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正月初一,余昭在步蟾宫正式登基,改元‘永昌’,大赫天下,立余蕴为皇后,封瑞亲王余织晟为太尉,向云飞为兵部尚书兼龙虎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庄锦桭仍为丞相,升任左德明为吏部尚书,协理朝务。
同年二年,葬大行皇帝于凤仙郡长陵,上谥号为‘钦明启运峻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
新皇帝在庄丞相等人的辅佐之下,秉承与民休息,无为而治的政策,余国依旧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一道八百里的加急报打破了余国安宁的局面,一直和余国结为友好邻邦的梁国、夜郎一夜之间不约而同进攻余国边陲,就是想给余国刚刚登基的新君一个下马威。
步蟾宫内吵的是热烈激昂,以施明伦为首的议和派和瑞亲王为首的主战派争论不休,顶着桓逍妹夫名头的向云飞只好闭口不谈,以避嫌疑。
坐在金銮殿之上,御座之中的余昭对他们的争吵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两个友好的邻邦的确没有把他这年轻小皇帝放在眼里,父亲刚刚安葬,他们就大举来袭,一种男儿特有的冲动涌在心间,他把目光移到了向云飞身上。
“大将军,你的意思?”十二旒垂下的珠玉在余昭眼前晃动着,黑红相间的冕服衬着他沉稳庄重的性格。
现在的余国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国了,两国来犯虽是当前最紧要事务,可上至君王下至臣子倒争论更多的是是开战与议和,和平常议论其它事宜也没什么分别。
“当然要打!不给他们一点儿教训是!还以为我们好欺负!”瑞亲王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不等向云飞回答,提起紫蟒袍对余昭跪倒在地,请战道:“皇上,臣愿出兵镇远郡,给夜郎一个迎头痛击!好压压他们的猖狂劲儿!”
余昭没有回答他,还在征求向云飞的意见,他对这个舅舅的确是越来越失望,这还没登基几天,舅舅便把他的亲信安插于朝廷要职之位,大有朋党作风。
“太尉之言有理!”向云飞一袭紫色正装官服,沉着冷静的说:“现在我们余国国富民强,如果再去向他们议和,有朝一日他们会更加猖獗!臣也恳请兵出镇远郡把夜郎人打回他们的地界之内!”
“云飞,你怎么跟我抢了起来!许城那边你熟,镇远那边我熟……!”瑞亲王明明知道向云飞为什么不愿意去对付梁国,故意停下话头儿,眼皮一翻,“噢!明白了!明白了!好吧!镇远郡本王就让给你了!”
“有舅舅和向元帅为朕分忧!朕实欣慰!”坐在御座上的余昭更加欢喜,“事不宜迟,庄丞相这就拟旨,三军出征之日,朕自会到建安城外犒劳众军!退朝!”
余昭离开步蟾宫之后,立即换了一身儿常服,带着大总管保顺等人一直往慈宁宫而去。
宫墙外的垂柳依依,高墙之内肃穆一片,就是看不到母亲的身影。
“母后呢?”余昭只好寻问跪了一地的宫人。
“到建阳王府去了!听说林太妃快要不行了!”一个机灵的宫女忙回答。
余昭听到母亲不在宫内,而是去了建阳王府探视林凝香,就先回到清宁殿和舅舅及向云飞商讨出兵远征的事务。
建阳王府就在皇城之内的永福坊,是距离皇宫最近的一座王府,由于余晗天生痴傻,倒也没有承担什么朝廷事务,拿着亲王俸禄侍母尽孝。
林凝香自余悦去世后便病势沉重,此时,她的一子两女全在身边服侍,枯瘦的双手也被太后紧紧握着。
“我的病怕是不好……这两日总梦到先皇……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一子两女就托付给你了……!”林凝香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说完这段话,又咳了起来,两位公主忙上前侍候。
“说什么呢!你的病一点儿也不厉害!吃几副药就好了!”织霞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浅笑道:“我们说好夏天一起到庆云宫去避暑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
太后是以真心对待她,深宫之中也只有林凝香是她唯一能说心里话的知己。
“是啊!我们说好了!”林凝香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太后的手,劝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的就应该放下!蘅儿……我也带了她一段时间,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一般计较,对你,对她,对我们都好!”
林凝香指的是徐婧留下的女儿余蘅,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长公主,长年幽居在深宫,连宫女、太监都知道太后讨厌她,全皇宫的人也合起伙儿来欺负她,林凝香心地善良,能帮她就帮她一把。
织霞沉默不语,素衣青裙衬着她依旧国色天香的容颜,乌黑明亮的青丝中寻不到一丝白发。
“那孩子今年也有二十四、五岁了!是该寻个驸马了!总不能老把她关在宫里!”林凝香想到父亲不疼,母亲早死,备受欺凌的余蘅,几乎是在恳求太后。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别在为这些事儿操心了!好好养病!”织霞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告辞,“宫里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好呢!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林凝香的住所,吩咐了她的一子两女好生孝敬以后,直接乘辂车回宫。
快到慈宁宫时候,太后突然吩咐青玉把辂车驶住皇宫西南角的宜秋殿,她要亲自看一看被世人、甚至自己遗忘的余国的长公主,看看曾经徐皇后的女儿究竟成了什么样子?是否真像林凝香形容的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