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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个高层的移民人

我这些年来搜集移民素材,自然会把关注的目光投向底层的移民和移民工作的管理者。

漆林,是******三峡办副主任,在移民搬迁进入攻坚阶段出任******三峡建委移民局局长,是各级移民局长中最大的头儿。库区的移民干部和移民,背地里都幽默地称漆林为“库头”。

漆林对这种叫法并不感到恼火,他甚而认为:“当面叫‘库头’也行,谁不知‘库头’就是‘裤头’?基层移民工作实在是太难了,让他们图个嘴巴快活,也算我做的一点贡献吧。”

这位部级官员为何对称谓一点都不在乎?一种说法是:一个人如果不在乎自己的称谓,他还会在乎什么?另一种说法是:这与他的人生经历和个性有关。熟悉漆林的人都知道,他从农民中走来,本身就是一位“群众语言大师”。“库头”与“裤头”等戏谑之词,在他脑海的“语言辞库”中,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罢了。

我考证了以上两种说法,发现都是“以事实为依据”,但我更相信前一种分析,干了三峡百万移民搬迁安置这活儿,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当了一种难当的官,漆林还会在乎其他别的什么呢?

漆林从事三峡移民工作已有10多个春秋寒暑,库区移民搬迁的区、县全都留下了他的“脚板印”。对走遍库区千沟万壑的漆林来说,“脚板印”这三个字,远比“足迹”更具有个性特征和时代特征。

不在库区留下几千行“脚板印”,就不算真资格的移民干部。

库区各级移民干部无不幽默地说:只要远远看到一个光头的人,八九不离十准是漆林局长又到库区来了。

漆林常年在库区奔波,留下许多话题和谈资,其中一个引起我兴趣的传说,是关于一双鞋子的故事。

1997年,他13次到三峡基层,在库区蹲了149天,鞋子跑坏了两双。有人看到“库头”穿着一双掉了线、裂了口的鞋子在库区跑上跑下,就给他买了一双鞋子送去,谁知竟挨了他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把鞋子拿走!鞋子坏了得自己买。”漆林并不是婉言谢绝,而是沉下脸来直言奉上,一点不给送鞋人留情面。

好心送鞋子的人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还有一次,库区一位同事给他送来一件衬衫,他同样沉下脸叫秘书退了回去。还是甩下一句老话:“衣服、鞋子都得自己买。”

如果认为漆林不谙人情世故,那就是不了解漆林。曾经,他的一位朋友给他和一位同事送来两小坛泡菜,他竟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还连夸这位朋友“会办事”。本来应是“资源共享”,可他却对同事说:“对不起,哥们儿,这两坛泡菜我‘独吞’了。”

漆林最爱吃酸的、辣的和臭豆腐干,一吃就是“几十年”,也养成了节俭的生活习惯。

一位移民干部私下向我嘀咕说:基层移民干部跑烂几双鞋子倒是司空见惯,可北京来的一位部级领导干部,穿着一双掉线裂口的鞋子在移民区跑来跑去,这难道真是一种“工作上的需要”?漆林在大学是学法律的,后又读研究生,用法律术语加流行语来评说,这会不会有一种“作秀的嫌疑”?

漆林这种个性的人会“作秀”吗?他真需要“作秀”吗?

我后来见到漆林,把有人质疑他“作秀”一说斗胆抛给他,他笑着对我说:“那可能是你的认为吧,我从来都不‘作秀’!”

翻开漆林的人生履历表,或许就能找到些许答案。

漆林是湖北黄冈人,4岁多被国民党抓进监狱关了半年多,后被共产党的部队营救出来。“**********”时期,正在读大学的漆林因为反对打砸抢,反对迫害老干部,被“造反派”抓去关进了监狱,后来还是武汉军区下一道命令,“造反派”才把他放了出来……

漆林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湖北省革委”政工组工作。当时为了培养干部,省委领导决定把一批年轻人下放到基层磨砺。按照组织的安排,他到黄冈乡下当了农民,后来成长为公社党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地区司法局局长、行署副专员、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湖北省计委主任、******三峡办副主任、******三峡建委移民局局长……

从漆林几十年走过的人生历程来看,他不是“坐直升飞机”扶摇直上的干部,而是从大别山麓的田间地头,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北京的省部级领导人。

漆林的经历,总与他富有传奇色彩的家庭有关。他父亲叫漆先庭,出身雇农,年轻时打长工,是鄂东地区大革命时期的老共产党员。

母亲林友先,出身贫苦。两人都是老红军。

出身于“红色家庭”,童年经历诸多苦难,打自幼年、青年时代,漆林心中就积累了鲜明的爱恨情仇。熟悉他的库区干部和移民都知道,他性情直率,敢作敢为,有话敢说,一根肠子通到底,绝不会拖泥带水。

在工作中,如果谁把他交代的事慢了半拍,他会大发脾气。

2002年,库区一批干部到******三峡建委移民局挂职,漆林问万州移民局的周一川:“你们在北京挂职过得还算习惯吧?”

