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琰渊往事
“我自然是愿意多宠宠她的。”龙移星也不避讳,直接就说出口。
倒是没把绝尘给跄住。
“天下飘雪,江山无泪。”
在高高的飘雪峰上,断崖残壁的一角上,刻着着八个字,暗夜中,飞雪漫天。黑衣的男子站在崖壁之下,看着崖壁上刻着的文字,虚无地抬起手,仿若在虚空中勾画着那几个字。他站在满天飞雪中,绝世而独立。然而那雪却没有一点落到他身上。
他的额头是那抹耀眼的火焰印记。他的眼睛时如同火焰般的红色,他的容貌如同清冷的月光一般。轮廓在暗夜里被月光映在雪花上光反射,反射出淡淡的光芒,与他那绝色倾城的容颜。
再也不是当初青涩的少年,他的容貌上多了几分成熟和坚毅,然而他依然是他。
如今,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他想做的一切了,因为他是傲世的阴月皇朝圣君……苍允。
他抬起手,在虚空中划了一个圈,然而他身侧的雪花顿时凝结成一个卷风,在崖壁间风驰电掣般游走。呼啸的夜风和卷起的雪花将雪峰之上堆积成的厚雪也高高卷起,在一场场满天的旋转之后,渐渐归于平静。
雪花依旧淡淡落下,方才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苍允抬起手,看啦看他的手指……明明一如之前,但是,如今却拥有了近乎指点江山的能力。他的手缓缓抬起,直到额头,然后指尖一点一点触碰额头的印记。
八年前,她的血溅在了他额头的印记上。
奇迹般,在那场痛苦的大雨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封印因此被解开。他的眼睛瞳孔的颜色恢复成了原本的红,他重新拥有了灵力,也因此可以修那些早已烂记于心,却没有办法修行的术法,可是,为什么额头的那抹印记却再也没有办法消除?
是在让他永远记住,是她的血,换回了他的新生么?
一如,当初的血域城和今日的阴月皇朝。
“圣君又在飘雪崖么?”
一身华服的阿琰高贵而妩媚,一如当初她的母后。而她的手中端着莲子羹,让她看上去有种属于时间沉淀出的属于女人的风华。她问出口的时候,守在劫渊阁外的守护悄悄红了脸,没有办法去对视她的面容。
守护只是低着头。
阿琰心中明了,面上神色不变喜怒,道:“我明白了。”
“启禀右护法,属下等人确实不知。”
似乎怕阿琰怪罪,守卫立刻跪在地上。
“起来吧,本座无意怪罪你们。他的性子便是如此……”声音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怎么?你又来看圣君啦!”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然后守卫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柄折扇便“唰”一下打开。在阴月皇朝,敢这样对右护法琰渊说话的也唯有邢涅一人。
“参加左护法!”
“你们退下吧。”阿琰瞥了一眼周围的守卫,那些人瞬间退下。
“不错的莲子羹!”邢涅扇子一挥,将莲子羹盛在扇面上,毫不客气地喝下,“右护法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只不过每次都便宜了刑某。”
阿琰冷冷看他一眼,道:“随你!”
对于阿琰的冷淡,邢涅也不置可否。她心中对他有怨气,他自然是知道的。以前的事也不说,单只是当初阴月皇朝建立,圣君封他为左护法,而阿琰为右护法,他地位便在她之上。这也让他佩服圣君的地方,虽然什么也不说,沉默的模样,其实一切都了然于心。这样做,让他在她之上,那么有些事情也是好做的。
“既然喝了你的莲子羹。我不妨告诉你一个消息……我的手下抓了一个人!”
他的话一出,阿琰眸子一变,沉声道:“放了他!”
“啧啧……”邢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放心好了。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这个经常闯我们无泪之城的男人可是你琰渊护法的表哥。我自然会特别对待。只不过……我想这件事,圣君也是知道,只不过他不想过问罢了。”
是的,他知道。阿琰一直都知道,苍允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明了,只不过,那并不是他所在乎的,那么也就无所谓了。
这就是他们阴月皇朝的圣君啊……
“哦,对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表哥还真是烦人!不过,还真是一次比一次难对付。反正他也是为了找人,你还不如就直接告诉他,他要找的那个孩子其实……”
“闭嘴!”阿琰娇叱一声,怒道,“本座的事不用你管!”
阿琰愤怒地离开,她匆匆赶到飘雪崖的时候,就看见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孤单而落寞地站在那里,雪落无声,却是落下了一地的清冷。
她没有上前,或者说产生了一种想法,一种并不属于她的想法。
是她错了么?如此,十一年的相互扶持,在彼此最痛苦绝望的时候,是她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原以为他亲手杀了她,会痛。但是不久之后,就会忘记。但是,为什么八年来,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除了平静无波外,出现过的唯一的感情便是怜悯,对了,或许还是会有愧疚。那样,在曾经作为血域城杀手受训的三年间,虽然她没有说过。但是那样不堪的事,那样公开的秘密,在自己沦为别人狎玩的工具的时候,他想必也是知道的。也是那个时候,看着她的目光会有一丝怜悯……是曾经同命相怜的怜悯么?
就算是同命相怜,那又有什么?逼她以色侍人也罢,逼她修行幻媚术也罢,她都无所谓。不错,以她昔日的骄傲,身为神农族公主的骄傲从来不会想过会有以色侍人的一天。如果,那个时候,血域城城主不是用苍允想威胁,她宁愿去死。
但是,因此而换来了苍允眼中的怜悯,后来向来,即使受到侮辱又何妨。也因此,她的心离苍允更近一步,也因此有了勇气面对那样不堪的往事。记得第一次,她羞愤欲死,身上全是凌乱不堪的污浊,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血域城中。
血域城,以鲜血为地域,谐音“血狱”,是真正的血的炼狱。
那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与今日的阴月皇朝想必,那才是真正的魔教。
但是,他们在离开南海,被血域城带走送到阴暗的杀手一角,进行最肮脏血腥的训练时,便已注定回不了头。
而他与她在那群受训的少年少女中,因为出众的美貌而被选中。
但值得庆幸的是,城主并未难为苍允,那么是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走在阴冷的街道上,如今的他们只不过是血域城最底层的杀手,虽然他们不过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是这里没有怜悯。
后悔么?
她独自走在街道上,问自己,虽然在神农谷过着不受父母待见的日子,但那世间最奢华的享受却是在外面没有办法享受到的。她想将自己完整地给苍允的愿望也不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