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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刑部五治獄中(5)

一究出訟棍必須嚴懲也。民閒些小事故。兩造本無訐訟之心。彼訟棍者。暗地刁唆。誘令告狀。迨呈詞既遞。魚肉萬端。甚至家已全傾。案猶未結。且有兩造俱不願終訟。彼此求罷。而訟師以慾壑未盈。不肯罷手者。為害於民。莫此為甚。地方官果能實力稽查。多方察訪。並於當堂收呈及審理訟案時。遇有情涉虛誣者。立即帶回內署。究明詞係何人所作。何人教誘。細詢其年貌住址。即由內署密出簽票。責成妥役。嚴慎查拏。大抵此輩住房。總不離官衙左右。須於夜闌人靜。或黎明時。親自圍拏。且搜其唆訟確據。如呈鈔批之類。獲案後。情重者。照例詳辦。其稍輕者。仿照蕭山汪龍莊先生學治臆說所載。將該犯鎖置堂柱。令其鵠立看本官審斷他案。閒日責決數板。旬月之閒。未有不憊甚告饒者。雖極繁難之缺。但須辦一二案。懲兩三人。則若輩聞風喪膽。外來者裹足。本籍者革面矣。抑衡更有請者。州縣官審理詞訟。如審係被告理曲。但非再犯。其杖笞以下罪名。不妨寬免。祗令對眾長跪。巳足示懲。蓋予負者以改過自新之路。即留勝者以有餘不盡之情。亦長官造福之一端也。若審係原告情虛。則必須依律照例。加等嚴懲。斷斷不宜姑息。庶誣告者知畏。而訟日稀矣。抑又有請者。牧令為執法之官。而用法至枷杖而止。枷杖之外。不得自專。原不宜輕視枷杖。惟既用枷杖。則必須臨囗大堂。於萬目共囗之地。示以不測之威。並震以難回之怒。如擊案疾呼。離座挺立之類。不妨稍參權術。俾與浩然之正氣。相輔而行。務令觀者人人曉然於官之所深惡而痛絕者。專在於此。則一懲百警。此後轉可以緩罰而省刑。此子產之所以稱惠人也。總之官縱慈祥。而懲治棍蠹。絕不可露一矜憐之語。與稍假以和霽之容。一為所窺。或被旁觀冷眼看破。此後人人玩法。措手尤難。此不但治訟棍為然。其書差及一切莠民。似皆宜用此法。

上李節相請通飭革弊政狀

方宗誠

敬陳者。宗誠作令五年。深知民閒之疾苦。第一莫患於訟累。第二莫患於盜賊。訟累之害有三。一則原被告喜牽連多名。二則差役傳人入城。稽遲稟到。勒令供應飯食。往往破家。三則男子輕於拘押班管。婦女輕於押交伴婆。凡此三者。皆由州縣官不親身受詞當堂批判之故。蓋民閒呈詞。多由訟師及代書所作。其中作偽之情節。牽連之人名。皆訟師代書及差役教唆。官或委典史收詞。或由承發房門房傳詞。或至夜晚始收詞。官未見訟者之面。細加盤詰。但判日期。送幕友批示而已。幕友但據呈詞加批簽票。往往誤准誤傳。亦或有當准而不准。當傳而不傳者。批判一誤。則姦民訟師。更生其巧詐之術。而良民遂被害無窮矣。夫小民初見官府時。尚不能機變百出也。但令牧令每放告之期。必於上午親身受詞。細心研詰。觀色察言。則訟者於訟師之語。尚未熟記。代書之詞。尚未周知。往往供與呈詞。自相牴牾。而真偽可辨其五六。其情節雖真。而牽連之人名。又細加窮詰。然後當時批判准駮。其准者。非要被要證。皆親筆塗銷。於是傳案之人少。而牽連者蒙其福矣。且傳案之人少。則差役不得藉詞延宕。按地里遠近。定日到案。屆時不到。即責懲之。一到即訊。一訊即結。於是差役需索之害減矣。至拘押班管。必係賊盜姦拐囗毆重犯。拘押婦女。必係因姦致命之犯。其餘尋常案件。皆不宜輕於拘押。男則住店。婦女則令其家人照管候訊而已。若輕押伴婆。喪廉恥而壞名節。其害無窮。然欲弭此害。非州縣官親自上午受詞。人人躬親審視。事事躬親攷察。難除其弊。可否請中堂通飭各州縣遵辦。以惠小民。有不遵飭實行者。嚴行參撤。風氣庶幾可轉。