“漆局长,在北京过得一点不习惯,老想着回库区。”周一川对局长也来了个实话实说。

“你小子看来说的是真话,我就喜欢听这样的实话,你要是说喜欢呆在北京就是假话了。”漆林不仅没批评他,还表扬了他一番。

从少年、青年两次入狱经历,从农民的儿子、公社党委书记到******的一名部级干部,漆林始终关心生活在底层的农民群众。这些年来,他在库区悄悄地供养着两个农村失学女童,每年都要寄几次钱供她们生活、读书,并承诺一直供到她们能自食其力为止。

在库区的耳濡目染,漆林感慨很多。从整个三峡库区看,绝大多数移民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他们为建设三峡工程,默默地做出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牺牲。他们行为憨厚、语言朴质,搬迁中有许多故事感人至深。

他的秘书透露说,漆林虽身在北京,但最爱看的还是农村题材的电视剧。这与他长期关注农业、农村、农民,长期关注“三农”问题有关。每当他在电视中看到农民的艰辛苦涩,看到库区移民“舍小家、为国家”的义举,有时竟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漆林对母亲很是孝顺。父亲去世后,孝敬母亲成为他最重要的一件事。母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对他的教育很是严厉,从不娇生惯养。他这个部级干部还是老红军出身的母亲用棍子给打出来的,母亲总认为“棍棒之下出孝子”,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应该挨打,挨了打才容易“长记性”。他当了********之后都还挨过母亲的揍。

漆林讲起自己当了“县官”还被母亲训导的往事,仿佛变成了一个天真顽皮的孩童。他眼里闪烁着一种温馨、幸福的辉光,长时沉浸在母爱的回忆之中。

在与漆林长时交谈中,我发现:

一句“农村移民是重中之重”,是他的口头禅;

一句“鞋子坏了得自己买”,是他真实的内心独白;

一句“万事民为先,百事孝为先”,是他的行为准则;

一句“一肩承受着党和政府的重托,一肩承载着百万移民的希望”,是他的责任感。

在鄂渝两省市三峡地区的移民局长中,有股级、科级、处级、厅级,而漆林则是级别最高的移民局长。在******,他是一名部级干部,要代表国家机关指导、管理三峡库区百万大移民的搬迁安置工作;要协调中央各部委和湖北、重庆两省市的关系;还要直接面对各级移民干部和普通移民群众。一句话,他这高层的移民人,既要维护国家的利益,又要维护移民群众的利益。

这些年来,漆林曾陪同江****、****、******、******、邹家华等中央领导到库区考察移民的搬迁安置。在重庆,他曾向邹家华副总理非常详细地算过一户移民搬迁中的损失和隐性损失。中央领导人心中都非常清楚,仅靠三峡淹没的补偿资金,不能使库区富起来,因此,除了从三峡发电中提取一部分钱来扶持库区外,还号召中央各部委、全国各省市对口支援三峡库区,发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社会主义大协作精神。

在研究对口支援方针政策时,他陪同邹家华副总理和三峡办的几位同志从晚上一直研究到凌晨5点,才确定了“优势互补,互利互惠,长期合作,共同发展”四句话。这十六个字,最后成为10多年来对口支援工作的框架性政策。

1997年11月8日这一天,三峡坝区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隆重的大江截流仪式进行到高潮,江****总书记在重庆********、湖北********等人陪同下登上了坝区坛子岭。总书记望着浩浩荡荡的截流大军,询问了一些枢纽工程的建设情况。总书记对漆林说:“你们搞移民工作是一项很艰难的事,恐怕觉都睡不着吧,我在上海工作时搞扩建火车站,1000多户人要搬迁,一个星期就开了两次会专门协调这个事。移民搬迁中的矛盾要及时处理。”

1998年4月16日,江****在重庆乘“神州号”轮到库区考察,船在涪陵停了下来,总书记到联丰村考察移民搬迁情况,看到一排漂亮、整齐的移民房,兴致很高,他和联丰村支部书记张洁蓉聊起家常,还有一段精彩的对话:

“小张,我问你,你说什么东西拿钱都买不到?”最高层的总书记出题考最基层的支部书记。

面对总书记提出的问题,张洁蓉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她愣了一下回答说:“人的思想是拿钱买不到的吧。”

总书记笑了笑说:“不对,应该是空气,空气才是拿钱都买不到的,我说的对吗?”

