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杜斌点了点头说,“倘若我对那只篮球的避邪作用产生怀疑的话,我也不会把它挂在卧室的门口。当然,我自然也就不会怀疑那个多次出现在我家的孕妇,就是小娟假扮的了。”杜斌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就会认为,那个出现在我家的孕妇真的就是刘秀玉了。”
两天后的下午,当高佩君刚办完出院手续,准备离开时,张国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张队长,是要拘留我吗?”高佩君冷冷的看着张国栋说。
“不,高局长,我来,是想请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当高佩君从车里下来之后,才发现来到了自己的父亲高云山的家。
“怎么带我来这儿?”高佩君看着从车里下来的张国栋问道。
“杜斌也在这儿,我们上去吧。”张国栋夹着包往楼上走去。
一进屋,高佩君就看到自己的父亲高云山正坐在沙发上。
杜斌一看母亲来了,站起来冷冷的说道:“妈,你来了。”
高佩君看出了儿子的冷漠,她倒不是太在意,而是直接走到了高云山的跟前说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坐吧高局长,还是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吧。”张国栋说道,“现在我们来谈一下关于刘秀玉的死,然后再谈谈杜汶泽、童晓晓、张振云、杨文才的死。
“首先,让我们回顾一下1976年7月20日那天晚上的情景。”张国栋看了高云山一眼说道,“老校长,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与事实不符,希望您给我指出来。
“刘秀玉在那天晚上被您约到了教学楼上,约她的目的,无非是想跟她谈谈,让她放弃跟杜汶泽结婚的念头。”张国栋冲着高云山微微一笑说道,“而在这之前,您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谈不拢,就把刘秀玉杀掉。所以,在7月19日的那天晚上,您就提前在那截众所周知的木栏杆上做了手脚。当天晚上的谈话,就像您预料的那样,很不愉快。
一四二
“刘秀玉的脾气不是很好,正如您的女儿所言,是个比较粗俗的女人。当天晚上,您和刘秀玉谈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后来你们应该是因为一些措辞的原因,或者是刘秀玉出言不逊,骂了您,才使得您恼羞成怒,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实施您的罪恶计划。
“在这儿我得说明一下,您和刘秀玉谈话的地点,应该不会在七楼的走廊上,如果是那样的话,在杨文才屋里喝酒的张振云两个人早就应该听到你们的争吵,而不会在刘秀玉坠楼时发出尖叫后才察觉。
“你们谈话的地点应该在七楼的某一间办公室里,而这个办公室,离那截木栏杆也应该是很近的。刘秀玉因为气愤准备离开,而您,老院长,绝不会让刘秀玉轻易的走掉,因为您早已经计划好了。所以,当刘秀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您就马上跟了出去。
“您准备做最后的努力,一旦还不行的话,就把刘秀玉推下楼。当然了,最后的结果证明,刘秀玉根本没有听进去您的话,所以,您就趁刘秀玉不备,突然把她往那截事先做了手脚的木栏杆旁推去。
“但令您没想到的是,刘秀玉并不是您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她在情急之下抓住了您的胳膊,并和您撕打起来,但她终归不是您的对手,最后被您推下了楼。而刘秀玉在坠楼的时候,拽掉了您脖子里的玉坠儿。
“就在刘秀玉刚刚从楼上坠落,您的女儿和当时的准女婿杜汶泽就赶来了。您的女儿来到楼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您推进了屋子里。当她朝楼下看的时候,正好被在楼下的童晓晓看到。因此,在童晓晓看来,刘秀玉就是被您的女儿推下楼的。”
张国栋说到这里停住了,用眼睛朝在座的几个人看了一遍,然后对高云山说道:“老院长,当时的过程,我认为应该就是这样的,或许有一些地方说的不准确,还希望您能够指出来。”
高云山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说道:“张队长,姑且不论你的这套理论正确与否,先来品尝一下我的龙井再说吧。”高云山说完,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大家都来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张国栋首先端起了茶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
“好茶,的确是好茶。”张国栋回过身,对站在门口的两名警官说到,“你们也过来尝尝鲜。”
两名警官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到茶几前,一个人端起一杯,慢慢的品尝起来。
“小斌,给你妈妈也端一杯。”高云山冲杜斌说道。
杜斌端起一杯茶递到高佩君面前说:“妈,您喝茶。”
高佩君瞪了杜斌一眼,并没有伸手接。
“佩君,你儿子给你端的茶,你怎么不接住?”高云山脸色显得有些不好看。
“爸,你没看到这是什么阵势,明显的是在开咱俩的宣判大会。”高佩君没好气的说道,“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跟着起哄,我哪还有心情喝茶。”
一四三
“话不能这么说佩君。”高云山笑了笑说道,“既然张队长带着人来了,那就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定咱们的罪,咱还是把话听完再说吧。倘若张队长真分析的那么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恐怕到时候咱不认罪都不行哩!”高云山说完,抬起头看着张国栋说,“张队长,你继续。”
“那好,我就接着说。”张国栋并没有在意高云山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刘秀玉摔下楼之后,很快被杜汶泽送到了医院。但由于伤势太重,刘秀玉不治身亡,但刘秀玉肚子里的孩子,却活了下来。”张国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高佩君和杜斌,接着说道:“刘秀玉生下的这个孩子,在被送到育婴房不久,便神秘的失踪了。而把孩子抱走的人,正是杜斌的岳母,也就是姚静的妈妈孙萍。
“姚静的前后三次流产,都是她的母亲,或者可以说养母孙萍一手策划的。因为在孙萍看来,杜斌和姚静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所以她不愿让姚静生孩子。而她不知道的是,杜斌其实根本不是杜汶泽所生!
