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阳光休闲餐厅。
“惜月,你要回来上班了吗?”张伊伊拉住刚刚进来的孟惜月躲在员工走廊里神秘兮兮的问。
“嗯,是啊,差不多是该回来上班了,要不然真要被老板炒了呢!你呢?最近好吗伊伊?”看着一点没变的张伊伊,孟惜月微微一笑。
“还是老样子啊,就是你不在,很无聊嘛!你呢?上次说有事回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解决了吗?”
“嗯,差不多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去跟经理销假,你先去忙吧!”说完也不等张伊伊回答,匆匆向经理室走去。
不是不想正面回答伊伊,只是,太多事是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至于问题,解决了吗……好像有点遥远,但是不想再逃避了,日子总是要继续的不是吗?孟惜月,打起精神来,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更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加油!
“伊伊,惜月要回来上班了吗?”张翰拉住正要回服务区的张伊伊紧张的问。
最近孟惜月都没来上班,据说是请长假,甚至可能辞职,导致一直喜欢惜月的几个服务生都紧张了起来,暗暗决定这次惜月回来一定要鼓起勇气表白,要不然也许就彻底没机会了……张翰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面前长相俊逸皮肤白皙的阳光大男孩,张伊伊两眼放光,“是啊是啊,翰翰你要表白了吗?什么时候?打算用什么方法?提前透露一下啊……”
三条黑线滑下脸颊,张伊伊八卦的个性,老实说,张翰是有点怕怕的……可是有求于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个……那个……额……”还是说不出口……
无奈的翻个白眼,张伊伊一副你没救了的眼神,“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是哪个?别说我没告诉你哦,翰翰,如果你不加油的话,惜月很可能就要被别人追走了哦!”
“不……不会吧?惜月不是一向都和男生保持一定距离的吗?怎么可能被人追走!”不敢置信!自己平时也算是外向健谈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面对惜月那种带着距离的微笑,所有到嘴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唉……
紧张兮兮的看了看两边,嗯嗯,还好,惜月不在,伸手拉下某人的脑袋咬耳朵,“我告诉你哦,惜月刚请假回家那天,就有一个超级正点的型男来找她哦,还说惜月不在家,最后还把惜月家里电话要走了呢。”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张伊伊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你想想啊,如果他不知道惜月住哪里,怎么会知道惜月不在家呢?而且据我观察,那个酷酷的帅哥肯定是对我们惜月有什么企图,惜月的反应也很奇怪,我总觉得她其实应该认识那个酷哥的,可是她却说不认识……”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也不管某人有没有在听,继续喃喃自语,“嗯,这么想的话,就可以理解了,他们一定认识,没准还是旧恋人呢,嘿嘿……”
没听到张伊伊后面都说了什么,张翰满脑子都是孟惜月的影子,还有张伊伊前面说的关于那个男人……居然在惜月请假的第二天就能找来餐厅,还能确定惜月不在家。难道和惜月的关系真的不一般?而如果,事实真的像自己想的一样,自己真的就这样放弃吗?
此时的张翰,白皙的脸庞早已紧绷。就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怯懦,才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如果连努力都不曾就放弃,那自己是不是就要悔憾终生?!想起惜月温暖的笑脸,张翰暗暗对自己发誓,不管如何,至少要努力一次!至少,要让惜月知道,无论何时,还有一个自己在她身边!
雷洋酒店 28楼,董事长办公室。
看着办公桌上的调查报告,霍振浩本就不苟言笑的脸庞越加严肃的绷紧,紧紧的盯着资料里的内容。
不意外的,霍雷所谓的“私事”,的确如自己所想,为了一个女人。但是,让自己震惊的,却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孟惜月!
尘封的记忆再次翻起,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女孩曾让自己如此吃惊,愤怒。虽然从未见过那个女孩的面,霍雷却为了她第一次向自己反抗,甚至三番五次忤逆自己的意思。虽然最后,霍雷还是顺了自己的意思,狠狠的伤害了她,但那却是因为自己拿她和她的家人威胁……想到那时霍雷看自己的眼神,霍振浩的心仿佛犹有余悸,一阵战栗。
本以为霍雷早已忘了她,没想到,再次顶撞自己,却还是为了她——孟惜月!
