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层到达,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回忆心不在焉地挡在电梯口,俯身要去搬书箱子。
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赶在她之前把一整箱书抱在了胸前,他笑意盈盈地望着回忆说:“姑娘,你快去找你的老公吧,互相认个错,赶紧和好啊!”
认错?回忆看着这位慈祥和善的老大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他做出一脸明了的样子,说,“姑娘,你看,你老公为了你都搬家到你的对面了,你呀就不要闹别扭,小两口年纪轻轻地怎么可以闹分居呢!”
“大叔,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之间的情况比分居要复杂地多,哪是三言两语的沟通就能解决的。
老大叔把书箱子靠在墙上,半路歇了歇,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架势:“你们呀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我看你的老公对你也是真的好,一动不动地坐着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遇见他是你的福气。小姑娘,好好珍惜吧!”他加快脚步,吭哧吭哧的呼吸声在楼道里作响。
祁颂唐,这么多人为你说好话,连我的内心也是。天意是叫我原谅你吗?回忆跟在后面,陷入深思。走到新居时,又一次看见了宋致周,这一次,她停下脚步,不想再领略公公冷厉的眼神。
宋致周是准备离开的,瞥眼看到回忆时,不由担心儿子会受到她的影响,于是又刻意强调了一句:“颂唐,不要忘了我和你之间的承诺。”
祁颂唐沉默着不答,只是看向回忆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走到她身边交代:“你先带着他们把东西搬进去,我送送爸爸。”
“嗯,好。”回忆乖乖地照做。钥匙就插在门锁上,开门的一刹那,房间里的格局让她吃惊,大型家具早都已经一应俱全,都是在小公寓的时候用过的。缓缓地从前厅走到后厨房,她想,他是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连陈设都别无二致。
把书又一本本地取出来搁于书架上。这时,方才帮她搬过书箱的大叔过来询问:“姑娘,东西都给你放着了,还有没有什么要搬的?”
回忆环顾了一下四周,笑看着他说暂时没有。
“那这钱?”大叔摘掉了白色的手套,打算收了工钱就回公司,“要不您先垫着,反正你和那位先生是一家人。”
她愣了一愣,想了想似乎有道理,取出钱包问道:“大叔,多少?”
他报了个数字。
“这么贵?”回忆前段时间刚请过搬家公司搬家具物什,记得不需要这么高的价钱,难不成最近物价上涨,连劳务费都飙升地如此之快。
大叔坦然地解释原因:“是这样的,你老公刚才为了让你多睡一会儿,说是付给我们双倍的工钱。”
对于自己,他照顾地无微不至,回忆的内心又是一暖。
将帐结清,搬家公司的人前脚出去,祁颂唐就掐准时机走进书房。彼时,她正蹲坐在地上把书归类。
他走近,就看见她伏着身子,宽大的领口遮挡不住胸前的春光。祁颂唐别开眼,蹲下身子将她圈在怀里,轻语道:“你刚才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你是原谅我了吗?”
耳边游走着他温热的气息,回忆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咳嗽了一声,她低着头娇声道:“我考虑考虑。”
“要多久?”祁颂唐又问,眼睛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见回忆迟迟说不出个答案,他的双手穿过她的咯吱窝,不觉地轻挠着。
回忆痒地不行,扭动了几下身体瘫软地倒在地上,边是笑得捧腹一边还往角落躲去。
祁颂唐追过去,把两个手指放在嘴边哈气,嘴角上扬着追问她:“说,再不说,别怪我严刑逼供了!”
“别,不要……”她移到了门背后不敢出来,“你说多久就多久。”有生之年,第一次触碰到童心未泯的少年祁颂唐,他本就该是如此。回忆从门缝里看着他,与他一同开怀而笑。
祁颂唐早已毫无形象在坐在了地上,像个不拘小节的青葱少年。半晌后,他收起满面堆笑,望着回忆道:“和你说个正事。”
“什么?”一门之隔,回忆依旧伏在墙角不肯出来,眼前的场景如海市蜃楼,她怕会抓不住。
“‘正天’药业发现自己的生产环节出了疏漏,主动采取紧急召回措施,召回那些生产批次有问题的假药。”祁颂唐说,“你爸会安全无事,大概支付一定的罚金就可以。”
“真的吗?”回忆从门后面钻了出来,兴奋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祁颂唐,太好了,他没事了。”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算是还了迟正天,虽然远远不够,但也不至于亏欠太多了。
“是啊,没事了。”祁颂唐问她,“回忆,为了救迟正天,你可以不惜一切,是吗?”
“嗯,他是我爸,我应该救他。”当下,她并未深思祁颂唐所说的不惜一切是什么意思,只是遵从心里的那份答案说了出来。
眼眸倏地一黯,他说:“我知道了。”一手摸着回忆的头发,别过头,薄唇轻点着她的耳垂,一路沿她的左侧脸颊压住了那两片殷红的唇瓣。
回忆根本还荡漾在父亲得救的满腔欢喜里,此时此刻,冰凉的肌肤感受到他滚烫的手,全身一阵轻颤。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深埋进他的胸膛里,任由他将自己抱上了床。
短袖已然不见,回忆看着他拉上了四周的窗帘,赤果着身体欺身而下时,“咕噜咕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两人皆是一顿。祁颂唐撑着手起身,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笑道:“看来,得先把你喂饱了再说。”他捡起地上她的衣服,坐在床沿就要替她穿上。
却被回忆一把夺过,“我自己来,”她背过身,指尖发颤着将衣服的正面朝上,折腾了好久才套进去。这才神思稍稍清明,转过头,不见了祁颂唐,只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