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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兵政十兵法中(4)

覆陳征皖地勢兵勢情形疏咸豐九年

胡林翼

咸豐八年十二月十六日。奉  上諭。本日據都興阿奏移營進規太湖分路布置情形一摺復奏據稱現患腿疾請賞假調理已降旨賞假一箇月矣蓮花塘楓香驛餘賊退至太湖等處分茅嶺之賊退至石牌增壘抗拒另股復由潛山趨天堂五河皆可上犯英霍該將軍現派各軍責成記名副都統多隆阿統帶移營前進並由官文檄調九江防兵移札黃梅飭令李續宜添調四營前往下游兵力已不為單薄惟都興阿告假在營調理雖有多隆阿為前敵而後路尚無大員總統調度胡林翼到省後已馳往黃州著即申明紀律調度各軍仍以多隆阿為前敵督飭李續宜等體察情形節節進勦胡林翼應否督兵前進著與官文會商辦理儻因兵力不敷即著官文酌量調派為進兵圖皖之計不致遲誤事機是為至要將此由六百里各諭令知之欽此。咸豐九年正月三十日。奉  上諭。據都興阿奏患病未能速痊懇請續假離營調理已降旨賞假兩箇月矣該將軍現派勦匪事務正當喫緊據奏有記名副都統多隆阿為前敵布置尚無貽誤已將所帶兵勇悉交統帶惟軍務重大總須調度有人胡林翼近在黃州即著將進止機宜妥為籌畫責成多隆阿督率將士各加奮勇不至因主將遠離遷延觀望並著官文與該撫會商妥辦務臻周密是為至要將此由五百里各諭令知之欽此。竊臣於上年十二月馳抵黃州。將傷敗各營。麤為整理。即馳入將軍都興阿營中。看視病狀。商酌軍情。都興阿勞瘁致疾。兼受寒濕。近用湯藥薰洗。稍見功效。春氣融和。當可漸次痊愈。臣於正月初旬。復將黃州各營。大加囗汰。擇其精實者。調赴太湖。統計多隆阿自統馬步五千餘人。囗鮑超蔣凝學唐訓方等營。通計已逾二萬。均歸將軍都興阿調遣。下游兵力。不為單薄。黃州現在各營六千人。瘡痍之餘。從新整飭。據英山羅田麻城等縣稟報。賊匪數萬人。分股竄入霍山六安。繞出黃州之北面。窺伺上游。臣於二月十二日移營上巴河。以期隨機防勦。似不宜歸囗下游。致使兵勢偏重一隅。儻賊匪竟由六安直犯麻城黃安。則距太湖大營五六百里。而距黃州僅百餘里。兼恐賊勢上趨。德安漢陽各府縣。囗然震動。黃州現兵六千人。獨當一路。尚堪抵禦。如或分股竄擾。屆期審實情形。必須咨商督臣官文將軍臣都興阿。於太湖各軍。抽撥上援。一俟上游無虞。邊防穩固。再遣將抽兵。分途進勦。此現在籌商各路之軍情也。軍興九年。每苦於逼城而壘。一意攻堅。士卒摧殘。壯志暗銷。而主將不覺。及至援賊大至。另股乘虛旁擾。必致貽誤事機。是官軍注重於前。而賊計必轉襲其後。官軍每以仰攻挫銳。賊計轉以餘力乘虛。即如七年。官軍囗力規宿松。賊從蘄州張家塝乘閒竄入。八年。官軍囗力規太湖。於張家塝復設重兵。賊又從霍山商城以陷麻城黃安各縣。備一路而虛一路。輒多顧彼失此之虞。往事已然。前車可鑒。