但是,自己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一次,就能阻止第二次,以霍雷的家世,必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而她孟惜月——永远不配!
想到这里,霍振浩按下内线电话道:“叫霍雷上来见我。”
叩叩。
象征性的敲两下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霍雷随即径自推门而入。
看着办公桌后表情凌厉的父亲,淡淡道:“请问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儿子,听着他对自己说话淡漠的语气,霍振浩一阵愤怒,“在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你的教养都到哪儿去了?!”
“如果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讨论我的教养问题,那么恕我还有工作,不能奉陪了。”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如果惜月没有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许终有一天自己会原谅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但是,惜月出现了,而当年的伤害却远不止自己曾经所以为的,霍雷痛恨自己当年的懦弱,但痛恨自己的同时,也无法原谅间接伤害惜月的父亲。
“站住!你这个不孝子!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霍振浩冲着完全无视自己的儿子吼道。
脚步顿住,霍雷回过头定定的看着发怒的父亲,知道他叫自己来绝不会只是为了教训自己的不孝,耐心的等待下文。
无奈的叹了口气,霍振浩知道,要想让霍雷乖乖听话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想着,把刚刚新鲜出炉的调查报告扔向对面,质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私事’?!”
抬手接过迎面飞来的‘凶器’,看着上面的内容。越往下看霍雷的脸色越难看,危险的眯起双眼,居然将自己这些日子的行踪调查得巨细靡遗,还有月的所有相关资料,比自己了解的还要多得多。
果然是父亲的作风,虽然早就猜到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却没想到这么快。
稳定下情绪,霍雷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听着霍雷的话,霍振浩简直愤怒到极点,狂吼道,“马上给我离开她!不许再和她见面!”
“如果我说不呢?”依然淡淡的语气,虽然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想让自己再次伤害自己最爱的人,任何人都一样,不可能!
“你竟敢说不?!我命令你马上离开她!”
“办、不、到!”一字一顿,充分强调着自己的决心。
“你!”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对面的霍雷大概早已碎尸万段了。
“爸。”霍雷看着气得几乎快失去理智的父亲淡淡开口,而对面的人,一听到霍雷的称呼也是一怔,这是自霍雷进入办公室后第一次开口叫他。
“惜月是我最爱的女人,我绝不会离开她。”
想起那张在无数个日子里带给自己温暖的微笑的脸庞,霍雷的眼神逐渐迷蒙。
“她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那么温暖,她的身上有着太多我所渴望却不可及的东西,她就像是我的阳光,照亮了我晦暗的生命,温暖了我冰冷的心,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幸福。从认识她的那天开始,她带给我的始终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她全心全意的爱,从来都是只求付出不求回报。而我呢?我带给她的又是什么?在你们知道她的存在之前,我们真的很幸福、很快乐。虽然我从来都没给过她什么,但我知道,她是快乐的,因为她能够带给我快乐,而对她而言,那样单纯的为我付出就是一种幸福。”看着对面男人不屑的眼神,霍雷淡淡道,“不要怀疑,你做不到的,不代表别人做不到,而她,就是那么善良、那么容易满足。”
“哼!”霍振浩的不屑的哼声道。
不理会父亲的不屑,霍雷继续道,“那时候的我,真的很想就这样跟她永远在一起,甚至怕你们知道会伤害她,想把她藏起来,还刻意对她隐瞒了我的家世。可是,还是被你们知道了。而你们,也真的没让我‘失望’。”略带讽刺的看了一眼父亲,想起当时父母让自己离开惜月,而自己极力反抗的结果是他们打电话到学校要找惜月……不用想也知道,惜月那么单纯善良,他们一定会狠狠的伤害她,无奈之下,只好遂了他们的愿,答应不再和惜月有牵扯。本以为他们会放过惜月,却没想到,他们还是那样做了……
想起惜月被刘老师叫出去又回来之后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睛,心一阵刺痛,顿了顿,继续道,“你们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听你们的话离开她,你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会伤害她。可是结果呢?你们食言了!你们狠狠的伤害了她!而我,我更可恨,她只是来找我要一个答案而已,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我明明可以告诉她的,哪怕是骗她,至少,她不会那么难过,可是,我却因为怕被你们看到再去为难她而选择了沉默的逃离……没想到,却还是被你们看到了……”
深深吸口气,咽下到口的哽咽,霍雷继续倾诉着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伤痛、自责和悔恨,“我的沉默,对她来说,已经是最残酷的回答,最残忍的伤害。而你们,对我承诺过不会伤害她的你们!却在当天晚上又给刘老师打电话施压,让刘老师即使再不愿、再不忍心,还是在第二天,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最残酷的伤害!她才只有18岁而已,在她爸妈眼里,她还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你们怎么能如此残忍!”
