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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宣庙初思用旧人召蹇义等数人宠待之皆依违承顺之不暇惟戸部尚书黄福持正不阿命观戏曰臣性不好戏命围棊曰臣不会着棊问何以不会曰臣幼时父师严只教读书不学无益之事所以不会上意不乐居数日勑黄福年老不烦以政转任南京戸部优闲之实疎之也向使蹇夏诸公皆如此持正其势未必尽疎之则君徳可修天下可肥矣初文庙命学士解缙评大臣十人何如缙每用八字断之首许黄福自余互有得失人以为确论具载缙传

文贞于本朝为巨擘侧于宋之公卿终有愧焉试以一二较之王文正以张师徳两造其门恶其奔竞终身不用文贞必以造门者举之甚至人举所知自以为不知而沮之宜恬退自守者不出其门也文彦博以唐介攻已被谪再三申救后卒举用文贞以攻己者为轻薄生事必欲黜之禁锢终身也与二公所行何相远哉

胡囗庵急流中勇退非有髙尚志实不欲居等辈下耳观其在乡犹倚当道友声势自尊宦其地者避之不较其于诗文有作即刋况又未至好处以此传世果何益哉适自暴其浅深而已

文庙过江时胡广金幼孜黄淮胡俨解缙杨士竒周是修辈俱在朝惟是修具衣冠诣应天府学拜宣圣遗像毕自为赞系于衣帯自缢于东庑下可谓从容就死者矣诸公初亦有约同死已而俱负约真有愧于死者后缙为志士竒为传且谓其子曰当时吾亦同死谁与尔父作传识者笑之诸公不死建文之难与唐之王珪魏征无异后虽有功何足赎哉缙才独髙使遇唐太宗其所论谏岂下于魏征若留于仁宣时事业必有可观者士竒辈远不及也

士竒晚年泥爱其子莫知其恶最为败德事若藩臬郡邑或出巡者见其暴横以实来告士竒反疑之必与子书曰某人说汝如此果然即改之子稷得书反毁其人曰某人在此如此行事男以乡里故挠其所行以此诬之士竒自后不信言子之恶者有阿附誉子之善者即以为实然而喜之由是子之恶不复闻矣及被害者连奏其不善之状朝廷犹不忍加之罪付其状于士竒乃曰左右之人非良助之为不善也已而有奏其人命数十恶不可言朝廷不得已付之法司时士竒老病不能起朝廷犹慰安之恐致忧后岁余士竒终始论其子于法斩之乡人预为祭文数其恶况天下传诵

髙庙亦难受谏翰林编修张姓者能直言至不能容黜为山西蒲州学正例庆贺撰表髙庙阅之识其名见其表词有曰天下有道又曰万寿无疆发怒曰此老还谤我以强道二字疑之即差人逮来引见曰送法司问汝更何说张曰臣有一言说毕就死陛下有旨表文不许杜撰务出经典臣谓天下有道乃先圣孔子之格言臣谓万寿无疆乃诗经臣子祝君之至情今谓臣诽谤不过如此闻其说良久曰此老还嘴强放去竟不问左右相谓曰数年以来纔见容此一人而已

文庙过江之日初即位欲诏示天下问姚广孝举代草者曰必须方孝孺召之数次不来以势逼之不得已孝孺持斩衰而行见文庙即命草诏乃举声大哭曰将何为辞勑左右禁其哭授以笔即投之地曰有死而已诏不可草文庙大怒以凌迟之刑刑之遂夷其族孝孺受业于宋景濓其文章滂沛议论波澜类东坡之才而忠义之气凛然不可犯景濓不能及也

麓川初叛时沐晟尚在若彼时只遣人宣布朝廷恩威赦其罪抚安之未必不从遂轻动举兵又不委晟而另遣将以致王师失利适王振操柄之初乃逞其忿阁下议谓远夷不足较且为耕守计振不从且与兵部尚书王骥谋骥阿其意举兵以骥督军起东南兵十五万给饷者倍之穷其巢穴而冦首任思发不可得焚寨而还杀无辜十数万且以为功骥封靖远伯以次升者万余未几冦势复盛骥再往起兵如前东南搔扰军民罢敝始不可言复穷其所冦首亦不可得而还又有功升秩半前然麓川不如中国一大县纵得其地与人有何利益而连岁兴兵军需所费万万不可计而升秩之俸又万万不可计皆出于民以所得较所失诚不忍言兵连祸结致有今日人以骥为功之首不知为罪之魁也