其盜賊之害亦有二。一則北方賭博風盛。洋煙暢行。集會期多。無業游惰之民。赴集赴會。與外來游民。囗居聚處。互相起意。由是人少則相與為竊盜。人眾則相與為搶劫為強盜。是賭博洋煙即盜賊之根株也。夫洋煙至今日。洵難禁矣。賭博之禁。亦有所難。蓋州縣官止一人之耳目。而同僚如典史汛官。往往藉賭為生。各村各集聚賭。兩人皆有陋規。為之包容。及州縣官察知往拏。而伊二人已通信知會矣。其未與伊二人陋規者。又往往藉拏賭下鄉。拘繫平人。以遂其詐財之計。而真賭者反不問焉。此賭風所以熾。盜賊所以多。而良民所以受害也。一則捕役獲一盜賊。必先令其誣扳多人。或曰同夥。或曰窩家。或曰買贓。其實真者十不一二。官如不傳。即通知事主令其控告。致官有不能不拘傳之勢。及一傳到。大半良民。官之明者。及時審釋。而民所費已多矣。何況再拘押乎。是賊所盜者止一家。而被誣扳者數家或十餘家。其破費家資與被盜等。甚且有過於被盜者矣。所以然者。差役解犯赴州赴府赴省。花費甚多。如府州與省中過堂無期。則不但旅費不貲。且加以各署吏役之需索。此項各省通例。皆由差役賠累。州縣官向不自發。此差役所以不願拏賊。懼其累也。否則拏賊必先令其多扳。固屬詐贓。亦為解費計也。是惟州縣官與差役約。獲盜重賞。不獲重比。至解府州解省之費。皆官自任之。不令伊等賠累。而賊有誣扳者。必先密詢其人家資之多寡。與其平日之良莠。然後分別傳否。而重責誣扳之賊。與教誣之人。是亦安民之一道與。伏祈中堂通飭各州縣。嚴治捕役教賊誣扳之罪。而重其獲賊之賞。至一切解費。皆由州縣自發。又通飭臬道府州。凡州縣解上之案。速即過堂。無令解役久候。並不許胥吏妄有需索。至典史營汛。請嚴札禁其受賄縱賭。亦不准擅自下鄉。藉拏賭訛詐平民。如有犯者。許州縣官稟訐。如此。庶州縣不致掣肘。而良民可安。宗誠忝為親民之官。於職分內事。尚未能盡其萬一。何敢越分妄論。然謬蒙知遇。愚見所及。不敢不陳於左右。維鑒察焉。

上大府清釐積案書

舒夢齡

卑職楚南下士。材識庸愚。自去春謬膺民社。知州縣為親民之官。一切上控及自理詞訟。均應隨到隨結。庶小民可免拖累。案牘可冀日清。是以每遇告期。親自收詞。設有情節支離。以及捏詞刁告之事。隨當堂駮飭。將原詞擲還。分別輕重。酌予懲儆。其准理之案。并奉到各憲批發之件。無不即時審辦。如控情得實者。立將被告治以應得之罪。儻所控子虛。一經訊明。立即究處。以戢刁風。從不稍任經差延擱。昨奉署本府諄札令清釐積案。遵即弔齊原卷比差嚴提分別訊詳在案。惟思獄訟之積壓。固由承審之遷延。然其中勢不能及時辦結者有四。敬為憲臺陳之。夫刁民健訟。俱係架捏大題。圖准不圖審。希冀滋擾善良。及至差提緊迫。輒即上告。藉得宕延時日。即使奉文押發。往往乘閒脫逃。州縣以事關上案。未便以久不投到詳請銷案。以致經年莫結者一也。再原告具控之後。被告或逃亡病故。或住居隔屬。備文關提。累月經年。查無蹤蹟。而原告猶刺刺不休。甚至一案牽涉多人。先到者交保候訊。及未到者續傳到案。而交保之人又已潛匿。此往彼來。鮮集訊之期。以致無從審辦者二也。亦有兩造控訴到官。業經親族調處。具結詳銷。上憲因情節未協。駮飭覆審。而原被證佐。均已四散外出。不願再行投質。以致案結無期者三也。至於刁生劣監。無地無之。開徵錢漕之時。該生監等本戶糧賦。斷不囗上緊全完。及至差催。非上告經匠浮收。即係胥役勒折。呼朋作證。引類聯名。以告為抗。乃其長技。及奉憲批提審。即避不到案。而核其情節。又係牽涉書差。不敢詳銷。致干憲詰。以致延難訊結者四也。以上四條。積案內大約居其半。管窺之見。請憲臺通飭各屬。查明檔案。凡原告架捏大題。并生監告浮收勒折之案。如久不投到者。准予詳請注銷。將來再控。另作新案辦理。若控情較重。專拏原告治罪。其有被告實係逃亡病故。無從提質。及案內牽連無干之人。飭傳不到者。亦准敘具妥詳。呈請核銷。如有重大事件。被告在逃。聲明緝獲另結。其有先經和息詳請銷案。復奉各憲駮訊者。尚求逾格慈施。准予覆詳銷案。不必再行傳審。以省延累。此外原被人證。俱未集訊。併上控未結新案。仰祈酌定期限。諭飭迅速完結。似此明定章程。准其銷結。予以限期。自可趕緊清釐。不致有名無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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