“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好恨,好恨我生在这样的家庭。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权有什么了不起?!以为有钱有权就什么都有了吗?可笑!对我来说,那个所谓的家,就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牢笼而已,是她把我从冰冷阴暗的世界里解救了出来,而我,却一次又一次伤害她!我恨我的懦弱,恨我自己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无能为力!
我们如你们所愿的分开了,她也如你们所愿的不再‘缠绕’我了,可是你们却不知道,在她真的决定放弃我的那一刻,我的心也空了……”
抬手打断想要说话的父亲,霍雷决定一次把话说清楚。
“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奇怪为什么明明她早已对我死了心,在毕业之前那段时间却发现我们还是在一起?在你们眼里,大概又觉得是她‘缠绕’你们的儿子是吧?!在你们眼里,因为家里有钱所以别人都会赶着来巴结是吧?!
现在我就告诉你,你们都错了!她,从来都没有缠绕过我,从来都是我离不开她!”
“你……”
“很失望吧?”再次打断父亲要说的话,霍雷自嘲的勾起唇角,“你们一向引以为傲到处炫耀的儿子,居然离不开一个女孩。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原谅我吗?你们并不认识她,不了解她,但是我了解,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即使她再爱我,也不会死缠烂打,在我还有你们那么重的一次次伤害她之后,在你们一再强调要她不要再‘缠绕’我之后,她的心死了。我知道,她的心,死了……看到她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痛,可是,她真的完全漠视了我的存在,就像我刻意躲避她的时候一样。她的眼里不再有我的影子,甚至可以说,不再有任何人。可是,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被她漠视之后,我却再也无法忍受没有她的微笑的日子。而那时候,你们也彻底松懈了对我的监视。
因此,我开始试图找机会跟她说话,可是她已经不再理我,甚至看到我出现就会躲开,即使不得已碰到面也当作没看到,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擦肩而过,任凭我想尽办法都没有用。于是我开始写纸条给她,不论上课、下课,写满了我的道歉、我的感情,可是,她已经不再相信我了,我知道,她怕再次被伤害。直到有一天,她生病了,当我看到她难过的趴在课桌上起不来的时候,我心疼的快要疯了,我想知道她究竟为什么生病,想买药给她或者带她去医院,她却不接受我的关心。那天放学的时候,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了,我也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她不理我的日子,所以我决定孤注一掷。我威胁她说如果她不跟我出去谈谈,我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要说的话,她没办法,只好陪我出去谈。我拉着她去了我们最常一起散心的地方,给她道歉、解释,可是她还是不相信,然后我使劲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看着父亲那不敢置信的眼神,霍雷有种报复的快感,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骄傲的儿子也会有如此有损身份的言行吧?哈!
“我就那样紧紧的抱着她,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松开,然后她崩溃了,她哭了……看着她的眼泪,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我知道,那是我造成的,而我,却试图再次接近她,甚至有可能再次伤害她……为了她的痛苦、为了我的无奈,我也哭了……然后我做了一件你们永远也无法想象甚至我自己也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我就那样对着她、直直地跪了下去!她惊呆了,我自己也是,但是我却不后悔,只要她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而她,也许被我的行为震撼了吧,再次为我打开了已然紧闭的心……”
讲到这里,霍雷闭了闭眼,舒缓因回忆带来的心痛,也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早在当年就已经爱她不可自拔,而不是一时迷恋,更不是自己当初所以为的可有可无,原来,从一开始,放不下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