
“水、水!”
尽管我一直都在喂罗丹喝水,但她还是像无底洞一样,一个劲儿喝水,要水。
如此一来我们得继续给罗丹喂水,旁边的曾不归的眉头却一直没能舒展开过。
“曾哥,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了!”
还是一句干脆的回答,答案也令人高兴,但我从其略带阴霾的眉间看得出,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问题,到底是什么呢?我想问,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不是因为我懒得问,而是我觉得依得曾不归现在这状态,即便是我问了,可能也没有答案。
“醒了,她醒了!”
第一个发现罗丹醒了的不是我和周山,反倒是巴图,低头一看,果是如此,罗丹睁开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搞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罗丹,你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我话倒是说完,但罗丹的脸上却半点表情都没有,就这么盯着我,都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嘴角一抽,给了我一个笑容,然后脑袋偏过去,又昏迷了。
“罗丹,罗丹!”
抱着罗丹,除了大声的叫她之外我别无他法。最终的结果是根本没用,叫得我嗓子有些嘶罗丹依旧没有醒过来。
“曾哥,这是怎么了?”
“没事,她身上的毒暂时被控制住了,不过咱们时间已经不多,最多三天时间她就会再次发作,到时候我就没办法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黑喇嘛碉堡里的那口叠泉。”
“叠泉?”
温泉我倒听过,但‘叠泉’这说法第一次听到,心里十分好奇,嘴里自然而然就带上了疑问。
“对,叠泉,到了那里之后或许这小姑娘就有救了,至于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咱们现在的时间真不多了!“
曾不归这话前半句都还让我特别的兴奋,但后半句立马让我心中的疑惑增加了不少,怎么说呢,此行我的目的本来就是冲着那黑喇嘛碉堡去的,只是中途罗丹出了事,才临时取消继续前行,这会儿曾不归说他已经把罗丹身上的毒暂时控制住,这话看不见摸不着,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仅仅是为了让我继续前行的一个借口呢?
怀疑归怀疑,其实我根本就摸不准,也不敢把罗丹的生死拿来做我猜测的赌注,曾不归不就是想我去黑喇嘛碉堡么?我就去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真的能就罗丹,那我也算是圆了一桩功德。
“那还耽搁什么,咱们现在就得走啊!”
“走吧!”
曾不归嘴里在应着我的问话,眼睛却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水潭。
尽管天上烈日依旧,但我们不得不继续前行,临走前,曾不归做出了一个令我吃惊的事情,他居然独自一人到水潭里去了一趟,目的是补充我们的水。
当即我惊讶无比,因为就在曾不归进去的时候,草丛中的哪些‘图鲁’之魂居然主动避让曾不归,这情况,即便是被称作‘蛇王’的那老头子身上都不曾有过。
我开始好奇曾不归,这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当打完水之后,曾不归还在水潭边停留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骆驼被我们催促着跑得很快,到后来它们嘴里都在‘扑哧扑哧’的大口喘气,周山赶紧招呼大家放慢了脚步。
周山说这样不行,救罗丹大家心里都很急,但要是骆驼被我们跑出问题,靠我们自己走的话那就糟了。
这话说得在理,是我心里急了,也不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急什么。
夜来临,我们并没有停下,反倒又加快了速度,凭着我的眼睛,再加上巴图的带路,我们应该没有偏离方向。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说说这个巴图,之前他一直都在强调自己从没有进来过,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家伙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不仅仅是他,曾不归对这里也很熟悉,某些时候,巴图对方向的稍微偏离,都会在曾不归的纠正下一点点的又回归过来。
我的感觉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罗丹的原因,也有来自巴图和曾不归的,曾不归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进里面去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找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我在猜想很有可能是当年老首长接到的命令没有带出来的东西。
而巴图却不一样,表面上他是憨厚老实的,实际上有些事情不能仔细推敲,感觉上他也是有这一定意图的人,如果此刻边防所刘队长还在身边的话,我一定会私下里向其打听一下这巴图是不是主动要求做我们的向导,这问题很关键,关系着巴图的目的是否单纯。
“大家赶紧躲起来!”
就在我脑袋里乱哄哄的想着这两个最陌生的队友时,巴图突然就大叫起来,而曾不归也立即跳下来骆驼,牵着换了一个方向,拉着就跑。
“巴图,怎么了?”
这才刚入夜,温度并没有完全降下来,巴图这是什么意思?又来蝎群了?
我的话都还刚出口,不用巴图回答,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我们的身后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转头一看,我的个去,这是要人老命了,咱们出门就没有选好日子么?一进来什么都能遇到。
就在我们的身后,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一点儿都不夸张,整个天空已经完全被漫天的黄沙遮盖着,这架势有不把我们吞没掉就不会罢休的感觉。
我明白这就是大自然的反噬,但从心里又在将这情况和自己等人此行扯上关系,觉得这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实际上这是我心里的一种错乱,或者说是一种躲避,一种借口。我呆了,就在原地,虽然只有几秒钟,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
“刘忆冬,你干什么?赶紧躲起来啊,这能要人命的?”
周山大声的吼叫起来,冲过来拉着我就跑,我一下子反应过来,看到曾不归已经在十来米之外,那还能再犹豫,拉着骆驼就跟了上去。
我一个普通人的速度哪能快得过身后沙尘暴的追击,没走出五十米,就能感觉到身边的开始出现黄沙旋风,紧接着身边的沙子开始飘起来,风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