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男子也不诧异,接着慢条斯理地夹菜吃,仿若是坐在高堂大院,吃着珍馐玉食似的,
于归被这男子稳若泰山的态度给惊了一下,嘴巴开了开又合上,特别佩服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追问:“所以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的腿儿废了就是因为为了救他?可是,你既然救了他,为什么不就到底,偏偏让他饿死呢?”
男子想了想,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菜,有些可惜地摇摇头,“要是有酒就好了。”
于归闻言想了想,站起身跑到狐狸旁边,从他身侧的包袱里摸了摸,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酒瓶,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洁白的杯子,十分缓慢十分小心地倒了半杯,而后小心翼翼地端到男子面前,递过去:“给,就半杯,慢点喝,你慢慢讲,我看看你的腿儿。”
那男子这次有些诧异,看了看杯中澄净如月的酒水和恬淡若桃的香气,哑然失笑,不慌不忙地端起来,递到嘴巴,轻轻地嗅了嗅,而后小小地呷了一口。
顿了半天,那男子眼睛忽然变得有些湿润,身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和汗气,点点头,“这酒,有意思,”看了看于归,笑,“跟姑娘你一样,很特别。”
于归点点头,继续查看男子的左腿儿,心不在焉地应道:“嗯,灵酒,可续你伤脉,治你内伤,你接着讲吧。”
“好,”男子点点头,接着讲,“他是我爹,我娘是他原配,他后来因故来到陵城,不知为何就忽然又娶了一妻,我娘一直不知道,在家等了三年也不见他回来,以为他出事了,一弱质女流孤身来到陵城找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陵城这么大,竟然还真让他找着了,可惜的是,这男人,早就不是那个当初温言软语对她百依百顺的男子了,估计怕被现在的妻子发现,他当即要将他送走,我娘也是个硬气的,硬是不服,在男子给的一个破院子里呆了几日,竟也让她查到了这男子怕是有了外室,一时气愤不下,冲上门去,结果正好被他那夫人撞见,那女人自然不依,又哭又闹,那男的为了安抚他那夫人,竟然派仆从当着他们的面仗打了这柔弱的女子,还将人将打得血肉模糊的女子扔了出去,而那女人怕夜长梦多,当晚便派人跟着这受伤被遣送回家的女子,等女子到家后,当即将他们全家屠尽,我那天刚好被所谓的外公接了去,逃过一劫,跟他一样”,男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死尸一眼,“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尸体都发臭长蛆了,所有的人都不见了,邻居见着我都跟见了鬼似的,我那外公本来打算替我报仇的,我不让,我想让他们活着,好好地活着,活得越好越好,然后,等我回来,再一刀一刀地屠了他们,这感觉,多好。”
半响,于归才开口,“呵呵,是么?”
“嗯,是这样的,你下次试试就知道了。”男子说得认真,“至于我为什么不救他救到底,我为什么要救他到底呢?当时一时兴起放过他还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救他,我都后悔得不行呢。”男子说话轻飘飘的,柔柔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但莫名地,于归就觉得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