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扩亲自率领有品级的将士将拓跋臻送出十里才折回去。素月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角,“他这算是示威还是想以后跟着你混了?”
“都不是,他希望我能记住这些将士,记住他们为昊玥付出的年华。”这些年拓跋邯郸对赵扩一直非常倚重,拓跋臻也是到了这里才知其原因,“你还记得赵惇吗?”
“记得啊,就是那个给我送信,陪我从天陵到这里的腼腆小子啊!”素月的记性一向不错,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提起那个全无品级的小士兵,“怎样?”
“他是赵扩的儿子,身为大将军的儿子却只能从军营中最低级的士兵做起,你能想象吗?”拓跋臻也是在离开的时候才知道,是李书仁悄悄告诉他的。大抵是怕拓跋臻记恨着初来时的过节,回到天陵后在大王面前告状。
作为守将的儿子却丝毫沾不到一星半点的好处,这样的父亲要来何用?素月心中虽然佩服他的刚直却也表示不能接受,“他真是个榆木脑袋啊!”
“所以他一开始对我做的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拓跋臻耸耸肩,心中也更加踏实,“相信从此以后他再不会与我们为敌。”
这倒也算个好消息,想起自己对他的态度,素月不由叹了口气,“也真是不容易,早知道我该对他温柔一点的。”
“那倒不用,”拓跋臻戏谑的一笑,“你温柔起来,我怕他更害怕。”
素月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那话的意思,手中的马鞭一扬就冲拓跋臻飞过去,“就会欺负我,看我不打死你!”
拓跋臻轻点双足从云纹背上飞起来,同样将手中的马鞭一甩便将素月的缠住,“谁允许你运功的,是不是又不乖了?”
素月懊恼的伸了伸舌头,收了内劲一屁股落在云纹背上,“哼,回去再慢慢跟你算账!”
“哼,我回去才要跟你慢慢算账呢!”拓跋臻在云纹身上借了借力,弹到素月的枣红马上,“露珠儿到之前,你都休想再动武。”
想到在未来的几个月都如同被人绑住手脚,只能安分守己的在府里处理杂事,素月的内心就觉得崩溃,“还能再商量商量吗?”
拓跋臻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觉得呢?”
素月默默的撇过头,第一次有了怨恨这真气的念头。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因为他们遇到集镇,她想起了这里的美食,想起路过时在这里给火麒麟定制的新衣。
看着火麒麟摸着新衣爱不释手,拓跋臻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对他,你倒是真上心啊!”
“那是自然!”素月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变化,高兴的拿着衣服在火麒麟身上比划,“嗯,师傅的手艺是真不错,早知道应该多做几套。”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没事,说不定前面集镇上的师傅手艺更好。”
她还惦记前面的集镇呢?拓跋臻只觉得胸口有点闷,“你现在订怕是来不及了吧?”
“谁说我要现在订了?”素月扭头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我来的时候就订好了,只等着路过的时候去取便是。”
“什么?”拓跋臻觉得那口气快要冲出来,她不是不眠不休星夜兼程吗?居然还有时间去给这个大块头订衣服?想想自己一直还对火麒麟那么好,拓跋臻忽然有点后悔。
“殿下,你怎么了?”看他表情僵硬,素月伸出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殿下?”
拓跋臻一把抓住那白皙柔嫩的小手,表情无比的严肃,“你在山上叫我师兄,为何现在不叫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搞不懂他的心态,不过看他表情那么严肃,素月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那时候不是怕忽尔鄯知道你的身份会起什么歹念吗?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要照你的嘱咐,叫你殿下啊!”
是啊,这是自己的嘱咐!是自己告诉她要叫“殿下”,而不是那个亲昵的“师兄”呢!拓跋臻松开她的手,苦涩一笑,“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当时是急糊涂呢。”
素月翻了个白眼,“贬低我这件事,我看你要是认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咯。”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都是因为我了解你啊!”
知道素月的巴掌要挥过来,拓跋臻连忙跳开,火麒麟宝贝的把衣服抱在胸口,看着他们驿馆的院子里追打也跟着哈哈大笑。
“什么?不过短短几个月,他不但得到赵扩信任,还打败凶残的山崎族?你是在跟本宫开玩笑吗?”王后郑氏接到探子的回报,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属下不敢,属下探到的消息绝对不会错的。”
“本宫知道了,下去领赏吧!”郑氏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无力的挥挥手。拓跋臻这一回来,必定是大张旗鼓令得举国上下都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殿下,承袭先王的骁勇善战,让先王都没有收服的山崎族整族覆灭,是当之无愧的王位继承人。
若真让拓跋臻坐上****之位,那今后昊玥哪里还有自己和拓跋弘业的位置?想到周围人的目光将从敬畏变成不屑嘲讽,郑氏的头就摇个不停,“不行,绝对不行,本宫绝不会让他活着回到天陵!来人,速去请国舅进宫。”
回去的行程拓跋臻原想走得快一些,毕竟山崎人的定论还没颁布,他拿不准拓跋邯郸的意思,希望能够竭尽所能减少伤害。可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那些讨厌的人,素月就觉得脑仁疼,整天各种插科打诨的拖延时间,以至于七八天之后,他们才离开北川百八十里。
奢侈的早饭上,拓跋臻不得不向她下最后通牒,“记住,这是我陪你吃的最后一顿闲饭,吃完这顿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赶路,知不知道?”
“请问殿下,什么叫最后一顿闲饭?”素月扯下条鸡腿塞进他的嘴,“你要是不会说话,麻烦你就不要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毕生所愿就是吃闲饭吗?”
知道她要耍赖,拓跋臻把鸡腿从嘴里扯出来,准备开口教训却发现素月奇怪的挤了挤眼,酒楼的气氛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