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儿唇边的笑意渐渐僵硬了起来,她还是被震摄到了,难道王爷一直未正面处置简单单是碍于她是和亲公主?的确,可以折磨她,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死去。绝对不能给纪静嫣那个贱人,留下把柄。
“给她们备饭。”她不甘地下命令。
“嗯,有劳了。”
“要吃饭可以,先要把活干好。”花蝶儿补充上一句。
“捉知了?”单单笑得嘲讽,这么标新立异的折磨人的法子,也亏了她想得出来。
“我想了想,让你们捉知了,确是为难你们了,就让你们做件轻松的活儿。”眯紧狭长的杏眸,娇颜上泛起一抹诡异之色。
“这回存王妃又想出什么新颖的法子,来折磨我等?”她愿意洗耳恭听。
“我想了想,姐姐们在这黑棺中,孤苦伶仃地躺着,大热天的都未曾沐浴过,就劳烦两位给三位姐姐,清洗一下。”
清冷的声音却如晴天霹雳般地直冲到两人耳朵中。“你说什么?”张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哪有给死尸洗澡的?
“怎么不乐意?那这饭就不用吃了,什么时候把她们给洗干净了,再给你们膳食吃。”
单单听了鸡皮疙瘩落一地,“亵黩死人,你就不怕遭天谴?”
花蝶儿掩嘴嗤笑:“呵呵,天谴,我还真是怕啊。”
一整天没有吃饭了,如果再往下挨,身体怕是无法承受。
“我去,我去洗。”张淡咬牙切齿地到外面打了一桶水进来,湿了锦布,张淡含泪道:“我来洗,你先让王妃用膳。”
“还没洗呢,就学会了讨价还价?等你洗好了,两人一块吃吧。”
张淡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了第一口黑棺,一抹幽香的气息从棺中,传了出来。
“淡淡不要......”单单上前一步,奋力将棺盖合上,“不能动她。”
“为何啊,王妃?”
单单别有深意地瞥着花蝶儿,“宁倾城的尸身薰上特殊的香料,尸身得于无损地保存至今,一旦沾上湿水,尸身必腐,宁倾城生前备受王爷所器,如果我们弄坏了她的尸身,怕是都要为她陪葬。”
“你少来唬弄我。我不吃这一套。”脸色骤冷,声音陡高。
单单站在第一口黑棺前,手扶棺盖,笑意盈盈,“那你可莫要后悔。”
花蝶儿撇下话,“那就由穆菊儿开始清洗。”
“花蝶儿,我们这样一直处于下方,处处受你摆布,何时是尽头?”
“要想活着,你就得听我的。”
“不成,一次性把你那些折磨人的法子,都给我讲清楚,我若能应允你就应允,不能应允就随你便。”
“你有和我叫板的资格吗?”花蝶儿朝身旁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张淡即被拉了过去,猛地抽了一皮鞭。
“住手!”牙缝里挤出愤怒的颤音,“我洗还不成吗?”轻纱之下的粉拳被握得格格响,代表着一种坚不可撼的决心,花蝶儿歹毒无比,此番陷害让她被贬于此,真是给她添堵。
两国交战之即,如果一直纠缠于女人间无聊的争斗,誓必妨碍她对皇兄的承诺,无法帮到皇兄。他日若活着离开,必要先除了花蝶儿,这块绑脚石。
不知不觉地目露狠绝的杀意,怔忡之后,惊觉自己身上的暴戾之气重了起来,心里骤然一惊,移步,垂首,使劲推开第二口黑棺,一股浓烈的恶臭味,扑鼻而来。
众人嫌恶地捂住鼻子,惊惧地往后退了退。
“王妃,我来吧,还是让我来。”张淡一前一步,抢过锦布,强忍着恶心感,大手往黑棺上探去。
“啊,啊……”张淡浑身臣颤,面容瞬时扭曲,眼瞳一沉,双眼翻白,失去了知觉。
“淡淡,淡淡……”掐人中,按鼻息,拍脸蛋,试了一切法子,才把昏死过去的张淡给唤醒。
上一刻看到的腐尸疮痍满目,恶心地让她狂吐,“呃,呃……”
“淡淡,你怎么样了?”单单轻拍着她的纤肩,柔声问道。
花蝶儿站在大门声,闲闲地出声,“我可没功夫听你们话家长……”她身旁,一个举鞭的丫鬟,举步走近单单,“怎么不想干了?”
单单的双瞳闪闪,怒意陡生,咬牙切齿道:“我去!”
张淡单手支地,站了起来,她从单单手中抢过锦布,“让我来吧。”目视着黑棺,身子板不停地颤动着,脚却像是灌了铅般,再也挪不开。
单单勾唇挤出一抹笑容,“还是让我来吧。你要再晕了,我可不想照顾你。”
站在黑棺面前,看着发腐的尸体,单单的身体一僵,脸部的线条也僵硬了起来,抬起发腐的尸体,将她的头颅将置于棺顶部,半置着穆菊儿的尸身擦了起来。
人死如灯灭,再好的姣容都变得狰狞的让人觉得恐怖和恶心。腐烂的身子,已溃烂的几乎不成形,擦拭着穆菊儿的尸身,抑制不住的恶心感由脚心往上窜起,恨意也窜窜地往上澎胀,勿怪她心狠,她若活着,必灭了花蝶儿这个祸害。
恶心感带动着肚中翻腾,污秽物喷薄而出,吐在穆菊儿原本就溃烂的尸身上,她不得不再洗上一遍。
扯动着穆菊儿溃烂的衣袖,蓦地一把银色的微光在她眼中一闪而过。什么东西落下?垂眸往下望,竟是一根十寸长的银针。她身上,怎么带了这般东西?
“你在磨蹭什么?”站在门口,花蝶儿饶有兴致地看着简单单。
“我这不是在洗吗?把膳食搁下你们都可以走了,莫不是你们对观尸有兴趣?”阳光般的嘲讽笑意染在她狭长的秋水明眸中。
“那你慢慢洗吧。”杏眸底飞掠过一抹浓烈的杀意,简单单竟可以承受这般羞辱,她真是忍天下之所不能忍,这种女人是多么地有杀伤力。
四周注视的寒光渐渐散去时,单单才松了口气,抖动起穆菊儿的残破衣袖,银光再见,袖中暗藏的几根银针纷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