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雨绮是在B市一所医科大学念牙医,还有一年就该毕业了,现在是在B市一家医院里实习。我和辛言跟着阿伦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给一个女人洗牙。她看到我进来,眼睛猛然睁大,手抖了一下,水就喷到了那人脸上,那人气得大声嚷嚷说,小姐你是没长眼睛是吧!这是给我洗牙呢还是洗脸啊!注意点啦!
她忙回身手忙脚乱地一边道歉,一边拿纸巾胡乱给她擦脸。我们去外边等她,她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迟疑地看我,说,姐?
我笑了下,答应说,哎!是我。
然后雨绮就扑了上来,说,姐,真的好想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丢下我跟婶婶就走呢?我们好担心的!
这丫头在我怀里哭哭啼啼的,停不下,阿伦就在一边受不了一般,不耐烦地说,你姐俩儿还真是有够肉麻兮兮的,走啦,雨绮请个假,晚上哥哥我带你们去吃东西!
我们四个去了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菜,开始吃东西,雨绮一个劲儿问我这些年到底干什么去了,我就含含糊糊解释了一番。当说到思安的时候,我看到辛言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好看的眉微拧,我就住了嘴。可是雨绮还在颇没眼力见儿地一个劲儿问我说,你说那个什么思安的是不是看上姐姐你了,怎么会这么帮你啊!
我咬了咬唇,然后开口,是啊,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我说,雨绮,他已经向我求婚,而我,也已经答应。
雨绮这才后知后觉地撇了一眼一旁的辛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辛言却是柔化了脸色,边给我夹菜边说,说那些有的没的的干什么?还是吃饭吧!
我说我已经有未婚夫,在他看来,难道都只是有的没的么?有些事,不是装作毫不在意,就不存在的。
我想要跟他说清楚,刚张开嘴,却听见旁边桌子上的讨论声传过来。
——哎呦这个安琪哦,这是要进行转型么?《落春》不是青春小说么?改编电影怎么还找她呢?
——这个谁不知道哦,那个幕后老板不就是她那个干爹吗!
——嘿!说什么干爹那么好听!就是个包养她的大老板!他们之间的那点儿子破事儿谁不知道啊!
声音不大,但却是整个餐馆里的人都有听得到,听到这儿,所有人都笑起来,我担心地看向一旁的阿伦,面色还是淡然的样子在喝酒,但是我分明看见他放在桌下的手渐渐收紧,骨节泛白。
他一杯杯将酒灌下肚去,我们怎么劝都不听,还一直说,好不容易见面不就是应该多喝点的么?来来来,一起喝!
然后就不理我们继续喝,等到最后喝到醉了满嘴胡话,他大吼,他奶奶个卷儿的钱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爷我现在有钱了!爷现在……能让你过好日子……
现在已有钱了,可是那个让他为之而奋斗的女孩子,却已不在……
然后他就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我心里有些酸楚,阿伦他是真的喜欢晓雅的,这么多年过去,还只是,喜欢她而已……
我对辛言说,你送阿伦回去吧,我跟雨绮回她宿舍住就好。
辛言本来还觉得这么晚我们自己回去他不放心,但是看见阿伦在一旁烂醉如泥的样子,也只好妥协,说看我们上计程车以后再走。
计程车里,雨绮回头看了看还在目送我们的辛言,然后凑过来问我说,姐,你们……不可能了么?我觉得辛言哥,好可怜哎。
其实,还问这个干什么呢?早在七年前,不是就已经不可能了吗?
我不想提,就故意岔开话题,我问说,你个小丫头怎么总喜欢问这方面的问题啊,难不成你怀春了?
雨绮就满面泛红不好意思,我知道肯定是有料了,立马楼过她笑嘻嘻地问,说吧,是哪家的小伙子?勾搭过来姐姐我瞅瞅!
雨绮犹豫了下,终于开了口,原来,她是看上去她们那里看牙的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原来是牙痛去她们医院看牙,然后就喜欢上了雨绮,经常装作牙痛去看她。
说这些话的时候,雨绮满脸甜蜜,我就取笑她说,这么说,我们家雨绮妹妹终生幸福可是有着落了啊!
然后雨绮就装作生气地跟我闹,就这么一直闹腾直到到她们学校前。下了车,我们刚要往回走,没想到,从旁边胡同里钻出三个男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其中一个边靠近边恶心地笑着说,呦!看哥们儿几个今儿遇见了什么好货色!
我一惊,知是遇见传说中的色狼了,就捉紧雨绮的手转身就跑,跑进学校找到门卫,那么一切都好办!
可是,我们俩的速度怎么赶得上那些小混混儿呢?刚跑没几步,几个人就上来捉住我们,我吓得张嘴就想叫,那捉住我的人立刻亮出明恍恍的刀子贴在我腰间,贼贼笑着说,最好乖乖的,不然,就不只是让我们乐呵乐呵这么简单了。
我们俩就只好木然站住。现在已经是很晚,街上都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也是匆匆赶路,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一群人,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扣住我的人突然一松,然后是一声痛呼,那人被打到在地,是有人来救我们吗?我转头,突然脑子中嗡嗡作响,恍惚起来,耳边传来雨绮不可置信地声音,她喊,苏辰哥!
我回过神,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能吐出一个字。
苏辰也不看我,跟那三个人扭打做一团。我知道苏辰身手是不错的,可是对方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带了刀,不一会儿,就在苏辰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他却隐忍着不出声。
雨绮在一旁吓得尖叫起来,想要去帮忙,却又帮不上,幸而学校的警卫听见声响跑过来。那些小混混儿也不是什么胆大的主儿,见人多了起来便不敢久留,互相看了两眼就转身跑掉了。
警卫这时跑过来,询问我们怎么了,我跟苏辰都只是看着彼此,没有说话。只有雨绮还有些后怕地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警卫看没事了就嘱咐了声以后小心点儿就回去了,估计是被吵醒瞌睡心情不太好,语气也有些差。
雨绮就生气地在背后念叨说,学校每月养这些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啊!什么用都不顶,整天就知道打瞌睡!
然后她去看苏辰的胳膊,着急着说要去看医生,苏辰却好似没听见般没有回答她,只是手扶被划伤的手臂淡笑着看我,他喊我,晓晓。
在苏辰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办法动弹了,两眼只是直直看着他,看着他打架,看着他受伤,看着他笑着看我,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我茫然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我说,你怎么,会来?为什么……救我呢?
我曾经那么样地伤害你,为什么,在我茫然无助的时候,还会出现来救我呢?为什么……
苏辰还是笑着看我,说,晓晓,你终于回来了。
他说,那么这么多年来,晓晓你,有没有想过少爷我呢?
他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夜风习习,吹动他柔软的发,大眼微弯,唇微抿,颊边的酒窝好看得显现,一如七年前调笑般的语气,一如七年前明媚的笑容,一如,七年前望向我时,那温暖的眼神,让我恍惚间觉得,除了成熟点的外表,似乎时光,并没有让这个曾经的男孩子改变多少……
这个叫做苏辰的男子,曾经在我生命中昙花一现,现如今,又再一次以这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闯入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