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冯婷婷在徐子彧身边道,“今天难得高兴,你就让她放松放松吧。”她笑着看一下徐子彧,“说不定你还真是喝不过瓶子呢。”
徐子彧没再说话,只是推过一盘烤好的鸡翅、牛肉过来。我抓起一根鸡翅大嚼着,不停地跟身边的两个小家伙说话,逗乐,一顿野餐倒也是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饭后,我跟咚咚两个收拾着餐桌,回头看看,冯婷婷跟两个孩子在河边玩得开心,严晓菲帮着高劲松在阴凉处铺设防潮垫,徐子彧跟田斌整理着着烤炉跟炭火。
我低声对咚咚道:“哎,你以后在外人面前对你们家田斌温柔点儿,男人都要面子,当着我和婷婷倒也罢了,其他人他都是第一次见。”
“嗨,我就是这嗓门儿,”咚咚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好多话都是有口无心的随口而出。”
“你当那是好事儿啊?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你这张嘴给你自己招事儿。”
“真的啊?那我是得注意一下了。”咚咚笑一下,“我可还打算跟我们家田斌过一辈子呢。”
“哎,一会儿叫上你们家田斌,再带上俩孩子跟我走。给那两对儿留点儿空间。”
“好,知道了。可是瓶子啊,你打算怎么办啊?就一直这么单着啊?”
“谁说的?”我瞪她一眼,“婷婷的事儿有了谱,我也就快了。”
“什么快了啊?”这个毛里鬼神的徐子彧,永远都这么神出鬼没的!
我回身狠狠地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儿?赶紧把东西拿回车里去!”
徐子彧向我撇撇嘴,搬了餐具走开了。
田斌笑着道:“我看这个徐子彧倒是肯听你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呢。”
我也笑着摇头:“太漂亮的男人我可不敢要,你想想啊,一旦走在街上,每天要被无数道目光屠杀无数次,用不了多久,你们准会听到我夭折于神经算弱的噩耗。”
“你呀,干脆把自己说的再糟糕一点儿算啦!”咚咚瞪我一眼,帮着田斌把水果摆出来。
“哎哎,留几个,”我急忙道,“咱们三个带着俩孩子去爬山,我刚才带他们俩才爬了一半儿,上面挺好玩儿的。”
田斌犹豫一下道:“小姑娘愿意跟咱们走吗?”
我乐了:“小姑娘很愿意跟你家田子强走。”
于是,我们把徐子彧和冯婷婷、高劲松和严晓菲给甩了,我们带了孩子们顺着缓坡一路向上,爬到山顶的时候向下看看,那四个人都跑去坐到了防潮垫上。
“这些家伙,以为还是在他们公司开会呢?”我恨恨道,转向小婷婷,“高玥婷,你大声喊你爸爸,看看他能不能听到?”
“小姑娘再把嗓子喊哑了。”咚咚急忙制止我,“让田子强喊,喊你婷婷妈妈。”
田子强果然扯开嗓门大喊起来。我笑着向田斌道:“很有你家咚咚的遗传。”
咚咚急忙瞪我一眼:“我那是在车间里没办法。”
山下的人听见了田子强的声音,向我们挥着手,两个小家伙也兴奋地挥着手乱叫。
我取出手机看看,信号很强,于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妈接电话的声音听来还不错:“瓶儿啊,玩儿的好吗?”
“挺好,下次再有机会我也带你来。妈你好着呢吧?”
“你也真是,好着呢!你好好玩儿吧。别扫了人家大家的兴。”
“知道了,挂了。”收起手机我对咚咚道,“你们怎么样?我可是打算要在这儿歇歇了。累死我了。”
咚咚看看四周道:“这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多晒啊,去那边树林那儿吧。”
“我在那小窝里天天不见天日的,正好今天跟太阳公公好好聊聊天儿。”我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
“我也要跟太阳公公聊天儿。”小婷婷也叫了起来。
“你跟我捣什么乱啊?去,跟田子强玩去吧。”
田子强仰着脑袋向田斌道:“爸爸,我刚才在小河里看见小鱼了,你带我们去抓小鱼吧?”
“行啊,那咱们还得到山下面去。”田斌向咚咚道,“你在这陪林宝瓶吧,我带孩子们去。”
“你一个人哪看得了两个孩子,都去都去。我的悄悄话可不想让别人听到。快走吧,哎,你们去那边吧,别打扰那几个。”
“行啦!你就会操心别人!”咚咚拍一下我的头,“你倒是也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这不就是要在这儿安安静静地思考我的未来吗?去吧去吧。”
咚咚很了解我的个性,拉了田斌带着孩子们从另一面下山去了,等到他们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仰面躺倒在绿草丛中,枕着手臂看着天空中慢慢飘动着云不断地变换着形状,一会儿好像很大朵的棉花,慢慢的拉长又仿佛一只小狗,接下来会像什么呢?是一条鱼还是一匹马?
树林里不知是什么鸟在叫,清脆婉转,隐隐的还能听到水声和孩子们尖脆的笑声,大概是捉到鱼了吧,他们笑得那样开心。风很轻柔的吹过,身边的草随了风轻轻摇晃着,身边缭绕着淡淡的花香,还有树木的清香,是那种我最喜欢的松木的香味儿。虽是秋日,阳光依然刺眼,我微微眯起眼,转头看向天边,那边有大朵大朵的云连成一片,就仿佛,就仿佛一座城堡。那座城堡里会住些什么人呢?如果能住到那座城堡里,是不是就会没有那么多烦恼呢?
我闭上了眼睛,小草在耳边沙沙的响着,鸟儿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仿佛看见了他,却又不敢肯定那就是他,那真的是他吗?或者只不过是穿了军装的高劲松?他在前面走着,不时地回头看我,我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已经不在了,我清楚的记得他已经不在了,那么前面的这人又是谁?是高劲松吗?他回过身,扬起下巴笑着,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你给我做的衣服呢?我听见他在问,却回答不出。
你画的那些图呢?有没有把那本速写本画满?我张着嘴,却依然回答不出。
你是不是做给他穿了?他的手指向我的身后,我回身,看见徐子彧笑笑的站在那里。
我再转回身时,他又在向前走去。前面是悬崖!我想喊却依然发不出声。
眼看着他的背影瞬间消失,我猛地一挣睁开了双眼,眼前依然是微微摇曳的小草,远处的白云城堡却已经变得淡薄。我轻轻地吐一口气,是梦啊!我居然,居然真的梦到了他,在这片空旷的天地间,在这个秋天的午间。
“梦见什么了?”
我急忙转头,徐子彧在一步之外盘膝而坐,托着腮歪着头,嘴里叼着根细长的草梗,“很可怕吗?”
“什么?”我坐起身来,手臂酸麻的不听指挥,我忙忙地揉搓起来。
徐子彧笑着过来蹲在我身边帮我按摩着:“哎,到底是什么梦那么可怕?眉毛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我抽回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的手臂,慢慢地活动两下,看看四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婷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