“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张洁蓉也笑了起来。

总书记在涪陵区会议室听了汇报之后,把漆林叫到身边说:“我今天有一件事不满意,你看涪陵的会议室有多豪华?沙发椅子都很高档啊。现在库区搞建设,一方面资金有困难,但我看有的地方不是量力而行,想‘一锹挖一口’,会议室这么豪华,我是有意见的。”

漆林了解情况后向总书记汇报说:“涪陵为了接待总书记,专门从宾馆借了些沙发和椅子过来,临时布置了一个会议室。涪陵方面也表示接受批评,马上物归原主。”

“原来是这样,也没有这个必要吧。”江总书记听后才放下心来。

在船上,漆林被安排住在江总书记房间的旁边。在库区一路考查,总书记对库区移民生活和移民搬迁工作都十分关心。

漆林喜欢读书,涉猎广泛,天文地理文史哲都喜欢。到库区工作,一有时间他就叫人找来县志,晚上睡之前读一读,为的是掌握当地历史变迁,好对症下药开展工作。

到库区督察移民工作,漆林“不握纤手,常握茧手”。他住星级宾馆,也住一般招待所,但有个惯例,总得有几晚宿在农村移民家中。他这种“我行我素”的做法,叫当地政府头痛不已,同行的部下更是暗暗叫苦。“库头”都住农民家,司长、处长自然也“没好果子吃”。

1999年的冬天,漆林到了巫山县大昌镇,从北京跟随他来的干部每人分别住一户农村移民家。一位同行的处长住进一位农村移民家中,尽管移民的房子是新的,但所有的窗子都没安装玻璃,可以说是“空气流通,八面来风”。由于河谷低洼地带空气潮湿,移民的被盖是潮湿的,毯子是“滋润”的,房间是冷冰冰的,晚上还遭遇刺骨寒风的袭击,处长冷得直打哆嗦,只好坐起来裹着被盖,一个晚上都蜷缩在漆黑的夜中……

第二天,处长向他提出:“局长,咱今后就别住乡下了吧?”

“你们这帮小子,到了库区就别‘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不到移民家了解真实情况,怎么决策?”

处长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担心漆林,年近花甲之人,身子骨是否真挺得住?北方来的官员们,只要冬天到库区,很多人都会患感冒。

因为,库区的冬天,潮湿、阴冷,室内室外是一样的温度。

漆林曾就宿在大昌镇里的招待所里。这个地方能称为招待所,是夸大了“招待功能”100倍的叫法,房间没有厕所,没有水龙头,更谈不上空调,连洗脸洗脚得端着盆子,到街边的公用水龙头接水。

就在大昌的晚上,他研究了巫山县志,知道这个古镇在康熙七年时就是一个“县衙门”所在地,是一个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后来并入巫山县。小镇历史悠久,情况复杂,又是全淹全迁镇,移民搬迁比其他地方要困难得多。

每当春节临近,漆林都要到移民区去慰问、看望移民,也住在移民家中,但绝不在移民家过年,哪怕是忙到腊月三十,他也要赶回家去。他知道,如果留在移民家过年,就会惊扰当地一大群干部和移民,“非但不安民,反而扰民”。

库区不少移民干部评价说,漆林有农民吃苦耐劳的传统,有农民质朴、善良的心地,由于当过公社书记,更懂得农民“狡黠的智慧”。好像农民在想什么,他心里就在琢磨什么。

漆林喜欢潜入底层调查的工作作风和跳跃性的思维,很多人都感到“跟不上趟”。

有一年,他到宜昌移民中搞调查,专门把湖北省移民局长刘俊生、宜昌移民局长李德刚、重庆市移民局副局长陈联德等人叫来,加上当地政府的大小官员,共有二三十人同行。

车队进了离宜昌很近的一个叫龙宝的村,一会儿,100多名移民像从地缝中冒出来似的,一下就围住了车队。移民看到是北京来的官员,越说越带劲,越说越激动。

漆林就叫移民在院坝围成一个圈子,一个一个反映情况,几个移民火气大得惊人,什么路没修好,水井没打,该发给移民的补偿资金没拿到手等等,一下说了很多问题。

漆林先叫随行的移民局长、当地政府官员们一个一个现场回答移民提出的问题,现场解释移民政策。他认为这既可以考察当地的干部对移民政策法规的了解程度,又能了解移民和当地政府发生冲突的真实缘由。

