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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工政二河防一(2)

濟為禹釃二渠之一說下

羅汝懷

讀蘇文忠書傳。而後知有先得我心者。然其說未晰。致招駮議。其言曰。自淮泗入河。必道於汴。世謂隋煬帝始通汴入泗。禹時無此水道。以疑禹貢之言。案漢書項羽與漢約。中分天下。割鴻溝云云。文潁注云。於滎陽下引河。東南為鴻溝。以通宋鄭陳蔡曹囗。與濟汝淮泗會。此出河渠書。及溝洫志。蘇氏忘之耳。即今官渡水也。魏武與袁紹相持於官渡。蓋自秦漢以來有之。安知非禹囗耶。禹貢九州之水。皆記入河水道。而淮泗獨不能入河。帝都所在。理不應爾。意其必開此道以通之。其後或為鴻溝。或為官渡。或為汴。上下百里閒不可必。然皆引河水而注之淮泗也。故王濬伐吳。杜預與之書曰。當徑取秣陵。自江入淮。逾於泗汴。泝河而上。振旅還都。又足見秦漢晉魏。皆有此水道。非煬帝刱開。吳王夫差開溝通水。與晉會於黃池。而江始有入淮之道。故禹貢曰。沿于江海。達于淮泗。明非自海入淮。則江無之淮之道。今直云浮于淮泗。達于河。不言自海。則鴻溝官渡汴水之類。自禹以來有之明矣。議之者曰。河渠書言禹功後有開鴻溝者。蘇氏未審書中有自是之後四字耳。案謂淮泗達河則可。謂鴻溝為禹所開則不可。而禹時淮泗。亦不由汴入河。水經注。泗水又南徑方輿縣東。菏水從西來注之。說文則直謂泗受泲古濟字水。以菏上承濟故也。然則由泗入菏。由菏入濟。由濟入河矣。錐指引說文水經注黃公紹韻會。謂河乃菏字之誤。古文作達於菏。未為不可。然達菏。而仍須達濟以入河也。乃欲以此為泗不達河之證。而別為貢道。曰由菏入濟。由濟入漯。由漯入河。而濟之通漯。則又無所據。而不能明指其地。見錐指兗州徐州下。總由泥經文溢為滎。則謂河濟本不相通。東出于陶囗北。則謂顯伏不常。貢道至此。必舍舟從陸。不知史家立文囗略。謂未導之先。濟實如此。禹乃囗其為滎。復囗其至於陶囗。而因以導之耳。若任其隱伏。則直不成水矣。何以曰導。而水經注所敘濟水原委歷歷。濟自出耶。後人導之耶。是則後人之治水也勝於禹矣。此處一差。轇轕百出。或曰。濟水出河之後。導於何始。曰始於滎澤。意當時溢出於此。如泉源然。從此導之至陶囗。於無囗之中求有囗。此禹之所以稱神。又自河釃渠至滎口。因以引河亦以便貢。此禹之所以為智。曰。似也。惜刱而無徵。曰濟漯達河。淮泗達河。浮汶達濟。達濟。即達河也。經文如此。漢唐諸儒說如此。而通渠則水經注滎瀆首受河水。舊有渠矣。非無徵也。且漯之通河。亦經傳所不載。今所據者。則亦孟康謂二渠一則漯川而已。孟康單辭可據而無疑於漯。而獨有疑於濟乎。使孟康當時謂一渠為濟瀆。則至今尊而信之矣。乃為貝邱西南之說。遂致史漢二書不明。且窒礙及於禹貢。致可憾也。曰。如此。則河已通淮泗矣。後之通鴻溝又胡為者。曰由淮入泗。則從極東之地。南折而北。由泗達濟。又北折而西。道里迂遠。其曲如弓。鴻溝在今開封。地勢居中。開而直下。則其直如絃。且其意在欲通近鴻溝之宋鄭陳蔡諸國耳。此皆春秋戰國諸侯因利乘便之事。而為後世河決東南之病端也。與禹之通渠於濟無與矣。

