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罢,二人对彼此的爱意情不自禁地大量释放出来,一种发自内心的、汹涌澎湃、回肠荡气的激情瞬间充溢全身。四目对视,相顾无言。二人不约而同地撂下手中的物品,心动神驰地拥抱到一起。雷鸣微闭双目,缓缓翘起绝伦逸群的下颌,温柔而深情地翕动着性感的香唇,犹如干涸的大地,焦急地渴盼着春雨的滋润。林忠意乱情迷地把自己的唇迎上去,二人忘情地热吻起来。良久,雷鸣满足地轻轻移开面颊,放开林忠,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林忠俊逸敦厚的面孔,慢声细语而又有些腼腆地向林忠表白自己的心迹道:“林忠,我要……等着我。等我凯旋,我就、就嫁给你……”说完,她突然想起要把几样随身携带的零碎东西捆到一块儿,脱口对林忠道,“快,给我点荆子。”这一带方言,老百姓习惯把没有搓成绳子的尼龙带、麻坯称作“荆子”。
林忠听后一怔,诙谐地重复道:“什么!让我给你精子?”
雷鸣同样一怔,原本白皙的脸庞,一片红晕瞬间泛到耳根,像涂了苹果红一样,显得愈发妩媚可爱了。她明白是自己说走了嘴,让诡计多端的林忠钻了音同字不同的空子,使自己吃了个哑巴亏。但她又不甘示弱,于是“咯咯”地笑着,爱昵地褒贬林忠道:“花生壳里的臭虫,我看你也不是啥好仁(人)儿!”
林忠做个鬼脸,一本正经地道出自己的想法说:“趁你不在家,我抓紧时间装修咱们的新房,等你凯旋,咱就……”说到这儿,林忠戛然止声,趁雷鸣不备,冷不丁将雷鸣扑倒在床上。青春的火焰在燃烧升腾,二人欢快地扭滚到一起……
吕胜、雷鸣两路人马在春城昆明会合后,立即与云南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取得了联系,云南警方调车、派人,直奔红河县。
山道弯弯。行至开远市时,吕胜突然接到谭静泓的电话,她焦灼不安地告诉吕胜:“咱妈昨天夜里突发脑溢血,十分危险,正在抢救。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你快回来吧,妈在昏迷中还多次唤你呢……”
吕胜心中一沉,不知说什么好。他左右为难地对谭静泓说:“静泓,我已经从新疆飞到云南,一条重要线索急需排查落实,实在脱不了身啊!”说完,不由分说,毅然关上了手机。
红河县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常咏戈,热情接待了吕胜一行。主客双方无拘无束,亲密无间。常咏戈慷慨地对吕胜表示:“请省厅和颍川市的同志放心,昨天接到省厅的电话后,我已经派人对刀水莲的杂货店进行了外围调查,邻居反映这几天刀水莲家确实有一名男子出入,待会儿行动时,你们派一名认识马彪的同志配合,先去探探虚实。其他警力守候在周围待命。”他胜券稳操地对吕胜说:“吕局长,你就放心吧!这里山高林密,交通不便,群众觉悟也高,只要马彪胆敢踏足此地,就无异于飞蛾投火,自己找死。”
“谢……”吕胜起身道谢。一个谢字尚未出口,便被手机铃声打断,他一看又是谭静泓的号码,一丝不祥之兆登时掠过脑海,他重若千斤地晃了一下手机,礼貌地对常咏戈道:“对不起!”急切走出办公室外接听。电话的那一端,谭静泓早已泣不成声地抽泣道:“吕胜,咱妈……她、她颅内再次大面积出血,已经不中了。你快点回来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吧!”
