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们都退出去了。我们也走吧,不要洗了。”
“嗯嗯。”单单脑海里亮光一闪,似是抓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无法说出来,只是将银针捡起暗自收拢于宽袖中。
看守的几个丫鬟,也算是胆大包天,竟然上前检查起尸身。
见刘依依的尸身没有清洗,她们不依不饶,单单无奈只得开棺清洗。比起穆菊儿的尸身,刘依依的尸身可谓是好上千倍。单单压下心中翻腾的作呕感,细心地清洗起来,没有银针之类的发现。
正想合棺之时,刘依依纤腕之上一串小金花,清雅别致的紧。细致的做工,流畅的线条格外引人注目。单单说到底也是一国公主,年少时见过的金银首饰多如牛毛,可是像这样精细抢眼的手链倒是头一回见到。
尸身已腐,手链上的金莲花却依然亮丽如新,光彩夺目,没有半点受到腐浊之气所染。链子上的金叶分为两瓣。目测之下,这应该是链扣,连链扣也是这般别致,不免让人称奇,本能地伸手朝金叶上抚去,金光微闪,心中霎时大骇,纤手蓦然放开,往后急退了一步。
“束—”一声,一抹金茫从金莲中飞跃而出,美目望去,一闪而过,似是直入高挺的梁柱之上,找不到影子。
单单霎时松了口气,若非女人的直觉让她往后退了一步,这回恐怕是已魂归离恨天了。这手链真有问题,是该乘机将它取下来,细细察看。
她虽心有此念,又不敢莽撞,生怕冒然动手,取不下,还要丧命。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刘依依的纤手,对着这金莲链子看了又看,刚才自己动的是一片金叶,这链子之中共有六朵金莲,三片金叶。原本金光闪闪的金莲已发黑了两朵,如果不出所料适才自己动了那片金叶正是启动金莲的机关之一。
适才动的金叶与发黑的那朵金莲成对角相望。看来这个机关已不具备杀伤力,再按一次也无妨,纤手轻按了上去。链子倏然断落,金莲断落如珠。
单单环顾四周已无人,便将金莲掷起,收入身上的香袋之中,顺带将断链收到袖中,拢紧了袖口。
待到这一切把链子一分为二,收好后,便出门唤看守的丫环来验工。
恶心地干了一整天,终于通过了验收,挨到了用膳时,黑心的花蝶儿已将膳食换成了两个白面馒头。喝着从井里打来的井水,两人对着白面馒头啃咬了起来,张淡吃到一半,忽然想起穆菊儿的那具腐烂的干尸,“呕呕——”她开始狂吐不止。
见此状况,单单也没有食欲,好将剩下的半个馒头收了起来。两人凑在一起,在停尸房门口,凑合着席地而睡。到底还是因为折腾了一天了,太累了,才刚躺下不久,就听到张淡的打鼾声。
看守她们的丫环也在外,搭建了个临时的帐蓬,三个人睡去了,一个人留着看守她们。
单单好笑地看着在帐蓬外,尽职守着她们的丫环,坐了起来,把刚才收于袖中的银针拿出来端详,几根银针尾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发黑,显然是沾上了毒液。她把刚才喝剩下的水端了出来,把袖中的银针取出一根置入水中。
清水中融入一个黑点,渐渐泛起了圈圈,圈越圈越大时,单单将清水拔了出去,倒头躺下,寻思起那日在承欢阁中见到刘依依的情景,零星的片断在脑海中拼凑着,他们一前一后从里屋出来,刘依依攀上凌楚默,男女****的渲泄,而就在她眨眼的瞬间发生了意外,是否,这一瞬间刘依依按动了链子上的按钮,发射了金花中暗藏的银针?
如果真是这样,凌楚默是出于自卫杀人,那么他为何不纠出幕后的主使,而要揽下杀妻的罪名?他究竟在守着什么?
这一发现,让她隐约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如果可以查出这个秘密,那么必将给凌楚默带来很大的困扰,他将无暇顾及战事,战争没有宣告流产也会无限期地延后。
月国就可以乘机养精蓄锐,待到兵强马壮时,也就无畏战役。
能让他背负罪名,去袒护的凶手,究竟是何人?心爱的女子吗?觉得自己的推断无迹可寻,也累了一天了,经不住眼皮直打架,便慢慢地闭上眼。
张淡一直想去帮忙清洗女尸,可是一走近黑棺前,就颤抖不止,看到女尸更是险些晕倒,单单便把她唤下去,自己揽下清洗女尸的恶心活儿。每天都重复着与女尸为伴,寝食难安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四五天。
她和张淡被带离了停尸房,转到了王府后山脚下的草房中。
“花蝶儿,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没好气地看着花蝶儿的笑脸。
“你就不想赎罪吗?”
“罪,呵呵!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把孩子之死推到我身上,再恩赐我这个机会?”单单冷哼了声,脸色冰寒。
“磨坊里,少了个推磨的丫头,就劳烦两位了。”
“拉磨?”张淡嘀咕了声。
“不止,不止啊!”笑眸一弯,“还有洗衣房里的丫头佟儿病倒了,她清洗的衣服,都被搁下了,这个怕是也要劳烦两位了。”
单单挑了挑秀眉,睨着她:“花蝶儿,你把我们从停尸房里带离,可有经过王爷的同意?”
“呵呵,如果王爷不知,你以为我敢擅自做主吗?”
“他日王爷面前,你也要这般回答才好。”清眸澄亮,嘲讽一笑。
花蝶儿轻轻扬了扬帕子,不疾不徐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们下去干活吧。”
“还不快走!”四个丫环,像是押解囚犯一样,把她们押走。
她被带到山脚下的院落里。没有毛驴走动的声音和推动磨盘转动的声音,她的身子代替了毛驴......
一个紫衫丫环,语淡风清道:“今儿个要把这两盘豆子都给磨好了,才能用膳。”
单单暂未回答,便见一个高个丫环走了上来。
“洗衣服的呢?”那丫环指着张淡道:“你,快跟我来。”
“不要,我要和王妃在一起。”
“不走,是不是啊?”鞭子抽动的声音骤响,坚如磐石的树干上,发出咯咯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