漢武塞河復禹故囗考

畢亨

史記河渠書。言孝武元光中。河決瓠子。東南注鉅野。通淮泗。其後二十餘年。始卒塞決河。築宣防。於是導河北行二渠復禹故囗。漢溝洫志因之。考元光河決時。武帝命汲黯鄭當時塞之。輒復壞。於時武安侯田蚡為相。蚡奉邑食鄃。鄃居河北。河南決。則鄃無水患。收入多。因言於帝。以為河未易以人力強塞。望氣用數者亦以為然。於是止不塞。其後歲屢不登。梁楚益甚。帝迺命汲仁郭昌發卒數萬人。塞瓠子。起龍淵宮。計自河始決時。已歷二十餘年所。始由故道。故云復故囗云。然史以此故囗為禹之故囗。則不然。漢司空掾王璜言周譜云。定王五年河徙。則今所行。非禹所穿也。時人或以見行水為禹之行水。故又以黎陽山為大伾。皆非是。考禹之導河。禹貢華陰以下皆言東。大伾以下皆言北。如以黎陽山為大伾。則是未及大伾。河已折而北矣。其不合一也。禹貢下文至于大陸。大陸即鉅鹿。在今直隸平鄉縣界。黎陽則今濬縣。在大陸東南。如所說。是河由黎陽更西北流。始至大陸。謬於地形。其不合二也。又河水東徙之文。著於周譜。如以漢時行水為禹行水。則定王五年之徙。又將徙於何所乎。其不合三也。河水未徙已前。殷王河亶甲居相祖乙居耿。皆傅河。若由成皋遂達于滑臺黎陽。耿相豈得有河水。其不合四也。禹之行水。本由西山下北達。史所云北載之高地是也。若如漢行水。由成皋遂東北至滑臺黎陽白馬繁陽以達館陶。皆平衍柔囗之地。曷云高地。其不合五也。又漢志。魏郡鄴縣。故大河在東北入海。此禹時故囗。由耿相逕此以至大陸也。若如漢時行水。鄴東安得有故大河。其不合六也。難者將曰。春秋寶乾圖云。齊呂填閼八流以自廣。尚書中候同。故鄭氏亦云。齊桓公塞之是也。今言自成皋北下。河水不及齊地。齊桓安得而塞之也。曰。此緯書。亦出漢人。其意以禹貢九河既道之文。隸於兗州。漢平原屬青州。渤海河閒屬冀州。惟東郡以南為兗州。故遂誤疑九河當在齊地耳。考禹貢兗州囗土不止於此。傳曰。兩河閒曰冀州。河東曰兗州。謂自東河徒駭以南。如勃海河閒皆兗分。兗州土地污下。信都勃海清河河閒諸郡國皆污下。難役作。故經亦云。作十有三載乃同也。善乎鄭志之荅趙商也。商曰。禹貢導河至于大陸。又北播為九河。然則大陸以南固未播也。在兗州安得有九。至何時復合為一。然後從大陸以北復播為九也。其意疑兗州在大陸直東。及東南不當有九河。亦據漢之兗州言之也。鄭君荅曰。觀子所言。似徒見今兗州之界。不及九河。而青冀分之。故疑之爾。既知今。亦當知古。所云今兗州之界不及九河。則齊地無九河明矣。所云青冀分之。則自渤海河閒以及平原。是青冀分九河之故囗也。所云既知今亦當知古。言既知漢之十三州。又當知禹貢九州囗土不同。不可據今以證古也。

要之九河之囗。當以許商所言為定。商言古記九河。有徒駭胡蘇鬲津。今見在成平東光鬲界中。成平屬勃海。其最南鬲縣屬平原。與鄭君青冀之說合。其言審矣。難者又曰。漢代有二渠。其一為北瀆。王莽時空竭。一則漯川。豈非禹之二渠乎。曰。此出孟康注。漢書酈元因之。亦以當時二渠為禹二渠。不及子長孟堅遠矣。考河渠書溝洫志。述禹導河至大伾。始云。禹以為河所從來者高。水湍悍。難以行平地。數為敗。迺釃二渠以引其河。北載之高地。實以成皋大伾以東。地夷坦難行水。於是因河流觸於大伾之勢。釃渠北流。陽嘉閒。司馬登碑亦云。伊洛合注大河。南則緣山東過大伾。回流北岸。鬱濛濤怒。故禹因勢以利導之也。其囗當在修武武德界中。非漢之二渠。河渠書溝洫志。于下始云。過絳水至大陸。則二渠又在絳水大陸之南明甚。何從及於北瀆漯川乎。且所云釃二渠。引河載之高地。謂禹所以釃二渠者。為欲引之於高地也。若北瀆漯川以下。當及於平原千乘勃海界中。謂之高地可乎。其舛謬之故。不待智者而後辨也。然則史云復禹故囗。何也。曰。武帝河決時。自元光迄于元封。歷年久。又其時歲屢不登。梁楚地尤甚。為害大。帝既用事萬里沙。還親臨河。湛白馬玉璧。令囗臣從官自將軍以下。皆負薪寘決河。又作瓠子歌以悼之。其情亦孔亟矣。於是功成。囗臣頌之。以為導河北行二渠。復禹故囗。此特出當時臣工頌美之辭為然。非實錄也。馬遷親武帝時人。作史豈敢異辭。然其述禹釃二渠文自明。讀者不加察耳。酈元注水經云。河水於濟漯之北。別流注海。又云。今所輟流者。惟漯川耳。然則孟康以河所行即漯川亦少誤。後之言河。誠能由成皋大伾回流之勢。釃二渠引之。逕西山下。過安陽邢臺。以至大陸。然後復分衰之。同為逆河以注海。此功一立。復禹故囗。萬世賴之。以視漢武之塞河。又不足言矣。