移民小郑发言时眼睛瞪得像鸡蛋大:“为什么安置时说的是好地,落实到我们头上全变成了河滩地、坡地,分到手的田也全是烂冬洼?”

移民老李说:“我的补偿金,我让给了我弟弟,是因为我弟弟供养着母亲,可还有500元钱没补上,是不是被贪污了?不想拿了?”

漆林是一位孝子,被眼前这位很有孝心的移民感动了,他发话说:“500元钱得给这位很有孝心的移民补足,当场给补上!”

漆林记下了所有移民的发言,他最后说:“我把我的名片发给你们移民代表,还要发几个电话磁卡。移民有啥意见和建议,就请你们这些移民代表给我写信,或直接打电话向我反映,好不好?”

漆林用农民最熟悉的语言,向移民讲解国家的移民资金筹措的复杂过程,解释了移民提出的疑惑,最后竟获得了移民的阵阵掌声。

接过漆林的名片,几个火气大的移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直接找到******的移民局长,作为最底层的移民,也算一下就能“通天”了。

刚刚还是“红眼睛绿眉毛”的模样,一下就觉得扬眉吐气起来。

随后,漆林住进了“火气较大”的移民小郑家,和他就移民搬迁问题来了一个“煮酒论短长”,并和小郑一连干了三杯火辣辣的白酒。

“酒后吐真言”,这话一点不假,小郑什么掏心窝的话都对漆林说,二人促膝长谈到深夜两点多钟才歇息下来。后来,这位小郑成了当地的移民群众代表,常给漆林写信、打电话,还主动去给四邻的移民做工作,成为当地最具说服力的搬迁带头人。

当地政府对漆林一行在宜昌遭遇移民“围攻”深感过意不去,甚至有几分惶恐,可漆林却感到不枉此行,非常满意。

带着一大群干部到移民村,而且故意弄得“声势浩大,呼前拥后”。

当时就有人认为,漆林是湖北晋京的官员,带着大队人马到移民村,是在玩一种“衣锦还乡”的派头?还是他真不知道这样做会被移民群众围住吗?

漆林如果不知道移民会找上门来,他就不是漆林。

漆林对同行的麾下说:“我当过公社党委书记,还怕和农民、移民打交道?说得脱,就走得脱;否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说明我们的工作中出了问题,不是移民政策宣传解释不到位,就是有些事不符合移民群众的意愿。”

掏钱给移民买电话磁卡的******处长打趣说:“局长,这次给移民代表发电话磁卡的钱谁给报销啊?”

“不报销你就找我报销,你们这帮家伙也不算一笔账?发给几个移民代表电话磁卡,一张电话卡不过几十元钱,用很少的钱,我在北京就能及时了解很多真实情况,这笔账合算得很呢。再说,我这种做法就是叫地方的移民干部给我‘悠着点’,倘要胡来,随便搪塞我,小心移民打电话告状。”

我们一些地方的官员,到基层总是静悄悄的,生怕群众围住小车走不脱,生怕群众知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殊不知这种人为的“隔膜”,恰恰制造了紧张空气,也阻碍了干群关系的融洽与和谐。

2002年,2000多名移民从重庆库区迁到长江中下游某省的一家国营农场,当地农场把移民补偿金拿去为老职工办了养老保险。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未经移民同意,就自作主张动用移民的钱办养老保险,移民上访不断,动静闹得不小,从几十人发展到几百人上千人,纷纷上门要求政府给个说法:农场凭什么花移民的钱?

漆林闻讯,当即和副局长宋原生从北京赶往事发现场。

当地政府没有安置水库移民的经验,更没见过移民这架势,顿时慌了神,一地方官员提出两位局长最好不要到现场去,实在要去,就提出派大量警力到现场“协助”处理问题。

漆林一听就火了:“共产党怕老百姓,还算什么共产党!”