予在验封日南阳郡守陈正伦考绩来见西老道及予名西老欲一见陈公约予偕造予终不从自思此一见无他即是求知既而以事相关入阁问知其名因话良久未几孔目以祭人之文呈见予名叹曰我不识此人冀予一见竟不往与王文正恶人造门者不同也

予在学读圣贤书知佛老为异端同类有挂其象者即斥其非以为名公巨儒决不如此后居验封造冡宰宅见正寝东严整一室疑必家庙问之则曰佛堂也不觉骇叹又以为文章名世者必不尔既而见石首先生庭中髙悬一幅视之乃观音象也不觉失笑呜呼人其人火其书果谁望邪

平江伯陈豫以白金采币之类求西杨为其父佐墓志西杨却之不许固请辞益坚不得乃减金币三分之一求于东杨即纳而为之称许过实或见西杨曰以平江之父先生不为志何也曰汝安得知彼曽祖吾为墓碑虽未识其人以子封爵非积徳之厚不能致吾按状而发扬之必有实也彼祖吾复为之以委督漕运而有行实功绩可纪所以发扬之若佐无可述者茍称之过实非所以取信于后世也吾何以金帛为哉予因思唐之张说爱姚崇之玩物而得之盛为称许之辞于碑盖有愧于西杨者也

东杨天资明敏有果断之才中官有事来阁下议必问曰东杨先生在否知不在即回凡议事未尝不逊西杨或执古以断不可行已而卒断于东杨灼然可行而无碍也每秋勑文武大臣赴内台审録重狱自英国公而下俱逊避俟二杨先生决之西杨讯之未尝决至不可了东杨一问即决庶几子路片言折狱之才众皆叹服文庙英武羣臣奏对少能称旨惟爱东杨先生之才自编修同解缙胡广等入阁议国政未尝一日离左右凡大事宻计必叅与焉或与大臣谋事未决文庙不乐甚至发怒东杨一至辄霁威事亦随决有济人利物之仁而不忍却人之馈人以为爱钱文庙亦知之每遂其所欲盖用人之仁去其贪也或乡人来馈者必访询贫富何如若知其贫亦不却其馈但以别物与所馈相称酬之若富者以十分为率亦答其一二或坐法乞救或在卑求荐必留意焉报者相继而不厌也自五府六部都察院无不畏其威聴其说使百职不能持正亦由于此大抵居仕途者安能一向遂意盖天有乘除之数黙行乎其间早年得意晩必坎轲少年蹇滞老必通显或首尾多难而中则安乐若东杨自入仕即得君无日不在宠荣之中者四十余年歴亊四朝曽无数日之恙生荣死哀始终全美不可以常数论也或者间气所生而禀得完厚如此其辅理之功在文仁宣时亦寻常在正统数年天下休息颇有力焉至于格君心之非引之当道则槩乎未有闻也宣庙时二杨用事思天下之士不由已进退勑方面风宪郡守令在京三品以上官举保且薄吏部尚书郭琎不学无术但以老成至此寻勑今后御史知县许在京五品以上官举保由是天下要职吏部不得除已而奔竞之风大作以赃露者甚众寻有以弊言者遂罢御史知县举保之例郡守以上仍旧出于二杨之门皆由其操去取之权也西杨虽偏而无私尤持公论当时天下方面颇亦得人正统六七年以后张太后崩二杨相继而亡进退天下人才之权遂移于中官王振邪正倒植矣