惊闻慈母仙逝,吕胜只觉得肝肠寸断,天旋地转,眼泪也不由人地扑簌簌夺眶而出,心脏就像被人掏出来揉碎了般疼痛。想想眼前的任务,他定了定神,强忍悲痛对谭静泓解释说:“眼下正是抓捕最后一个暴狱逃犯的关键时刻,能否尽快完成中央、省有关领导‘全部抓获,一个不漏’的要求,成败在此一举。作为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行动在即,我怎能离开自己的战斗岗位呢!”他缓了一口气,既遗憾又愧疚地毅然接着道:“静泓,妈的后事,全靠你了!”吕胜语塞咽喉,欲言又止。他强忍悲痛,沾干脸上的泪痕,正准备返回常咏戈办公室时,不想又接到贺国庆的电话:“吕胜吗?我命令你马上飞回颍川,料理老母亲的丧事。”贺国庆声音低沉,但却十分严肃,毋庸争辩。
吕胜禁不住热泪洗面恳求道:“贺局,您就原谅我这次的固执和抗命吧!抓捕马彪,行动在即。此时此刻,我不能离开自己的战斗岗位啊!不擒马彪,我誓不回颍川!”说完,断然关上手机。
贺国庆话筒在耳,着急地连声呼叫:“吕胜、吕胜,你……”怎奈手机里已经没了音,他缓慢地压下话筒,重新拨号,不想吕胜已经关机。贺国庆摇摇头,无奈地放下话筒。他被吕胜舍小家,为大家,公而忘私的崇高情操所震撼、所感动了,一时间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激动得不能自抑。他焦灼地在屋内踱了几步,动情地自言自语道:“多好的同志啊!为了除暴安良,为了国家太平,他们在父母妻子儿女面前,欠情欠义;而对于国家,对于人民,对于党,对于公安事业,他们却忠勇无比,大忠大孝。试问苍天大地,我们的这些好战友,究竟欠了家里多少感情债?谁能算得清?谁能算得清啊!”想到此,贺国庆疾步返回办公桌前,抓起电话话筒,拨通警令部武建刚主任的电话,声若雷霆地命令道:“武主任,通知在家的党委成员,马上跟我到殡仪馆。”
颍川市火化所殡仪馆,哀乐低回,肃穆庄严。吕母安卧在水晶棺中,容貌若生。
棺前,摆放着公鸡、刀头、馒头、水果四样供品。室外的黑色帷幕正中,悬挂着吕母的遗照。眼泡红肿的谭静泓及亲属袖戴黑纱,胸挂白花,支应着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
贺国庆率颍川市公安局党委成员匆匆赶来,谭静泓看到忙迎上前,含泪礼貌地道:“贺局长,您来了……”说着就要下跪,贺国庆急跨一步,将谭静泓搀起道:“吕胜征战在外,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能赶回来,我和在家的党委成员,来替他尽尽孝。”
这时,司仪走过来提议说:“领导们按新规矩,在老人遗像前行三鞠躬之礼,就可以了。”
贺国庆悲情溢于言表,含泪拒绝道:“不,我一定要给吕老太太磕三个头,替我的好兄弟吕胜尽尽人子之孝。”言毕,在吕母的遗像前“扑通”跪地……
有人说,男人的膝盖是金子铸的,只能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而此刻,身为一局之长的贺国庆,却义无反顾地跪在了战友母亲的灵前,他心中默默地祷念道:“妈妈,我替吕胜兄弟给您老送行来了。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万家幸福,在母子生离死别的最后时刻,您的独生子却没能守在您的身边,没能给您老人家尽孝送终,若论亲情,他真的对不起您老人家;若论道义,您教育出来的好儿子却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啊!妈妈!吕胜兄弟是好样的。在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守在您的身边,但我守在了您老的身边,他的这么多战友,都守在了您老的身边。我也是您的儿子,我们都是您的儿子,妈妈……”想到此,贺国庆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道:“妈妈,儿子贺国庆给您老磕头了!”言毕,恭恭敬敬对着吕母的遗像磕了三个头!
庄严一跪,天地动容。哀乐揪心,泣声一片。只听“哇——”的一声,有人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起来……
刀水莲的杂货店是一幢临街的二层小楼,下面经营,上面住人。顾客不是太多,无所事事的刀水莲正嗑着瓜子儿在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