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别说他,现在六月天,池子不冷,宫里池子的水定都不会深到哪里去,万一梯子倒了,还可以跳到池子里,没事,最多就是呛几口水,被护卫捉着,本宫是凤后,他们能拿本宫如何?”颜墨梵也站上椅子,顺着墙檐下方的镂空花砖外瞧:“看来石儿还算不笨,游廊檐下悬着宫灯的梁,正好还可以扶把手,咱们就从这里出去,本宫记得你在家时不是经常攀栏爬墙的吗?这么这会子又怕了?别怕,有本宫与石儿在,我们扶着你。”颜墨梵知道禄儿是怕他摔着,虽然这是他头一遭翻墙,但以前他也见着禄儿与福儿上下竹梯,觉得也不算太难,不就爬梯子吗。随后转身问石儿:“有梯子吗?”
“奴侍去找找。”石儿得了凤后的称赞,说话都轻快了三分,卖力的向库房找去,走前还悄悄附耳对禄儿说:“禄儿别怕,我以前还常爬上爬下的上阁楼上取物件呢,到时我扶着你们。”
“你懂什么?我才不怕,我是怕主子身子弱,万一攀不住,那我们可就万死了……”禄儿有些急了,他爬个梯子算什么,房顶还上过呢,但颜墨梵从没爬过,现在福儿不在这,他也没主意了……
一柱香后,颜墨梵历尽万难,终于爬下竹梯,下到抄手游廊的石阶边,脸色煞白的攥紧落地时擦伤的手,蹲在游廊上发抖。
在家时看禄儿和福儿沿着竹梯爬上爬下那般轻松,可是刚才,他骑在墙头往下看,就差点一个眩晕,栽下墙去,等石儿与禄儿两人拉上竹梯,放到墙外时,他已经吓得一步也迈不下去,到现在脚还软的走不了道,但为了不被护卫见着,两宫侍架起他的双臂就逃。
三人避开人,小跑到锦华园,颜墨梵又是一个哆嗦,心想自已跟这个园子八字不合,今晚可别再出个什么事,要是能让他查到真相,平安回宫去,改天就在这里设香案酬神。
心底嘀咕一番,带着宫侍前往蓼芳殿锦阁走去,还未走几步,就远远得见着那边点着宫灯,人群闪动,隐隐还见着皇辇,猜想定是博婉玳在里面查案,浅笑着轻快的步向前,被禄儿和石儿拉住:“主子,不能过去。”瞬间恍过神来,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便转身往馨岳方向去。
馨岳在蓼芳殿的另一方向,离的较远,夜里在那假山上,不容易被发现,虽然假山上不点宫灯,好在现在身边还带两人,他也壮大胆子。最主要是馨岳是锦华园的最高点,站在馨岳往下看,蓼芳殿的宫灯和人群虽不能看的很清楚,但皇辇与人群动向,还是可以看的出来。颜墨梵准备今晚就守在馨岳上,等她走了,再进锦阁去查查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
在石儿与禄儿的搀扶下,就着园中的点点灯光与朦胧的月光,颜墨梵小心的登上馨岳。
“主,主子,有没听见,什么声音。”三人走到半山腰处时,禄儿仿佛听着点点又似喘息又似低泣的声音,吓着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事,我们三个人。”颜墨梵也听着了,虽然一直不确定这世上到底有没鬼,但此时说他不怕是不可能的:“靠紧着些。”
三人紧紧挨着,慢慢向声音的来源,半山腰处的石洞挪去,并探头向山洞里看。
“啊。”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响起,却并不是非常的大,至少蓼芳殿内的众人并没有查觉什么。
山洞内众人一阵惊慌,颜墨梵只觉胸口突然如针扎一般的阵阵刺痛,瞬间唇无血色,汗透帛裳,跌坐在地上喘不过气来。石儿与禄儿也已吓的脚软,随着颜墨梵跌坐在地上,并没有查觉他的不妥,片刻后,石儿颤着声喃喃:“那,那是人是鬼。”
石洞里侧的角落处,象是一个人靠坐在地上,却一动不动,直到许久后,颜墨梵才觉的胸口略舒适了些,自已伸手顺了顺气:“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三人慢慢挪到那人身边,石儿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又摇了摇他:“凤后,还是有气的,醒醒。”
“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颜墨梵疑惑,既然是活的,又不好丢着不管:“尽量唤醒他,要实在唤不醒,一会儿我们下去时,把他放在有人来往的地方。”
“是。”石儿再次伸手,将他晃了晃,又猛掐着他的人中,终于把他掐醒,那人一醒,嘴里就只哼着一个字:“鬼,鬼……”
“你才鬼呢,在哪当差的?好好的一个人跑这来装什么神鬼?若吓着我家主子,你吃罪的起吗?”禄儿见真的是个人,顿时壮起了胆,火冒三丈的斥喝。
“我,我是在锦华园当差的。”安静片晌后,一声发着颤的声音怯怯的响起。
“这般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洞中,不回殿去?”颜墨梵虽看不清他的长象,但听这声音,看这身形,应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沉静的问他。
那宫侍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反了你,我家主子问你话都敢不答。”禄儿刚才被他吓个半死,到现在气都没消。
“你少说两句,出去看看陛下走了没。”颜墨梵想起还有正事,蹙眉轻喝禄儿:“今晚你要跟着我们,等我们回宫后自会放你离开。”后一句他是对那小宫侍说,他不能给任何人通风报信的机会,免得什么都还没查到,就被‘请’回昭阳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