現在太湖石牌之賊。閉匿城中。堅不出戰。賊之狡計。固欲以堅城挫傷士卒。而轉於空虛不備之處。乘閒抵隙。狡焉思逞也。默察情形。賊已憑城設守。必非近月所能奏功。征皖必圖三路分進。急切求才。亦非近月所能酌定。昨得都興阿來函。足疾稍痊。暫不離營。則前敵調度有人。尚不慮其遷延觀望也。臣查黃州一郡。形如圓甌。其東南為黃梅。與太湖宿松接壤。其東為蘄州蘄水。又東北為羅田。其北則麻城黃安。皆與六安霍山潛山英山商城固始接壤。地勢散漫。防不勝防。是皖楚之要。應以黃州為適中。策應則上下皆宜。控制亦東西均便。安慶廬州六安未復。則黃州宜設重防。不僅目前情形。當以黃州為根本也。臣若督兵前進。轉恐援皖之師。腹背受敵。致使道路中梗。餉糈缺乏。實於下游軍情。大有關礙。其黃州一府。財賦繁重。甲於通省。七年八年。官軍血戰經營。甫經底定。得之甚難。棄之可惜。自以得尺則尺。得寸則寸。養賢致民。慎固不失為要務。囗必保楚。然後能謀皖。此又地勢兵勢之確切情形也。惟鄂之謀皖。已歷二年。總未得勢。則以兵祗一路也。八年秋閒。分兵兩路。已見功效。然尚以賊眾兵單。前功盡棄。今則統將又弱一囗。兵力復不如前。率意輕進。後患滋甚。臣愚以為皖之地勢賊情。非分兵為三路進勦。必難成功。而鄂省現在防勦江皖。水陸馬步已五萬餘人。加以協濟侍郎曾國藩水師彭玉麟各營餉糈。通計每月需銀三十六萬兩。每月自籌二十餘萬兩。仍月欠十餘萬兩。添兵則苦於餉糈之竭。分兵又苦於統將之少。湘中將才。如江忠源羅澤南李續賓王鑫等。連年彫謝。急宜訪求造就。以圖繼起有人。賢才輩出。蓋地方得人。則財用之源可開。將領得人。則兵少而可戰。即六七千人。亦可獨當一路。而財用之流自節。征皖之師。必須統將中智略過人者。分為三路。期以一二年。委任而責以成功。容臣次第訪求。專意延攬。再行陳奏。至鄂居皖省上游。鄂軍得勢。則地利人和。較之他省。情形迥異。是討賊之責。鄂省實無可推諉。容臣與督臣專意籌商。分別奏報。所有遵 旨覆奏緣由。理合恭摺由驛五百里馳奏。

議覆籌餉練兵保固京師疏同治二年

兩廣總督毛鴻賓

竊臣承准議政王軍機大臣字寄。同治二年六月初一日。奉  上諭。前因侍郎薛煥奏請籌餉練兵當令戶部議奏等因欽此。伏查現在軍務未蕆。時事方艱。中外臣工。均應激發天良。顧全根本。惟是大臣謀 國。不在言語之美聽。而貴揣時勢所能行。侍郎薛煥所陳保固京師一節。欲合各省之財力。以厚畿輔之藩籬。在該侍郎用意未嘗不善。持論未嘗不正。而臣要其始終。究其利弊。通盤籌算。覺其中窒礙難行之處。事關重大。宜審萬全。不得不為   皇太后  皇上一一陳之。臣聞用兵之道。選將為先。將得其人。弱卒可以使。強將非其人。強卒且轉為弱。近來各路得力諸軍。無不先求大將。有大將而後有營官。有營官而後有哨長。有哨長而後有什長。故能驅遣如意。所向有功。至於統率萬人。尤非智勇兼全。不足以資控馭而妙運用。 國朝舊設綠營兵額。每一總兵所統不過三四千。督撫提標亦罕有至萬人者。誠如重任之難勝也。且勇丁非營兵可比。兵久安於行伍。勇多來自田間。軍律非所素嫻。野姓驟難箝制。惟恃管帶之將官。孚恩誼以結其心。嚴紀律以馴其氣。故人少則精神尚能貫注。人多則照料未易周詳。苟約束稍失其宜。即事端從而紛起。今不先議選將。而惟侈言增兵。騖虛名而受實禍。此管帶之難也。勇至四萬。必非一鄉一邑之人所能足額。查近日部眾之多。軍威之盛。無過於僧格林沁曾國藩多隆阿諸路。皆身經百戰。而成此制勝可靠之師。諸臣出征日久。經歷數省。就地取材。披沙揀金。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今欲集四萬之眾於一時。勢不能不廣搜博采。泛取濫收。五方風氣異宜。情形異向。其中美惡難糅。賢愚錯交。往往齟齬不合。爭囗相尋。聚數萬異宜異向之人。而欲齊一其心志。馴擾其性情。圖始既費周章。收效亦難豫必。此招募之難也。直隸旗綠營兵。往時皆號雄師。承平日久。士卒不經戰陣。習於安閒。戎政因而廢弛。督臣劉長佑履任後。軍務已漸改觀。果能就原額兵丁。加以整頓。豈不能挽回積習。力振軍威。今設於旗綠營兵之外。另立四旗。不預外省調遣。此四鎮四萬人。必直隸有賊可勦。乃足以責其成效。當夫全境無事。必與營兵同處安閒。人情遇危急則思奮。際安逸則易偷。萃此四萬易聚難散之徒。於不戰之地。甚至結黨成囗。恣為騷擾。額兵既成難返之勢。新勇又無以操不弛之權。此約束之難也。十八直省中。如廣西安徽江蘇浙江陝甘雲貴。囗地瘡痍。各有不能自保之勢。固無論矣。即臣所身歷。如湖南尚稱完善。而湖南各營欠餉六月有餘。湖北欠前安徽撫臣李續宜部勇之餉至二百餘萬之多。曾國藩前調成大吉赴援壽州。以欠餉過鉅。竟至不能移軍。兩省情形。即已岌岌不支。四萬新兵。歲需餉銀約二百四十餘萬。是應辦京餉之外。平添二百數十萬之多。額內無從再籌。額外不敢另取。祗此有限之數。勢必仍以挪減應急需。萬一釐捐稍有不給。縱使嚴加責成。而無米之炊。終成束手。兼之能籌者僅止數省。數省之物力盈絀。又各不齊。

