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他淡淡开口:“崔相的好意,本王只有却之不恭,这块琉璃佩,本王代王妃收下了。”他随手将花佩接过,收于袖中。接着唤来丫环把花蝶儿先行送入西厢房。
“本王大婚,各位尽请开怀畅饮。”一手揽过简单单,噙着一抹玩味地笑意,挑衅地看着崔云浩,“本王不想误了良辰,先行告辞了。”
崔云浩抿着唇,脸色由青变白,握着素扇的手指也泛白。
真得很别扭,在这样的一种境况下,被他暧昧地揽入怀中。简单单想挣扎,却被他牵制得紧紧地,只得跟着她率离去。
空气中流动着无声的寒意。
擦肩而过,凌楚默的傲气,他的失败。一切都是这般沉重。四年的等待,换来的就是一个擦肩,崔云浩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直至身后有人唤他。
一个四十多岁身着灰色锦服的中年男子,举着酒杯,“崔相,下官敬你。”
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平时鲜少有机会见到一国的权相,这回见到了,怎能错过机会,他赶紧谄媚起来。
“在下不胜洒力,先行告辞。”他冷漠地回绝,转身离去。
崔相明明没有喝过一口酒,就回绝了?向他敬酒的县官摸不着头脑,是嫌他官小不屑理他吗?
周围的京官,淡淡讥笑着,到底是乡下人,没有见过世面,不懂得看场合。他和秦王是政敌,岂有喝他喜酒之理?
秦王府外,一匹烈马,急驶而去。
崔府后山脚下,一袭白衣,淡然风雅,遗世独立,紧紧握住一把素扇,怔怔出神,风起,拂起他脑后的青丝,雪飘,雪花飞扬而下,依旧浑然不自知。
打开素扇,如墨眸子露出淡淡的沉郁。
四年前,是她一个笑靥,点燃了他心中一把火。
四年后,是她一个拒绝,熄灭了他的热情。
如果四年前,他自私一点,不去顾及那么多,那么今天她可能就成为自己的新娘。
他天生是叛逆,天生和风国誓不两立,天生为了颠覆凌氏皇权而存在。他连自己的明天都无法把握,怎能娶她,怎能忍心让她过着提心掉胆的日子?
上一刻,他挣扎了良久,终于决定带着她远离世俗,归隐山林,可是这一切是多么不切实际啊。他愿意,她退却。错过了四年,是否也错过一生?
月冷如水,有他的寂寞相伴。久久地驻立于冷月下,指尖触及素扇上的美人笑靥,心无法抑制地抽痛了起来,苍凉、绝望的心越发地清晰了起来。
四年了,他把她画在扇面上,他把她刻在心里。她离他很近,很近,却是这样的可望而不可及。
凌楚默,他没有理由不恨他,天生他是皇族亲贵,而他天生是叛逆。而今,他又娶了单单,夺走了他今生唯一的挚爱。
这难道就是命运?就是天意?不会的,不会的,如果是命,他要同命抗争,如果是天意,他要同天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海枯石烂,此心不渝。”一滴泪缓缓地至眼角滑落,轻轻地没有声音。
总有一天,他要颠覆凌氏天下,光复云国盛世。他要脚踏万疆与她并肩而坐,笑看浮华盛世。
月光下,修长的影子,依旧孤寂而清冷。不过此时,如墨的眸子已扫去黯沉,多了几许冷冽的清辉,映着雄雄不灭的野心,与天地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