漆林对安置移民过程中激化矛盾的做法历来都很反感。他认为百万移民是一群可爱、可敬的人,无数事实也证明,这么多年来,政府和移民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通融、协调?只有真诚的对话,才是走向和谐的基础。

漆林、宋原生赶到农场的所在地,看见5层楼上全都站满了怒气冲冲的移民。在农场一个破旧的大礼堂里,两位局长与“剑拔弩张”。

的1000多名移民面对面恳谈起来。

首先,他让移民把陈述的意见和要说的话都说完,这是他每一次面对移民的习惯。他一边听一边记在笔记本上。

在听了移民激动的述说和提出的诸多条件之后,漆林动情地说:移民资金是“高压线”,是全国人民的血汗钱,是移民搬迁之后恢复生产、生活的重要支撑和依靠。动用移民资金搞养老保险,就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是“踩了红线越了雷池”,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任何挤占、挪用移民资金的行为都违规违法。农场移民的诉求是合理合法的,应该得到充分肯定。

他责令当地:必须迅速把侵占的移民资金如数退还!

漆林的旗帜鲜明的表态,使在场的移民感动不已。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对移民说:“我作为移民局长,今天和大家推心置腹讲几句,在接收三峡移民的10多个省市中,每一个地方由于经济条件、耕作习惯、生活方式的不同,在移民大政策相同的情况下,这儿给移民子女减免学费、减免家电安装费,那儿给移民发锑锅、棉被、菜油、面条等生活物品,发了的地方,移民就很满意,还跟我说‘就差没发老婆了’。但没发的地方心里就不平衡了。在信息畅通无阻的今天,不少移民都有手机,家里也安有电话。加之大家说的‘天下移民是一家’,各地给移民发放物品的信息被误传为‘国家又增加了补偿’,这使得你们农场的移民心存怨气,还推理说:当地既然敢把移民补偿金拿去搞保险,不知还克扣了多少应该发给移民的补偿?我认为,你们这次提的有几个要求是过分了,明明没有的补偿政策,以讹传讹,也被你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移民兄弟来到当地,既来之,则安之,就要适应当地的条件,不能跟发达地区比,不能跟城市比,更不能跟发达国家比,人比人,气死人,你们说是不是?……”

一位姓李的移民说:“以前听说还有这补偿那补偿的,我们又没拿到手,就怀疑又被当地克扣和贪污了。仔细一想,上头(政府)怎么会三天两头给补偿呢?又没谁见到过正式的红头文件,接了几个移民老乡的电话,‘捡到封皮就以为是信’,一下就信以为真了。今天才发现,自己很幼稚,容易轻信传言。漆局长的批评在理,我们服啊。”

另一位王姓的移民说:“我们听说北京来了人,劲头更大,还准备扩大事态,两三千移民都要赶来讨个说法,听了漆局长解释,才知道我们也有不少错误的地方,把理说通了,我们气也顺了,只要农场把挤占的移民资金还了,其他的要求我们也不提了。请漆局长放心,我们也不会再闹了。”

“小孩见了娘,无事哭三场”。移民面对从北京来的移民局长,就像见了亲人,谁短谁长,谁热谁凉,叨叨絮絮讲了很多很多,漆林、宋原生都耐心地听、耐心地解释。移民正当的诉求,当场肯定;过分的要求,当即否定,还给予批评。

漆林从中午1点谈到晚上7点多钟,离开时,1000多名移民群众响起一阵掌声……

离开农场,漆林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久久平静不下来。在多年的安民实践中,漆林悟出了“两个到位”:一是库区各级干部的工作要到位,给移民把道理讲清楚,为什么要修三峡?为什么要搬迁?为什么移民补偿资金有限?这些都事关移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广大移民群众是明事理的,政策宣传到了位,思想工作做到家,移民才会“舍小家、为大家”。二是我们的政策和资金必须到位,如果我们的政策公布了不及时到位,移民就会认为你又在说假话,又在骗人,又在“忽悠”百姓,久而久之,就会失信于民,这将是一幅非常可怕的图景。

农场发生的事再次说明,“两个到位”并没有到位,敢把移民资金拿去办养老保险,就违背了移民资金管理的硬性规定。失信于移民,是他这个高层的移民局长最感痛心之事。

漆林这些年来从不回避移民****,每次到库区,只要不是开会,他几乎天天都要和移民见面。“移民局长如果怕与移民面对面,还当什么狗屁移民局长?”

