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三小时的磋商后,欧元区15国首脑最终通过了协调救市措施的行动计划,计划的核心内容在于:各国政府将通过为银行发行债券提供担保或直接购买银行股权的形式,帮助银行拓宽融资渠道,缓解银行因信贷紧缩而面临的融资困境。随后欧元区成员国在10月13日拿出了各自的具体救市措施,措施中包括了动用多少资金、以何种方式帮助银行融资等。按照计划,欧元区国家政府将在2009年12月31日前为银行新发行的中期债务提供担保,以缓解银行间的惜贷气氛;其次,欧元区国家政府承诺将通过资本重组及其他“适当手段”救助陷入困境的银行,接受救助的银行必须采纳“适当的重组计划”;第三,欧元区国家政府将以购买优先股方式向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直接注资,为防止不公平竞争,获得此类政府支持的机构必须接受“额外限制”。
欧洲各国自身也在加紧出台措施稳定金融体系。2008年10月13日,英国政府宣布向苏格兰皇家银行等该国三大银行注资370亿英镑(640亿美元),以帮助其避免陷入破产境地。此外,德国和法国等也很快宣布了高达数千亿欧元的银行干预计划。对各国积极援救金融业以避免金融机构破产的做法,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给予了肯定和支持。其185个成员国已表示支持七大工业国早前作出的承诺,将使用所有可行手段,避免具有系统性重要意义的金融机构崩溃。此外,该计划还特别呼吁欧洲央行设立一种用于从金融机构和其他公司收购商业票据的融资工具,以向亟需现金的企业注入资金。
英国虽不属于欧元区,但在欧元区首脑峰会召开前,法国总统萨科齐特地邀请英国首相布朗进行先期磋商。在此之前,英国政府已经紧急公布了一揽子银行救助计划,决定向英国各大商业银行提供高达500亿英镑的资金,并为银行间的同业拆借提供总额达2500亿英镑的担保,以缓解银行间因丧失信任而不愿拆借的信贷紧缩局面。与美版救市方案不同的是,英版救市方案主要通过政府取得优先股的形式为银行直接注资,而不像美国那样去购买银行的不良资产。
在冰岛政府无力支撑接管后的三家总资产相当于国家GDP达9倍的银行而在技术上破产之后,其邻国挪威提高了警惕。2008年10月12日,挪威政府宣布,将提供3500亿挪威克朗(约574亿美元)的政府债券,银行可用这些政府债券作为抵押进行借款操作。此外,挪威央行还为小型银行提供两年期的固定利率贷款。
与此同时,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政府也已开始行动。10月12日,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国政府都宣布对所有银行存款提供担保。澳大利亚政府将在未来三年内为国内总值1.2万亿澳元的存款提供担保,包括各类银行、建筑协会和信贷联盟的存款。澳大利亚更承诺为本国银行在国际货币市场上的各种操作作保,并提供80亿澳元(合52亿美元)用于收购抵押贷款支持证券。此外,澳大利亚还提供40亿澳元,帮助本国的非银行类借贷机构在抵押市场上的竞争。新兴市场国家显然也已感觉到了危机的逼近。10月12日,产油大户阿联酋政府也加入了为银行存款担保的行列,成为第一个采取救援措施的海湾国家。阿联酋政府表示,将为阿联酋国有银行的所有银行存款及所有银行间拆借提供担保。而且早在9月22日,阿联酋央行就已设立一个总值136亿美元的流动性工具,准备提供给银行以应对全球金融危机。
3.全球合唱“降息歌”
美国7000亿美元金融救助计划通过后未能提振美股的事实,加上多家大型欧洲金融机构先后陷入困境,再一次打击了市场信心,世界各地投资人再度蜂拥出逃股票等高风险资产。2008年10月6日,日本、韩国以及中国台北股市跌幅都超过4%;俄罗斯股市竟然一度暴跌16%,交易被迫暂停;欧洲股市未能幸免于难,巴黎股市暴跌6.3%,法兰克福股市重挫6.0%。全球股市呈现极度恐慌局势。
各国央行为稳定金融体系、刺激经济增长和挽救低迷股市,纷纷采取降息措施,开始了与全球投资者的信心博弈。2008年10月7日,澳大利亚央行率先宣布大幅下调基准利率100个基点后,10月8日,美欧六大央行宣布紧急降息,当天美联储宣布将联邦基金利率即商业银行间隔夜拆借利率降低0.5个百分点,降到1.5%。欧洲央行宣布将基准利率从4.25%降至3.75%。英国中央银行——英国英格兰银行宣布将基准利率降至4.5%。加拿大央行宣布将利率降至2.5%。瑞士和瑞典央行分别宣布将基准利率降至2.5%和4.25%。同时,中国央行宣布从2008年10月15日起下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从2008年10月9日起下调一年期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各0.27个百分点,其他期限档次存贷款基准利率作相应调整,个人住房公积金贷款利率也下调0.27%。
