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香唇边的笑瞬间凝在脸上,藏在袖口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一分,道,“那妈妈打算什么时候搬呢?”
“这就搬。”李妈妈笑的有些尴尬,朝门外招一招手,进了七八个粗壮的婆子,七手八脚开始般抬房间里的东西。
银桦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敢情老太太只让住房子……
将入夜,竹轩的家什才抬完。银桦愣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苍凉,泪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委屈的快要落泪。本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一波三折
藿香到讥讽地笑了一声,是自己低估了老太婆的手段,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传言都说老太太不是好相与的主,现在也真是领略到三分了。
只得苦笑。方才大家搬东西,她还得跟着李妈妈点账目单子,又要防止磕碰,这会子忙完了,自己却连个褥子都没有。心中冷冷地笑,这家人可真是好的……
回头却见银桦还没精打采,左右没心思安慰她。提个灯笼提起裙子往外走。既然选择了斗争,这日子就一天都不能太平,“走吧,好歹搬个床回来。”
银桦小脑袋一拧,揉了揉哭红的鼻子,“姑娘,我去。”说着便起身往外跟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主仆二人连夜往旧院中走,将路过姨太太院子,就听见霍如意尖利刻薄地怒吼着,“凭什么是娘做这些丫鬟的活计!怎么不是那没娘养的。您告诉我,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她又给您使了绊子。”
再看半掩着门的院里,丫鬟们早已被遣走,晃着烛光的房间里只有两个身影。藿香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左右说的是自己的事,听听墙角也无可厚非。
遣了银桦在门外守着,自己小心翼翼到了院里。只听姨太太压低声音嘱咐,“嘘,你小声些。在自己院里也得谨慎。”
“谨慎什么?娘你就是太软弱,连那个野种都能欺负。且让我去教训她。”
窗外看着霍如意高高抬起的下巴,藿香心中有种难以抑制的狂喜。而此时,本该澄清点什么的姨太太故作姿态地唉了一声,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娘,你的药呢?”
“匣子里不是吗?”方云似叹了一句。忽地觉得女儿怕是要惹事,忙起身按住她,“休要闯祸。”
姨太太方云有个毛病,常年服用一种滑肠利便的药散。藿香听着,掩面勾唇。索性她心中早有了盘算。不再多留,出来院子,拉了银桦往旧院子去了。
因着霍如意一向生了气便嗓门高,素日太太又对院里人整治藿香的是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有恃无恐。
银桦就算站在门外也是听了个清楚,暗暗银牙咬碎,想着姑娘软弱,定是要把这一份委屈咽下的。倒不如自己去老爷那里揭发了姨太太母女。给她们个惩治。
以往姨太太院里遣出门的丫鬟们就待在旧院外的柳树下聊天。今日藿香搬了院子,倒是给了他们方便。三五个,围在合欢树下斗牌正起劲。
“这是干嘛呢?”
女子大门前款款而来,语气中并无半点责怪。
众人闻言从兴致中出来,丝毫不避讳府中二小姐的到来,拖拖踏踏将这一把银钱收回。方敷衍行礼问安。
“都散了吧。”藿香勉强摆摆手。大半夜的,也没心思惩治下人。再说,不是自己房里的,落人口实,反倒惹一身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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