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男孩还是越过了自己极力控制的那条线,他让女孩帮他做一件事,伸出她的右手,女孩答应了,当她伸出右手的时候,男孩用自己的左手牢牢的牵住自己梦寐以求的温柔。男孩告诉女孩,要牵着的她的手一直走下去,女孩笑了,很幸福、很幸福的笑了,那抹微笑,仿佛令天地都为之黯然……
那之后,他们一度很甜蜜幸福,而那时候,女孩还不知道男孩的家世,只当他也一样是平凡人家的孩子。男孩也一直没有去提起,或者该说,他是在对女孩,刻意隐瞒……他以为只要小心翼翼,就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改变,却没想到,还是被他的家人发现了……”
“够了。”打断霍雷的回忆,惜月已经不想再听也无法再听下去了,那些伤害,是她今生都无法遗忘的痛,是深深烙在心里的伤,只要稍稍触及,就会痛彻心扉。
“惜月?”故事被打断霍雷并不生气,只想知道为什么惜月会突然有如此激烈的反应,难道是她记起自己了吗?疑惑的看着惜月,带着期待带着惊喜……
可惜期望的火苗被兜头一盆冷水扑灭。
“你讲这个所谓的故事,单调又无趣,我还是回去看泡沫剧、肥皂剧可能还比较有意思!我要回家了,不用送了,再见!”说完匆匆向车站走去。
“等等惜月,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怎么会无趣……她受过的伤是你不能理解的,如果你知道了所有的事,就不会这么想了。”追上练竞走的惜月,霍雷急急解释。
“我说了,我、没、兴、趣!你是听不懂吗?”我不能理解?好可笑的话,自己亲身经历的伤痛自己还不能理解那还有谁能够理解?!
“好好好,那不说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好吗?”
“我、要、回、家!”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只想赶快回家好好想想答应跟他出来到底对不对,他今天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筑起的心墙逐渐坍塌,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再被他迷惑,可是心却止不住为他的一言一行而感动。
“好好好,回家,我们回家。”像在哄小孩子一样,对惜月,霍雷除了退让就是诱哄。只希望她能开心,再不想见到她一丝不开心的表情。
“我回我家,关你什么事?!”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可是在他面前,自己总是没办法控制情绪,明明在所有人眼里自己都是懂事且脾气好好的类型,偏在他面前就无法忍受任何委屈,哪怕有一点不舒服也要爆发。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惜月乖,嗯?”
“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我需要,不把你送回家我会不安,会一直担心你,拜托你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种无奈到这能耍无赖的时刻,可是惜月的脾气自己清楚的很,吃软不吃硬。除了在她面前来软的,自己也没别的办法,跟她强硬只会适得其反,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虽然被认识自己的人看到会很丢脸,但是,想起她曾为自己经受的一切,此刻自己再低声下气又算得了什么?
“你烦不烦?!能不能不要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就不放?”从前那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真想不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霍雷吗?