漆林能用农民的语言与农民交流,这仅是他丰富经历的一个棱面。他的“语言禀赋”,在库区也广为流传,我也是早有耳闻。1997年2月底,漆林到“长江委”督察移民规划。有一番话讲得“长江委”同志们心里热乎乎的。他说:“长江委为三峡库区移民规划做了大量的工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几代人做了努力,很感谢!无论是工程设计还是库区移民规划工作,长江委对三峡工程所做的贡献,都将永载史册,我由衷地钦佩……长江委是三峡工程的主力军,是国家最基本的依靠队伍,是三峡工程最有权威的发言人。但是,你们的工作成果分量很重,希望你们拿出的成果更要慎重……”

漆林几句话把“长江委”的地位和作用就勾画了出来,“长江委”不少人称他是一个鼓动家和演说家。

而我直接领略他的语言才华,则是在1998年4月14日、15日,在重庆雾都宾馆小会议室,两天与漆林近距离“亲密接触”,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

漆林的这一次库区之行,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全国人大、政协“两会”刚闭幕,中央新一届政府刚完成换届,库区干部普遍担心政策会有所变化,因而心事重重、思想波动;而大江截流之后,百万移民又必须尽快启动大规模搬迁……

“两会”一结束,他就从湖北溯江而上,沿途住移民家、调研移民生计、督察移民搬迁、听库区基层政府汇报。在库区的10多天里,他睡眠没有一天超过六个小时,到重庆是最后一站。

漆林是全国政协委员,就在这一次全国政协、人大会议期间,委员、代表们关于三峡移民的提案、议案就有15个。他感触最深的是“两会”代表非常关注三峡移民,渴望加快移民搬迁进程,并希望新一届中央政府拿出更强有力的举措解决好三峡百万移民问题。

在全国人大、政协会议期间,江****到重庆代表团座谈时指出,重庆直辖市的首要任务就是必须搞好三峡移民工作。

重庆库区移民任务占整个三峡库区85%,动迁移民超过100万人。从全国一盘棋,长江一条链,三峡一个点的全局战略高度来考虑,从建设长江经济带、带动中西部经济发展的战略来看,中央的意图很明白,新组建的重庆直辖市,第一要务就是妥善安置好三峡百万移民。三峡工程成败的关键在移民,而百万移民的重点在重庆。

按照******三峡建委的要求,“两会”结束之后,他到库区系统地搞一次移民问题的调查研究,总结得失成败,然后正式向******的新任领导人作一次汇报,给国家决策提供更多的依据。这是漆林此次库区之行的目的之一。

但是,作为高层的一位移民局长,不能不看到一个严峻的现实。

那就是从大江截流之后,两省市移民搬迁不到10万人。由于一期水位涉及的大多是洪水期就要淹没的河滩地,移民人数并不多。但在“两会”中,部分委员和代表们也对此不解,不少人认为三峡工程已正式开工五六年,用了那么多亿元人民币,为什么移民人数还不到10万人?个别人甚至算了一道“数学题”:平均1年不过搬迁了1万多人,如照此推算,100万人不也得搬四五十年?

“两会”期间,漆林也成了新闻人物,他不停地回答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的问题。这正应了古哲学家庄子的“善者不辩,辩者不善,博者不知,知者不博”的老话。漆林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无论怎样解释,委员和代表还是难以理解。

除了在“两会”上受气,这次深入库区调查,漆林还听到了各个层面的诸多议论。

移民系统的干部普遍担心中央政府换届之后,******三峡管理体制会不会变。以前的三峡建设委员会主任是由******总理****担任,副主任由副总理和一批正部级领导干部担任,现在******总理还会担任主任吗?以前对口支援三峡库区的中央各部委有50个,现在政府裁掉一大堆部、委、办、局,重新组建的中央各部委和各省市,还会一如既往地支援三峡库区吗?******精简了不少机构,三峡建设委员会会被精简掉吗?移民局会被精简掉吗?即或是不精简,其职能会不会转变?如果这些发生变化,国家对三峡移民区的一系列的政策又如何保证其连续性?……

作为一个高层的移民人,漆林心里是明白的,三峡工程既然开了工,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新的中央领导一定会采取强有力措施帮助解决三峡百万移民问题。但是,库区各级政府和移民干部一接触到具体问题就感到棘手,因为他们的担忧也并非全无道理。

前些日子,漆林陪一位中央领导到三峡考察。在轮船上,中央领导对国家银行的一位副行长谈到扶持三峡库区每年15亿元的联营专贷问题,这位副行长回答说三天后答复。可事实是,三个月过去了,仍是“泥牛入海无消息”。可这又能怪谁呢?银行已转向商业化发展,“自己的稀粥还没吹冷”呢,又怎能顾得上别人?