河工則例

凌江

查河工則例。於雍正年閒。擬定成規題奏。奉部刊行飭遵在案。近以料隨時貴。購用價值。與報算不符。每靜心思維。兼求輿論。有云法無百年不變者。有云生齒日繁有長無落者。有云宜核實更正者。有云部算守例外算從權者。有云照市價實數報銷者。五者各據一說。似屬可行。然衡之理勢。有未敢誠服者。請逐條言之。若云法久必變。乃為法弊者而言。今料因時貴。是時弊也。時弊當救其弊。不當擅更其法。若云生齒日繁所致。古人生聚教養。遂致富強。今使繁者各治其生。則料出必多。河工果無囗人。則虛糜者少。料價將有落而無長矣。若云核實更正。則當照現在市價刊定。其閒有加一倍者。有加數倍者。此後貪利之徒。機巧轉甚。再數十年。又將數倍矣。勢必又請更正矣。擴而充之。有何既極。此人所易曉。特狃於目前。未思其流弊耳。若云部算守例。外算從權。則是即以越例之數。而欺其守例之人。將高下在心。浮冒日甚矣。若云照市價報銷。乃無可奈何之一法也。市價作數。尤易售欺。數日之內。長落難齊。百里之閒。貴賤不一。文書上下。不勝其煩。使廳員初詳。按照市價。院道減數駮查。而廳員遵所駮之數再詳。方行批准。如此。是待駮減而後准行。若實報則被減而難辦。則廳員勢不得不舍實而從虛。預留所減之地步矣。差官巡查。轉增其擾。將見事愈緊而愈虛。價愈查而愈貴。實非久遠可行之策也。即以有司月報糧料價值。督撫報部之數。互相較核。似無弊端。然近來州縣視河工為捷徑。方欲身入其中。安囗形其所短。而督撫亦不過據其所報。轉以報部而已。在執事者果求其料物致貴之源。自得賤而且多之道。蓋柴之在蕩。木石之在山。灰磚之在囗。囗禾草土之在地。苟非人為。不能致用。其道路之遙。舟車之費。全資人力。故料價之低昂。止看食用若何而為之準則也。年來陸處病水。近地失收。河口時淤。遠糧難集。米麥翔貴。食用日增。皆加入料價之中。此致貴之一也。河工當先問用料之多少。再論價值之重輕。苟用數少。即貴亦何傷。若用數多。雖賤亦為害。河之溜勢。既已旁趨。自生出新工以及口岸。每年料物。用者過多。而存者無幾。則料缺而價愈昂。此致貴之二也。昔之購料。皆在農工甫畢。乃未雨綢繆。故價半而料倍。今則臨時急用。始行採辦。農事方殷。車牛無暇。故價十而料三。此致貴之三也。竊聞為政以制。立見理平。使黃河疏之有所歸。塞之易為守。河心日深。雖盛漲之年。何憂其汎濫。農人得盡力於畎畝。自獲稼穡豐饒。河口暢行。遠糧易集。米麥從此日多。購柴則乘時積貯。蕩柴則由廳轉運。全數到工。樁埽合法。溜不旁趨。新工自稀。諒少口岸。每年料物。用者既少。而存者自多矣。庶幾料積糧多。工無煩政。家給人足。官有餘財。如此而料價不賤。無是理也。

河工料宜

凌江

工料之性。各有所宜。適其宜則用之均。收實濟矣。惟海柴性。宜於埽壩。年久入土益深。工底益固。在水中者。雖百年仍然黃色。愈柔愈緻。取起見風。甫行烏朽。此前賢諄以海柴為要也。秫囗做工。易於斷裂。四五年之後。即成黴音梅苴音鮮。茅草三年。稻穀之草二年。水葒囗一年。便皆糟爛。可以暫時築壩及盤做裹頭之用。江柴廓碩。不可做工。清水尤難閉氣。僅可用於無關緊要之處。其質磽虛。不能經久也。樁橛之木。務在勻直通梢。若大頭蛇尾之形。取材不便。光纜務以石亞熟之柴絞做。熟則韌。又必須放長至十二丈足。方免兩條充一之患。舊例長十丈。實得九丈。工用尺寸不敷。又結上一條。其結扣處。大加栲栳。其餘截下者。隨手零落。如有十二丈長。則無庸充結矣。河塼須將土篩細。坯要多盤數次。再入制模。火力勻足。質細而堅。則不致蝕裂。石料以山東臺莊之花山石質最好。次之江甯之大小青龍山豆村龍潭。鎮江之棗林。徐州之南山等處。皆可開山。所開皆係荒石。必須取六面見方。尺寸寬厚者發運。不可如近來祗圖價賤。苟減了事。僅存一面見方而已。查乾隆十九年。東省金鄉縣辦到協濟石料。塊塊六面見方尺寸寬厚。可見認真辦事。正不難也。此各料之大概準則。至海柴之派徐屬者。舊例運至皁河總廠。分撥各廳。由黃河轉運到工。後來一到王營。竟全行變賣。以海柴之價。購駱馬湖之茸草及秫囗。聊以補數而已。此工段不能耐久之故也。積習雖深。何難轉正。所望賢達為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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