新設之兵。不可一日無餉。假令各省或猝有軍務。籌畫無從。道路或閒有梗阻。運解不便。則停兵待餉。貽誤堪虞。此餉糈之難也。竊維盜賊披猖。上廑  君父之憂勞。下為敷天所憤恨。譬之父有田莊。為奸佃所侵吞。豪奴所耗蠹。為之子者。自應同心努力。清理驅除。各直省。  皇上之田莊也。籌餉勦賊。諸臣之驅除清理也。分所當為。分毫不容自惜。然使豢養無數獷悍之輩。而無以時其衣食。致令日喧呼譟擾於父母之前。則固非人子之心之所能安者矣。臣愚以為目前之患。在枝葉不在根本。方今   兩宮皇太后德隆堯舜。朝政清明。我  皇上聖學有基。日就月將。乾乾不息。即培植之道。無以加茲。譬之大木。根柢本自盤深。雖枝葉之閒。偶有蟲蝕。但得熏之拂之。不使稍留餘孽。以災及其根本。則根本之元氣。自可暢達於枝葉。而日見囗蘢。此時各省督撫及帶兵大員。果能共奮忠誠。各竭智慮。布置戰守。完密無隙。勦滅一股。即少一股之突竄。肅清一路。即免一路之蹂躪。處處皆然。不令一塵及於畿輔。則京師不待保而自固。如恐各路未能一時底定。當求有備無患。則於直隸督臣劉長佑新募之勇。略增其數。再旁求將才。訓練旗綠營兵。汰其老弱。革其舊習。即足以資捍禦。今若更議添立四鎮。則額設兵丁。轉袖手旁觀。卸其操防之責。從此營務益形廢弛。新勇亦難保不從而效尤。此又流弊所極。不可不籌慮及之者也。臣查薛煥前撫江蘇。所部兵勇亦有四萬餘人。惟知淫掠。不顧防勦。以致困守上海。不能出城半步。一有警報。猶必乞援於洋人。迨今撫臣李鴻章到滬。次第汰遣。而以楚勇一萬。歷克諸城。直逼蘇郡。兵不貴多。是其明驗。臣尚未抵粵。此項固本京餉。每月能籌若干。應俟到任後。再行察看復奏。特是深維事勢之艱難。熟籌機宜之利害。既已心知其窒礙難行。何忍緘默不言。有辜   三朝知遇之恩。謹就管見所及。披瀝直陳。以備采擇。伏乞  聖鑒訓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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