陈敬宗由翰林拜南京祭酒美须髯容仪端整步履有定则望之者起敬尝会食诸生稍有失仪者即待罪不轻容也或有所禀严于对君之礼然待诸生少恩病者必以为诈务出而验之因而亡者亦不恤也以故诸生一登仕途必远之遇诸途若不识也徒怅恨而莫能自省对客善饮襄城伯重斯文或盛设延宾既罢必留敬宗再饮主至酩酊犹自俨然若未尝饮者人皆服其量何文渊守温州时亷静寡欲一郡大治当时浙东守称为第一既而召为刑部侍郎民有馈金者却之好事者为之立却金馆在刑部虽有深刻意以尚书主之弗克遂人亦未之知也后以故乞病归正统十四年朝廷多事士大夫交章乞起之召为吏部侍郎遂进尚书太子太保其于擢用人才之际诡谲之迹始露而居言路者不能容矣虽百计固位奈何攻之者众目为奸邪暴其情状终于斥去不能留矣向使病去不出作郡清名必然传后不失为亷谨之人今也虽得髙爵而丧其美何足羡哉予在铨司时或所见不当者必面执之不行以此见忌洎予迁兵部若属任其所行莫敢谁何竟至颠踣而后已

工部尚书吴中奏对声音宏亮丰姿笃厚望之者知是享爵禄之器贪财巨万嬖妾数十人厥妻严正中惮之不敢犯宣庙知之尝宴臣僚命伶人作惧内戏以笑之中虽愧而不能免也一日关诰迎于家其妻拜毕呼子弟曰将吴中一轴诰来宣之我聴问左右曰此诰词是主上自言欤是翰林代草欤曰亦翰林代草也乃叹曰翰林先生果不虚妄且吴中一篇诰文正说他平生为人何尝有清亷二字中闻之虽恚强为笑容而已

吏部侍郎洪玙接人疎慢好褒贬人以才学自负大言不惭自矜其髙初为主事督陜西边税而回见西杨学士大言其设施之法西杨不考其实异之荐为侍讲与经筵洎吏部侍郎缺力荐玙众知不可莫敢抗既入吏部骄矜愈甚士林咸恶之以西杨在不敢攻及西杨没遂郁郁得病而卒士之行己当自卓立不可倚恃他人之势一旦失其所倚遂至如此可为戒也

户部尚书金濓初为御史有声自永乐以来巡按广东者满载而归自濓去一毫不取广人至今徳之在陕西臬司亦出色用是累升副都御史边储赖以充足后归京师奏对宏壮上伟之拜刑部尚书颇号深刻福建盗起遂叅军务往平之加太子太保迁户部然喜结权贵士林少之人以为奸则过矣但性猜忌利数求精务充国课商货微矣民或困弊亦不暇恤焉所学亦正言论风采动人接下多暴怒僚属不能堪大抵亦豪杰之士也

工部尚书周忱江西人初苏松一帯税粮有五六年未完者朝廷遣官催促相继终未能完遂举忱为侍郎往任之忱为人谦恭言若不出诸口谋虑深长一切破崖岸为之虚心访问兼采众论不一二年累欠之数皆完羡余之积日见充滥小民赖以振恤岁凶无虑岁输京师之米甲于诸省朝廷每劳其能亦善于附势中官王振极重之宦游其地者无虚日人人得其所欲释子见造者必往求之所获必过望然自出粟千石旌其门又令子纳马得官士林以此少之

山东叅政铁铉初为五军断事奏对详明髙庙喜之字之曰鼎石凡法司有疑狱未决者必属铉而成文庙潜邸时有诉违法状者召至属法司问之数日狱未成髙庙怒属铉鞫之片时而成以此益爱之未几擢山东叅政文庙兵至城不下围之月余亦不得时城有攻破者随完之以计诈开门降用板候其入下之几中其计后而出战文庙被其窘甚知不能克乃弃去及过江登位用计擒至正言不屈令其一顾终不可得去其耳鼻亦不顾碎分其体至死詈声方已后思忠烈不可挠者惟铉一人而已平氏有愧焉