“既然杜斌不是杜汶泽的亲生儿子,那么,谁又是杜斌的父亲呢?这个问题很有趣。我想,高局长应该知道谁是杜斌真正的父亲吧。”
“简直是一派胡言!”高佩君怒不可遏的瞪着张国栋说,“你在这里自以为是的分析案情,我可以忍受,但你这样污蔑我的清白,我是绝不允许的!”
“高局长,您不要激动,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我的理由。”张国栋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化验单递给高佩君,“高局长,这是杜斌和赵局的DNA检验报告,您看完之后再发脾气也不迟。”
高佩君接过化验单,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之后,整个人忽然瘫坐在了沙发里。
“当我的上级领导赵培元赵局长调任东州市公安局的那一天,我就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我发现赵局长跟杜斌两个人非常的相像。这种相像不仅是五官上的,还有气质和神态上的。我们都知道,我国有十几亿人口,要想找出两个很相像的人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就像时下娱乐节目中的模仿秀。但在现实生活中,能找出两个不仅在相貌上,而且在神态、气质、甚至举止上都极为相似的两个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可能。
“但仅凭这一点,我还不能确定赵局跟杜斌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为这件事做了很多的工作,有些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知道我查出什么了吗?我查出,赵局在年轻的时候,曾是老院长的学生。只是后来转行了,进了公安局。
“你们可能会说,这还是不能证明赵局跟杜斌的关系。不错,我也觉得仅凭这些,就证明赵局和杜斌有血缘关系是很牵强的。但是后来,杜斌跟我说了一些情况,让我才真正肯定了我的这种想法。
“杜斌曾告诉我,他曾遇到过一个貌似算命先生的老头。这个老头准确的预测出了姚静在怀孕百天的时候将要流产。并嘱咐杜斌夫妇,在怀孕百天的时候千万不要出门。但最后,姚静还是流产了,因为她当时并没有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去了她母亲孙萍家。
一四四
“你们可能要问了,这个老头真的会算命吗?其实不然,算命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封建迷信。既然是封建迷信,那他为什么会算的那么准呢?原因就是,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孙萍在数年前认识的一个相好。这个人的名字叫郑晓兰,退休前曾是东州市妇幼保健医院的主任医师。”
张国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高云山接着说道:“老院长,我想,郑晓兰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高云山的嘴角动了动,并没有接张国栋的话。
“在这里,我不想对一个已经死去的老人说三道四,也不想对孙萍的贞洁有所怀疑。”张国栋接着说道,“孙萍守寡多年,为了抚养姚静,一直没有再嫁。而当她遇到郑晓兰时,她那颗尘封多年的心开始萌动了。很快,孙萍和郑晓兰就相爱了。
“当姚静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孙萍找到了郑晓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隐忧。当时郑晓兰并不知道姚静就是杜斌的妻子。所以,当孙萍提出要打掉姚静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他为了取悦孙萍,就答应了。
“郑晓兰在一些保胎的中药里,掺进了足以致胎儿于死地的芫花。致使姚静流了产。姚静的第二次流产,也是如法炮制的。
“当姚静第三次怀孕时,孙萍再次找到了郑晓兰。但是,这次郑晓兰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希望能和孙萍结婚。这个条件对孙萍来说,简直是太苛刻了。在孙萍的观念里,觉得这样和郑晓兰偷偷摸摸的来往,她已经很知足了。她不想结婚,她只想守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所谓贞洁。
“因为这件事,孙萍和郑晓兰发生了争执。而就在这个期间,郑晓兰无意中得知了姚静就是杜斌的爱人。”
张国栋看了看高佩君和杜斌,继续说道:“其实高局长和杜斌,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郑晓兰。这一点,我想老院长和高局长应该最清楚吧。”
“接着说。”高云山不动声色的说道。
“杜斌曾告诉过我,他在他父亲杜汶泽的一本书里,发现了他母亲的一张1976年6月18日的孕检单。而孕检单的医生签名,正是郑晓兰。”张国栋把目光转向高云山说道,“杜斌的出生日期是1977年的8月11日。如果照这个推算的话,杜斌在他母亲的肚子里,待了将近15个月才出生,这难道不让人觉得奇怪吗?
“而您的女儿在生杜斌的时候难产了,多亏了郑晓兰,才使得他们母子平安,因为这件事,您还专门写了一副书法条幅送给了郑晓兰。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内容应该是这样的:送君千里终有别,子夜对床冷雨斜。观花疏影纷纷落,音消容去又时节。乍一看上去,这不过是一首兄弟离别的诗句,但如果仔细揣摩的话,就可以发现,这其实是一首藏头诗。把每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送子观音’。
“所以,当郑晓兰得知姚静是杜斌的爱人时,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因为他知道,姚静和杜斌根本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