可库区却认为是以前制定的政策无法兑现,是又在“忽悠”人!在重庆,他与市移民局长刘福银通了通气,与重庆市委、市政府交换了工作意见之后,决定用两天的时间在市移民局召开处长以上的干部会,听听局长、处长们的情况反映,要求面对移民搬迁中的实际困难,实事求是,实话实说。

市移民局刘福银局长就如何完成二期水位移民任务提出意见和建议,一口气汇报了10个大问题,每一个大问题还夹着若干小问题,大小问题相加,问题在50个以上。

漆林一边听一边记,生怕记漏了一个问题。

因为,三峡移民这道世界级难题,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复杂问题组成的、无人解破过的“超级方程式”。发现问题,把问题研究透彻,才能为破解难题奠定一定的基础。

这两天,漆林与在移民第一线摸爬滚打的处以上干部探讨移民进程中遇到的棘手问题,综合在库区半个月的调查,他发现了许多问题,既有移民政策上的盲点,也有实际操作上的难点。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在紧迫的形势下,如何组织、发动移民大搬迁。

“一期水位,‘狼’没来,二期水位,才是真正的‘狼’来啦!百万移民搬迁的大决战开始了!”漆林用了这样的开场白。

漆林说,有人认为中央领导人不知道移民搬迁的艰辛,这是一种“想象中的失误”。中央领导集体一直都在关心着三峡移民,库区政策不仅会有连续性,还将会有更多优惠政策出台。他希望库区移民干部对中央政府换届不要有疑虑,要一门心思放在移民大搬迁上。

大江截流,一期水位90米,二期水位135米,三期水位156米,四期水位175米,长江之水分阶段地猛涨起来,大量农村耕地要淹没,大量的工厂要搬迁,大量的移民得按时搬迁。一期水位移民,5年多搬迁不到10万人,而从1998年开始,一年就得搬迁10万人,如果出现水撵人,在经济上、政治上的影响将是无法估量的。

漆林坦言,就在这次“两会”上,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对移民人数太少、搬迁进度不快的疑问,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刺激”。

他说,在湖北督察移民工作,一位干部知道他是从湖北晋京的官员,就当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当官了是不是?以前你在湖北工作,我还很尊重你,但现在我恨死你了!

恨也罢,骂也罢,漆林都认了。是啥虫,就得钻啥木。

漆林说,移民干部总得要人来当,移民的活儿总得要人来干。这也是一项“千秋功罪,后人评说”的特殊事业。库区各级政府、各级移民局长,谁不是骑在老虎背上、坐在火山口上?干上移民这活儿,绝对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因为稍有闪失,就会给党和人民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不算湖北库区的移民,重庆库区从二期水位开始,每年都要搬迁八九万人,我也知道困难重重。”

漆林为了启动重庆库区移民大搬迁的程序,他从改革的大背景讲到三峡百万移民……

他说,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哪个领域,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就连西方记者也不得不承认,中国20多年取得的成就是“世界瞩目的”,是“令人惊奇的”,是“创造出了伟大奇迹的一个发展中国家”。

漆林话锋一转说,但是,我们得有清醒的头脑。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已经把容易改的、大家都受益的、风险小的、大家都能接受的东西改革了,这也是改革前期推行得比较顺利的缘故。但是,随着改革的逐步深入和发展,一些错综复杂的矛盾暴露了出来,而难度大的、风险大的、要损害部分受益者的既得利益的改革却慢慢地沉淀下来。

改革是循序渐进的,是摸着石头过河。具体的做法是先易后难,先“吃肉”,再“啃骨头”,攻坚阶段就是“喝汤”。

在改革初期,因为三峡工程不上不下,库区生产基本上处于“维持状态”。国家投入少,没有形成规模化的产业。加之三峡地区的封闭和观念的落后,在别人“吃肉”的时候,三峡地区没有摊上多少“肉”吃;在别人啃骨头的时候,也没能啃到几根“骨头”;在别人大碗大碗“喝汤”时,才急着抢一点“汤”喝。现阶段,“骨头”啃完了,“汤”也喝得差不多了,但却要在国家级贫困县连片的三峡峡谷中,进行史无前例的百万移民大搬迁、大安置,移民工作的困难可想而知。