张太后崩王振始弄权正统某年雷击奉天门殿鸱吻勑羣臣言得失翰林侍讲刘球上言十事一言主上宜亲政务权不可移于下振览之怒以锦衣卫指挥马顺为爪牙令以他事牵之陛前捽去球不知所谓见刑但曰死诉太祖太宗遂支解其体自是人缄口不敢言球魂附顺子数顺之罪顺颇不安命缁流诵经度之

振既得权喜人趋附廷臣初不知数以微谴见谪始惧兵部尚书徐禧工部侍郎王佑憸邪小人首开趋附之路百计効勤极尽谄媚之态遂宣言于众曰吾辈以某物相送振大喜以为敬已待之甚厚且言振意不进见致礼者为慢已必得祸众闻知益惧皆具礼进见从此以为常初惟府部院寺大臣以后百执事俱行之在外方面俱见之当朝觐日大开其门郡邑庻职能具礼者无不进见以百金为寻常重至千两者始得一饱一醉而出由是以亷者为拙以贪者为能被其容接者若登龙门上下交征利如水去堤防势不可止君子付之太息而已

宣徳间吏部官属多因请托而得葢以承平之世官于此者享富贵尊荣人所羡慕故也正统初予以进士选验封主事人以为异初不知者疑其必有为之先容者已而察知出于公道方审选时尚书郭琎侍郎郑诚命予作诗以嘉禾为题予作七言八句一诗亦不知其何如也既又查在户部观政访予平日为人如何予不知也命下之日予方悟其作诗之意有在但以孤寒之士与富贵气象之人并处虽不相类予惟敬慎自持彼亦不敢慢焉文选郎中吴敬自重自髙阖部官僚莫敢与之抗礼而效勤谄事者皆然予惟以正道接之不谄不慢乆之反重予为人而见许焉予同司员外李源凡百专取利予见其势不可与较惟闭门看书而已源恣气乘之予处之安然已而势去却相亲厚予亦处之如常予每自谓未必于已无益也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自可有动心忍性之意且因此以予为好学而有手不失巻之称正孟子所谓不虞之誉也

宣徳初学士杨士竒辈以方面大职亦任吏部自举未尽得人乃令在京三品以上官各举所知当时以为美事行之既乆公道者少时人有拜官公朝受恩私室之讥景泰初遂罢此例仍从吏部自擢时予在铨选乃将六部郎署年深者第其才之髙下为一帖御史为一帖给事中为一帖南京者附之方面有缺持此帖于尚书王直前斟酌用之将尽复増之方其推用之时人皆不知命下令人传报彼方惊喜正谓各官举时有九年将满者以其自守不求知于人耻为奔竞至此不得已而亦造人之门况其素行奔竞者会举方退其所举之人已预知之不待命下而职位地方无不晓悉且又不论所举之人才能髙下但以举主官大列名在前者其所举之人官亦大以此舆论不平及吏部自擢较短量长多惬舆论然各举所知本是良法若皆存荐贤为国之心岂有不善但各出于私情反不若吏部自擢虽不能尽知其人却出于公道故也

景泰时少保于谦在兵部侍郎项文曜附之内议患其党比欲因事以开别用持正者佐之会予被荐遂转兵部迁文曜于吏部复附何文渊言官劾其憸邪赖于谦力保存之已而谦败文曜卒见斥谪当时以文曜为于谦妾士林非笑之每朝待漏时文曜必附谦耳密言不顾左右相视及退朝亦然行坐不离既在吏部亦如是王直先生一儒者于谦初甚尊敬之已而被文曜谮毁以为无用腐儒谦遂慢之谦初尝谓予曰东王老先生君子儒也可敬可爱每经筵之宴得连坐必与之相劝多饮数杯及文曜转吏部之后忽谓予曰吏部老者如何不告归予曰告几次矣朝廷不允谦曰第无实意耳予曰观其意亦实谦曰果有实意病卧不起一两月必放归矣予谓老先生至诚使之假卧必不肯为后渐闻其所谮之言方知谦之不敬王先生乃由此耳当时文曜亦有代为之意谦盖知之未遂其谋也