“好好好,只要你让我送你回家。”
“……”这个男人真有让自己抓狂的本事,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孟惜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哦!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说完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同意,牵起惜月的手就走。
一路无言。
虽然霍雷一直想找机会继续和惜月说话,但是看到她故作冷漠还隐隐透着哀伤的表情,所有的言语梗在喉中,竟是再吐不出只言片语。
深邃的双眸凝满浓浓深情,如果此时惜月的目光没有注视着窗外,或者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回眸,都会发现,身旁这个男人,不论他曾经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
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温暖的家,惜月全身放松的躺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干,再不想挪动一丝一毫。
明媚的双眸,直直瞪视着白色的天花板,那无神的双眼,又仿佛告诉着他人,此刻的主人看的其实并非是这没什么特别更没什么吸引力的天花板,而是透过它,在看着某个人……
虽然直到车停在家门口,甚至他为自己打开车门目送自己进入家门,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是那双眼睛,那双曾经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自己一直思念着、追寻着的眼睛,却仿佛已经对自己诉尽了千言万语,而最后的那一瞥,那双深邃的瞳眸中那一抹期待,还是深深撼动了自己薄弱的心防……
他是希望自己能懂的吧……
无奈的叹息伴随着轻轻合上的双眸溢出粉嫩双唇。无论经过多少岁月,无论自己怎样武装、怎样逃避,依然逃不过心底深处对他那份深沉的眷恋,逃不过他所撒下的情网。但是霍雷,经过了这许许多多的伤害,我的心,早已支离破碎,再承受不起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你我,今生注定——擦肩而过……
一片白茫茫的雾遮住了双眼,惜月拼命的跑,想找到出去的方向。奈何,无论怎么跑,这雾,始终在眼前缭绕不去。直到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顺着声音跑去……
一间宽敞的教室,看起来是下课时间,到处都是笑闹声。顺着直觉望去,靠窗边最角落的位置,坐着一个男生,正看着窗外发呆,不受周围气氛的影响,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虽然,面貌有所改变,褪去了成熟,略显青涩,但,惜月知道,他、就是霍雷。
目光想左移动,靠走廊这一侧,倒数第三排靠墙位置,坐着一个女孩,扎着一条简单的马尾,看着不知名的书,偶尔翻动一页,同样也没有被喧闹的气氛所影响,惜月知道,那,就是自己……
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心痛随之袭来,很想逃开不再去看,不再去经历,不再去痛苦……脚,却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定在原地,无法移动,只能强忍着撕心的痛,看着接下来残酷的一幕幕……
“叮铃……”上课铃声响了,所有喧闹的同学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座位上的惜月,依然看着不知名的书,偶尔翻动一页。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轻轻传来,一步一步,都仿佛踏在了自己的心板上,脆生生的疼……终于,历史课老师走进了教室,而跟随在她后面的,曾经的高一十班、现在的高二十班班主任——刘亦风,淡淡的站定在教室门口,目光轻轻扫视一圈,然后、定格。
“孟惜月,你出来一下。”
随着他轻轻的吐出那三个字,惜月仿佛听到,心、破碎的声音,却无法阻止还不知道即将面临着怎样伤害的‘自己’一步步走出教室……
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逃开,却被那个‘自己’牵引着脚步,只能无奈的闭上痛苦的双眸,‘陪’着‘她’,再次面对、现实的残酷……
刘老师最后在教学楼每层设立的中厅停住,这个弧形中厅的位置,正对着马路对面的C市体育场,采用的是单面透视玻璃,从这里望出去,可以清楚的将体育场的整体格局纳入眼底。而每层楼的中厅都设有一台饮水机,一张钢化玻璃制成桌面的透明圆桌和三张钢化塑料制成的透明椅子,整体环境干净而高雅,是闲暇时聊天、休息的好地方。
坐在其中一张靠窗位的椅子上,看着随后而来的孟惜月,刘亦风淡淡道:“坐吧,惜月。”
不明就里的坐在刘老师对面,惜月看看班主任,轻轻问:“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亦风看看面前的女孩,心里有许多不忍,作为她的班主任,从她进入X高那天起,看着她一路走到现在,看着她像阳光一样带给周围的人温暖,脸上从来都是挂着灿烂、幸福的微笑,这样一个带给别人快乐的女孩,自己要怎样把话说出口,才能不摧毁她脸上的幸福?
再多的犹豫和迟疑,都无法改变她即将面临的一切,也许由自己来说,对她来说,伤害才能降到最低吧!想到这,毅然作下决定,轻轻开口:“惜月,你……和霍雷在交往是吗?”虽然已经尽量缓和语气,怕吓坏了单纯善良的女孩,可一开口,还是看到她瞬间刷白了脸色……
“老师,我……”乍听到老师提出这样的问题,单纯的惜月心里一阵惊慌。虽然已经是高中生,交男女朋友还是不被允许的早恋,但学校里出双入对的还是非常多,而班里也有不少对,老师、同学都是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惜月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会突然问起自己,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但,想起霍雷,心里一阵甜蜜,只祈祷老师不要难为他就好,自己怎样都无所谓的。却没想到,刘老师的下一句话,却把惜月从天堂打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