“我也想过,如果是在长江中下游富庶地区搞移民搬迁,困难肯定会小一些,比如长江三角洲一带,16世纪资本主义就开始萌芽,经济基础肯定比库区好得多。但是,我们必须明白我们的经济地理关系,国家的投入再多,也总有个限度。”

漆林提醒说,改革的攻坚阶段,人们的希望值高了,移民的期望值也比以前有所提高。因而,用有限的移民资金搞移民搬迁,每一步进程都注定充满艰辛和苦涩,作为移民干部,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准备。

这位农民的儿子、“公社书记”出身的局长,讲起中央一连几个“1号文件”,言辞中饱含着对农民的深情。

他说,推行土地承包到农户,解放了束缚多年的生产力,一下就调动起千军万马的热情,中国很快就解决了绝大多数人的温饱问题。

这种速度所产生的奇迹,令全世界叹为观止。

但是,我们从唯物主义出发来认识事物,用“红头文件”在农村所创造的、发展迅猛的伟大经济奇迹,只能在特定的时期、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出现一次。

库区现在搞建设,搞移民搬迁安置,一方面靠“红头文件”的政策扶持,另一方面还得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还要大量的项目支撑,而且要用赚钱的项目来支撑移民区的经济,这才是要害。因为,库区经济的发展,关系到移民的生存状态,维系着百万移民甚至包括下一代人的命运。

漆林提出了他这些天来的思考:

如果我们还认为靠一纸文件就能解决三峡百万移民问题,这是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如果我们还沿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安置水库移民的办法……

如果三峡移民区的生活水平长期低于邻近的非移民区……

如果库区有“等、靠、要”的依赖思想,不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如果不下功夫保护三峡生态和治理污染……

如果库区地质灾害不能得到有效遏制……

如果不在移民“稳得住”上下一番苦功夫……

如果……

从劝说移民离家,他讲到了古时从三峡出走的屈原和王昭君;从组织移民搬迁,他借用了老子、庄子的一些哲学思想……

漆林的讲话极富感染力,他用一连串的“如果”警醒着在座的干部们:犯重复性的错误,就会形成“错误惯性”,甚至会铸成历史性的大错。

我参加了这两天的会议,但无法用更多的笔墨叙述移民区主要问题的来龙去脉,在会上,只感到眼睛发花,耳朵发炸,头皮发麻,腰杆酸胀,用一句重庆土话说:脑花都给搅散了……

我在想,这位******的部级官员一年在库区跑149天,两双鞋子都跑裂口,头发也几乎脱落光了,局级、处级、科级干部们又该跑多少天?县、乡镇、村的移民干部们,是不是得天天在移民家过了?

在会上,我除了认真记笔记,忙里偷闲,也一直琢磨着漆林这个名字。

漆林与麒麟同音,麒麟是儒家传说中的一种吉祥图腾。漆树成片的地方就叫漆林。我记得,漆树流出来的生漆液还是一种营养剂,能治愈皮肤皱裂、红肿等病症。古时在生漆液中掺些小麦粉揉在一起,就叫“麦漆”,把它贴在患处疗伤效果甚佳。

三峡动工、百万移民搬迁,峡江这片土地肯定会有一些震荡和“皱裂”,移民搬迁前后需要休养生息,也需要“疗伤”。安排一个叫“漆林”的人当移民局长,莫非是历史的一种巧合?

我依稀记得,古时有一个漆树成林的地方,伟大的哲学家庄子曾当过卑微的“漆园吏”,主要就是管理生活在底层的割漆农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哲学故事,就是他在漆树林中的观察所悟。漆林的“爵位”与“漆园吏”自然是天差地别,但也有相同之处,都是管理着生活在底层的人群……

我本想问“库头”一句,他富有传奇色彩的父亲,在战争年代为他取了漆林这两个字的姓名,是否也暗含着一个特别的故事。可是,在严肃、沉重、令人窒息的会议气氛中,提出如此“浪漫主义”的问题显然荒唐可笑。

因为我看到,在谈到移民区极为复杂的情况时,已经戒烟多年的漆林,总是眉头紧皱,不时拿起一根烟在鼻子上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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