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颂唐呷了一口白开水,不置可否,饶有兴致的神态似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恐怕要叫你失望,顾大主编,”回忆说,“我们素未谋面。”
“哦,”顾盼了然地点了点头,诚实地说出内心的想法,“我还以为你们以前是那种关系,因为一些小事闹了不和……”她点到即止,说着说着转为自言自语:“哎,看来我的第六感生锈了。”
照说顾盼是中间人,应该在不相熟的回忆和祁颂唐之间扮演着主要的话语人。她却毫不自知,才吃了几口菜,就出去打电话,一打就是二三十分钟过去。
确然无疑,回忆压根没听见她的包里有响起电话铃声,亦无震动,可想要揭穿无凭无据,只能尴尬无措地看着她走开,顾自埋头夹菜。
终于在久等之后看到她回来,以为看到了救命稻草,不曾想过,顾盼是来拿包的。
“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你们吃!”她走了一段后又回过头,特意对着祁颂唐叮嘱道,“对了,你记得帮我送送回忆,她刚回来,不识路。”
回忆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八成被气饱,两成是实打实的饭菜入肚,她擦了擦嘴,也站起来说:“我吃饱了,就先走了。”转身,祁颂唐的椅子横跨了餐桌间的间距,不留一丝缝隙,哪容得她一个大活人挤过去,蹙着眉头说:“麻烦让一下。”
“我送你。”祁颂唐嘴上这么说,却丝毫没有挪动椅子的意思。
“我可以打车。”她拒绝,眼神坚定。这一次,就当是预演,不断地和自己说,她只是还没有准备而已,所以会紧张,会惶恐。
“你在怕我?”坐着的祁颂唐扯动嘴角,毫无征兆地与回忆对视。她就那样被他投射的嘲弄所震慑,右脚先于意识往后缩了一截。
哪里需要去怕,他又不是豺狼虎豹,不过是不相关的陌生人,恰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碰到,像这样的偶遇稀松平常,随处可见。回忆答:“你想太多,我只是在思考要不要去求神拜佛,最近遇到的倒霉事太多。”
“原来如此,那慢走不送,”祁颂唐让出一段空间,“有空的时候记得来拿行李箱。”
回忆脑袋轰然,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到楼下总柜,被无情地告知行李箱已被楼上与她同桌的男子领走,一来就愚笨发作,中了他的诡计,她能说什么。慢慢地沿着原路返回:“车钥匙。”她伸出手向他索要。
“真对不住,我饭还没吃完。”祁颂唐淡淡地看着她,手伸进口袋掏出钥匙圈,将其套进食指悠闲地转了几下,“要是我贸然把它给你,你要开着我的车跑路我就亏大了。”
“那你说怎么办?”眼睛干涩发痛。
“陪我吃完饭,我送你。”他专心致志地夹完菜,看了回忆一眼突然澄清,“放心,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怕你迷路。”
事实也确实同祁颂唐所说,匆匆地解决温饱问题,匆匆地结账,一切匆匆地不给人留以多余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