2008年11月6日,欧洲央行宣布再次下调主导利率50个基点,由3.75%降至3.25%,以期扭转欧洲经济的颓势。至此,欧洲央行的降息幅度已达1个百分点,这是自1998年欧洲央行成立以来最大幅度的降息举动。英格兰银行同一天宣布,将基准利率下调1.5个百分点,降至3%,以刺激正在步入衰退的英国经济。此外,瑞士央行当天也宣布将基准利率下调0.5个百分点,降至2%。
2008年12月4日,新一轮降息大潮再度席卷全球,而这一次较以往更为猛烈。仅在4日一天,欧亚两大洲就有五家央行宣布了降息决定,而且降息幅度普遍大大超出预期。其中,欧洲央行大幅降息75个基点,刷新了该行成立近10年以来的单次降息最高纪录。而瑞典央行则狂砍175个基点。
与此同时,亚太经济体亦大胆出手:新西兰央行12月4日宣布降息,降幅达到史无前例的150个基点,基准利率则由6.5%降至5%。这是新西兰央行2008年第四次降息,也是降息幅度最大的一次。印尼当天晚些时候也宣布降息25个基点,这也是印尼一年来首次降息。澳大利亚央行宣布连续第四个月降息,100基点的降幅大大超过预期,基准利率降至4.25%的低点。该行在四个月中累计降息多达300个基点,为自1991年该国经济上次陷入衰退以来最大力度的一轮降息。泰国央行同样宣布大幅降息100个基点,将基准利率拉低至2.75%,为8年来最大降息幅度。这也是该国自去年7月以来首次降息。
对于全球央行超出市场预期的大力降息,业内人士普遍表示欢迎。专家指出,连续的大幅降息短期内会给市场信心带来提振,这一点从12月4日欧洲股市盘中大涨也可见端倪。但从长远来看,这样的举措可能无法根本扭转信贷市场的紧张状况。而且,随着利率空间不断缩小、甚至降至“零利率”,各国也需要考虑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4.着眼于长远的措施
随着金融风暴的深入影响,人们意识到眼下的这场危机已经深深地侵入了实体经济。在这种新的形势下,只向金融机构注资纾困已经远远不够了。如果说最初的救市是对全球经济机体出了问题的那一部分止血疗伤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给整个肌体补充养分并使其恢复活力的时候了。因此,在多轮政府注资暂时减缓了各国经济命脉流血后,世界各国政府开始采取新的、更加长远的措施,旨在促进消费和扩展经济。各国希望通过增加公共开支、减税及增强消费者的信心,迅速扭转目前经济衰退的状况,以恢复世界经济增长。市场预测商业咨询公司总裁大卫·克罗斯指出:“推动经济的最佳捷径是刺激消费者开支。这会立即转化为商业投资和就业机会的增加,同时恢复民众对这个体制的信心。”
为了促进消费者开支,美国国会2008年2月批准了1680亿美元的一揽子计划,其中包括退还部分收入所得税。这不包括由联邦储备系统对教育贷款、汽车贷款和房屋贷款最高达8000亿美元的注资。美国及其他国家的政府除了采取短期刺激措施外,还着眼于为持续增长奠定基础的项目。比如,美国奥巴马政府新的一揽子计划,其中主要是以创造就业机会和长期扩展经济为目标的基础建设工程和其他投资项目。
与此同时,欧盟实施了一项超过2500亿美元的促进增长的方案。英国和西班牙分别提出了300亿美元和140亿美元的刺激计划。法国总统萨科齐在一次公开演说中指出,现在是大规模投资于基础建设、教育和创新的时候了。法国的一个政府网站援引他的讲话说:“法国政府将拨款1750亿欧元(约2260亿美元),作为今后三年对经济活动的直接投资。除了投资于高等院校、研究项目和环境事业外,我们还将对数字经济进行大规模投资,它将和清洁技术一道成为未来增长的引擎。”
联合国于2008年12月1日发布报告,建议制定大规模的、协调一致的刺激计划,防止全球经济继续滑坡。世界银行发布的一份应对金融危机的报告对此表示赞同。世界银行网站援引世行经济管理专家丹尼·莱普齐格的话说:“对于很多目前现金短缺的政府而言,投资于社会项目和经济活动的代价可能太高了。但现在如果不采取行动,将来要付出的代价会远远高于现在采取行动的代价。”世行行长佐利克2009年1月间建议,发达国家“捐出”经济刺激方案的0.7%成立一个基金会,支助穷国。而世行首席经济学家林毅夫2月9日在华盛顿提出了2万亿美元的“全球复苏计划”,建议美、欧、日等发达国家和中国这样的“高储蓄国”以及石油出口国拿出GDP的1%,在未来五年向中低收入国家投资(捐款)2万亿美元,这样世界经济在2010年就能恢复。这项仿照二战后美国援助欧洲修复战争疮痍、启动经济重建的“马歇尔计划”,被称为“新马歇尔计划”。
五 不仅仅是华尔街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