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云暗道,这个丫头,真是一日都不让自己省心,却见姚佩芬仍绣着手中的荷包,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挤出一抹笑,“梦娇那丫头太任性,我这就去瞧瞧,改日再陪妹妹说话儿。”
“姐姐请便”,只淡淡的说了句,姚佩芬便不再言语。丫鬟留香见自己主子不光不送,连身都懒得起,不禁心中暗笑,夫人进府十来年了,还是当初的性子,在流芬苑伺候不知要比其他苑里的姐妹幸运多少呢。
留香笑着将左秀云主仆送将出去,正好厨房送来午饭,提过放入房中,笑着将姚佩芬手中的荷包抢下放回笸箩里,“夫人,绣荷包又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吧。”
佩芬也不恼,起身坐到桌前,笑道,“你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留香自打自己嫁进纪家便伺候在身边,又细心又机灵,深得她喜爱。
留香摆好碗筷,倒上清茶,笑嘻嘻的,“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夫人也怨不得留香啊”。别看姚佩芬平日极为冷淡,其实在流芬苑中性子极好,对下人从不乱发脾气。
饭菜极为清淡,都是佩芬平日爱吃的,留香见主子只是略略吃了几口,便放下手中细长的银筷,重又回去绣她的荷包。
自从那日奉春湖游湖回来,姚佩芬便只一味的绣着那只鸳鸯戏水的荷包,饭也吃的很少。主子的事她自不敢问,只隐约觉得十几年来,夫人并不快乐。话说回来,这官宦人家的女子又有几个是真正快乐的呢?
左秀云急匆匆的回到落兰苑,见两个女儿都在,凝起眉头不赞同的看向梦娇,“好端端的砸了雅心苑做什么?莫不是鬼迷了心窍!”真是舒坦日子过多了,没事找事做呢。
“娘——那个小狐狸精居然勾引我的华容哥,难道还不该教训她们吗?砸了苑子还是轻的,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野种早就应该滚出咱们纪家去!”梦娇恨不得立刻把潮汐这个眼中钉丢出纪府去自生自灭,就是见不得她天生穷酸却反而摆出一副高贵模样,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在这纪家,只有我纪梦娇才是天之骄女。
又是为了华容!左秀云有些无奈,华容有什么好,比他有权势的公子王孙多的是,聪明伶俐的女儿怎么偏生对待感情就一根筋。
叹了口气,左秀云拉着气哄哄的纪梦娇坐下,语重心长的道:“娇儿,娘不得不说你几句。华容如果对你有心又怎会将婚事拖到如今,怕是娘外孙儿都抱了几个了呢。你犯不着为了他生这么大的气。
依娘看,还是早早的寻了别家的王孙贵戚嫁了才是。年华不等人,这样耗下去吃亏的是你自己!”女人嘛就这么几年的青春,不趁着年轻貌美抓个青年才俊,掌握一生的幸福,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吗?
甩开娘亲的手,纪梦娇愤愤的站起身,双手捂住耳朵,“我才不要听这套老调重弹!我就是要嫁表哥!”大声嚷嚷着便跑出门去,气得左秀云一张擦着厚厚胭脂的脸微微颤动,手扶着胸口顺不过气来。一旁,梦雯只皱着眉,怕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五姨娘不知在搞什么鬼,姐姐不要被人利用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