天顺初众议荐予入内阁翰林黄谏即来见予曰恭喜先生入阁予曰此何喜也谏曰何谓不喜予曰昔冦凖问王嘉佑外议如何对云丈人早晚入相以我观之不如不相之愈也凖曰如何曰文人负天下之望即入相天下以太平责之丈人自料君臣宁若鱼之有水乎凖深服之以为髙见远识今虽无相犹以入阁为内相时事如此入阁何为未见其可喜也

翰林院实儒绅所居非杂流可与景泰间陈循辈各举所私非进士出身者十将四五率皆委靡昏钝浮薄之流无由而退因上欲将通志重修颁行惟择进士出身者此辈自知不可居此托阖院达其意愿补外职贤乃言于上命吏部除之因其才而髙下其秩无不自遂翰林于是为之一清

初景泰不豫图富贵者因起异谋学士王文与太监王诚谋欲取襄王之子立为东宫其事渐泄既而景泰疾亟太监兴安讽羣臣请复立东宫佥谓上皇子固宜复之惟王文之意不在此阁下陈循辈亦知之贤因会议问学士萧镃乃曰既退不可再贤始觉其有异谋也文又对众曰今只请立东宫安知朝廷之意在谁贤益知其必然明日早观奏辞曰早选元良人皆曰此非复立之意遂驾其说于石亨辈曰王文于谦已遣人赍金牌勑符取襄王世子去矣即于十七日早带兵入朝诣南城请上皇复位是时景泰不朝已四日矣先一二日又驾其说于石亨辈云景泰命太监张永等拿亨数人掌兵者其谋立上皇中官吉祥蒋冕辈白于太后写勑旨与亨辈成此事遂以王文辈为大逆奸恶然王文初谋于谦辈未必知亨辈不过因于谦平日为总督军务一切兵政专而行之亨不得遂其所私乃乘此机而除之其余皆因平日不足者而中伤之未必皆知王文之初谋也况王文之谋其实未发所以诛戮者多非其罪乃曰臣等舍命举此大事以为有社稷之功上亦信之极其报典之隆而亨等遂招权纳赂擅作威福冒滥官爵恣情妄为势焰赫然天下寒心初徐有贞亦与迎驾之谋特命入阁有贞以陈循辈在前不得自专乃助亨除去循辈未几有贞亦为亨所嫉而出之人以为天道好还不意亨复遭烈祸益见天道之好还矣

景泰欲易太子恐文武大臣不从先啖其左右于阁下诸学士各赐金五十两银倍之陈循辈惟知感惠遂以太子为可易于是假以外僚陈奏请易太子乃会文武羣臣议其可否有执以为不可者即以利害怵之无一人敢异辞于是择日立之即以宫僚美秩付之阁下任其所取文武大臣与者十七八自公孤而下数十人为太保者十人名爵之滥一至于此惟贤等侍郎四五人不与一易之后人情怅然不平贪其利者扬扬自以为荣幸不知识者已知其非善后之计已而天道一还尽革无遗因而谴谪者亦多回视不与者反有愧焉荣辱相寻如此士之立身不可不审也

景泰初予进正本十策且乞留中朝夕省览少助身心之学不省竟发出越数日户科给事中李侃因灾异上言近日李某所言有关圣躬畧不省览无恐惧修徳之实灾异迭见殆由于此览此奏却将予奏疏取入誊写一本观看礼部尚书杨宁见之叹息一日见予曰吾读崇节俭一事殆欲下泪乃逐条为前件以为当留意行之本部尚书何文渊闻之求稿一看曰忠鲠之言也少保予谦见之曰人所难言者南京祭酒陈敬宗曰闻其题目知为至论矣后颁君鉴于羣臣予复采二十二君善行每君不过三四事最切要者乞体而行之景泰览之亦不省曰此奏欲何为中官王诚曰欲上学此数君耳乃颔之但流于荒淫不复介意

士大夫行已交人不可不慎若徐有贞素行持公者少而所交者亦然及其当道予辈持公以助之有贞遂改前辙不复徇私其所交者犹以平昔素情望之多拂其意遂以有贞为改常从而媒孽其短者甚众向使素持公道岂有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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