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负尽天下人也不负你
转过头看了一眼,她认出了来人,尉迟拓野的贴身丫鬟望月。
“是吗?”沈初夏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宣太医了没有?”
“宣了,可是太医说……”
“说什么?”眉眼都没抬,她只是缓缓的站了起来。
“说……说……”扑通一声,望月跪下了,“沈姑娘,求求您救救王爷吧,奴婢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一个区区弱女子又会有什么办法,你起来吧,我无能为力。”
这就是报应吧,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前一刻,她还说等着他死的那一天,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沈姑娘,您可以去求萧公子,他有办法救王爷,他一定可以救王爷的。”望月不停的在青石板上磕着头,嫣红的血迹顺着那张细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萧隐?”沈初夏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们不是朋友吗?既然可以救,萧隐为什么不救?
“求求您了,沈姑娘。”
看着那不停磕头的丫鬟,沈初夏漠然的转过了身,“你先回去吧。”
“沈姑娘”
“下去”冰冷的声音里让人有着一种望而止步的心惊。
仍旧是那一方竹林,竹韵幽幽,置身其中,无边的绿色让人顿感心情舒畅。
高台之上,一抹淡蓝色的影子静静的靠在竹竿上,微风吹来,箫音似百转千回,犹如置身大漠风霜,有一种苍凉憔悴的美感。
在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这里时,他淡淡的笑了,一反之前的沉闷,箫声变得欢快起来,如置身江南细雨中,润物无声。
“他到底是怎么了?”
在他面前站定,沈初夏直直的看进了他的眸子。
聪明如他,一定早就猜出了自己的来意吧。
“呵呵,中了噬魂笛笛音的人,轻则筋脉俱断,重则吐血身亡,他没死,已算是大幸。”
微微一笑,萧隐云淡风轻的说道,似乎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可以救他,是吗?”
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沈初夏轻声问道。
“是,我可以救他,但是我却不会救他。”
折扇轻摇,萧隐淡淡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他也不例外。
“为什么?”
眉心微蹙,沈初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我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萧隐,你到底是谁?”这一刻,她迷惑了。
“想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你跟我去百花谷我就告诉你。”
卧房之内,仍然有着浓浓的血腥味道,踏进房门,沈初夏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看向榻上的男子,脸色苍白如纸,一双好看的剑眉紧紧的攒在了一起,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沈初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最后毅然的转过身去,就在她即将迈步的那一刻,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传了过来——“夏儿,别走。”
一时间,她愣住了,还是第一次她听见在他睡着的时候没有喊“离离”。
脚步只是一僵,随后深吸一口气,她快步走了出去。
“夏儿,别走,不要离开我……”床上的人仍在喃喃自语,手轻轻的蠕动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却最后颓然无力的放下。
竹林深处,那一袭淡蓝只是轻轻的笑着,似乎对她的去而复返并不感到好奇。
“萧隐,我可以跟你走,不过不是为了想知道你是谁,而是我要你救他,可以吗?”她静静的凝视着他,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你在和我谈条件?夏儿,你已经欠了我一个人情了,这次的人情你又打算拿什么来还啊?”他只是笑着,嘴角的弧度未变,就连坐着的姿势都没变。
“你想要什么?”沈初夏仍是一脸的平静。
一阵风吹来,竹叶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了进来,投射在地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斑点,也将她的脸笼罩在了一抹奇异的光晕中。
凝视了她半晌,萧隐缓缓的站了起来,折扇轻摇,围着她转了两圈,最后在她的面前站定。
“如果我说我要你,你会给我吗?”一刹那,他又笑了,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犹如深潭里滑落的星星,明亮却也邪魅。
“萧隐”沈初夏的脸色微微变了。
“呵呵”萧隐低低的笑了,折扇轻挑起她的下巴,双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想说我要你陪我在谷中住上三年,只是这样,你想成什么了?夏儿,你的思想很邪恶哦”
他一脸暧昧的笑着,丝毫不顾及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
看着他,沈初夏登时气结,可怜她还一点反抗都不能有。
“怎么?难道说你不愿意?”眉目微挑,他悠然的退到了一丈之外,“除了这个条件,其他的都免谈。”
“为什么?”沈初夏静静的看着他,缓缓的问出了口。
“我说了,我只喜欢做会让我高兴的事情,而你,很有这个天分。”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你是说我取悦了你?”秀眉微蹙,她不动声色的向他身旁靠近了两步。
“如果这样说你可以高兴点的话,我无所谓啊。”耸耸肩,萧隐轻轻的笑了。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准备好了,七天之后我们离开。”
七天之期转眼即至,明天就是七天之约的最后一天了,在针灸和汤药的双重作用下,尉迟拓野的脸上渐渐的有了血色,一天之中,甚至也能清醒一两个时辰了。
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沈初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刚要关上门,却冷不丁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老爷对你没能做成事很恼火”一道冰冷的女声传来,仍旧是那身丫鬟服饰,眸子里依然如冰般寒冷。
“你回去告诉他,以后我都不会再为他做任何事情。”说完,沈初夏漠然转身,这些年,她已经受够了他的颐指气使,在他眼里自己算什么,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一颗随时等着战死的棋子。
“好,那你就受死吧。”陡然间,空气里传来了一阵不一般的波动,在她转身时,一把寒光森森的剑已划着月色刺了过来。
一时间,她已忘了任何的动作,也压根不可能再有任何动作,生死一瞬间,一道火红的人影将她带离。
“本宫的女人岂是你这样的蠢才说杀就杀的。”随着话音,那把冰冷的长剑“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是谁?”那个丫鬟依然面不改色,只是身子在微微的颤抖起来。
“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本宫的名字,去告诉那个老匹夫,他的人头本宫给他记下了,若他仍是执迷不悟,本宫定不轻饶。”说完,只见他缓缓的抬起手臂挥了挥,登时,就看见那个丫鬟的身体急速向门外退去,然后直直的撞到了一棵树上。
这一切仿佛都是一刹那的事情,等到沈初夏缓过神来的时候,她的人正稳稳的坐在那一袭红袍之上,将下巴伏在她的肩头,那个带着半边银白面具的男人直直的看着她,嘴角微扬,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