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回。”他又叮嘱。
留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霭斋,我看他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才问:“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去找瑞郡王?”
宣澈凝视着空中的某个点,幽幽道:“瑞郡王是个可以相信并且托付的人,正好八月二十是他的生辰,他应该会在府里举办生辰宴,到时宫里也会有人去道贺,我想的是,你可以跟着混进宫去。”
“啊,到底是魏王,真聪明呢!”我半认真半打趣他。
他没好气地看着我,说:“刚才还不知道是谁呢,急着就要往外面冲,还说什么我回去就不出来了!再大的风浪我自己扛了就是!啧啧,真是个小孩脾气。”
我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的确,我是有点太冲动了。正不知该找个什么台阶下,他从书桌旁站起,张开双臂,示意我过去。
虽然有点羞涩,但反正这里也没人,我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谁知他一把横抱起我,便向着后面的房间走去,我有点惊讶,小声说:“现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
“唉,你就每天操心别人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关心关心我啊?还说什么可以为了我怎样怎样,别人一有困难,你跑的比兔子还快。那我呢?我的事情就不重要吗?”
宣澈扁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一捏他的脸,只好随他去了。
当天晚上白风便打听清楚了,徐映莲的胎没有保住,虽然小产出血严重,但总算保住了性命,现下身体虚弱,已经回到了常宁宫静养。
留玉也从瑞郡王府带回了亲笔信,宣澈只说过几日带我去见见瑞郡王,剩下的事须得见面再谈。我心里着急,想着第二天就去,宣澈到底拗不过我,便带我去了。
晨起便下着些小雨,我回忆着瑞郡王壬煦的模样。唯一的一次见他便是去年的中秋家宴,已经整整一年过去,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大约三十出头,看着倒是很稳重可靠。论辈分他是宣澈的表兄,不知他们实际的关系如何。话说回来,这样的事要托付给瑞郡王,恐怕宣澈的他的关系应该不差。
“空碧,等会儿见到瑞郡王,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说就是了,明白吧?”
我看着宣澈,点点头,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的确,我不了解瑞郡王,自然不便直接说什么。只是,却不知宣澈会怎样说。事到如今,我却有些忐忑,到底该不该再回宫去?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我只是下意识的冲动,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如何,却不知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的。
我悄悄问身旁的留玉,道:“瑞郡王人看上去怎样?说话和善吗?”
留玉稍微想了一下,有些犹豫道:“说不清,因为奴婢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只是瑞郡王看到以后,皱了皱眉头,便没再说什么。写了信,便递给奴婢,让奴婢带回来了。”
这问了跟没问一样,我撇撇嘴。
很快便到达了瑞郡王府,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早有王府的下人出来接,撑着伞将我们迎进府去。
地上的积水拍在裙摆上,绣鞋的鞋面也被沾湿,我心情悒郁,便没怎么看王府里的景致,跟在宣澈后面走进了正厅。因着下雨,厅里显得晦暗潮湿。我和宣澈相对而坐,很快便有人端上茶来,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倒是并不铺张华丽,简单大方便是了。从正厅的门扇望出去,大片的绿色,在雨雾里显得有些仙气,极美。
“三弟,今儿下着雨,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厅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瑞郡王说着话,便走了进来。瞧他身上没有半点雨丝,想来刚才一直在屋里,故而从厅后走进。
与去年相比,瑞郡王无疑是更见清瘦了,人倒是很精神,全然不像三十岁的样子。见我打量他,他笑着说:“这便是你说的那个远方表妹吧?就是她想进宫去吗?”
宣澈也跟着笑道:“是啊,我这个表妹实在是个淘气鬼,哭着喊着非要去宫里见见世面。我跟她说瑞郡王肯定会带你进去的,她不信,你瞧,外面还下着雨,硬是要让我带她过来。”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个宣澈怎么把我说成这样啊!我强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笑着对瑞郡王道:“小女给瑞王爷请安。”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瑞郡王壬煦也笑着打量我,脸色渐渐有些变化,“三弟啊,你这个表妹,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宣澈和我的表情同时有些局促,瑞郡王应该不会认出我吧?毕竟只见过一次,而且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人那样多,或许连我的脸都没看清呢。可是现在,他竟然说觉得我有些眼熟!我装作不知所措的模样望向宣澈,宣澈也若无其事地说:“不会吧?表妹并不是京城人,九哥怎么会见过呢!”
瑞郡王若有所思地又看了我一眼,继而移开了目光,笑着打圆场:“可能是与我认识的人有些相像吧!表妹贵姓呢?”
“姓韦。”我含着笑回答。
瑞郡王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终于在座位上坐下。
“其实,这宫里最近并不太平,昨天徐婕妤的孩子没了,宫里上下都很伤心。我的生辰宴,宫里不知是否还会像往年那样派人来祝贺。韦姑娘啊,这个节骨眼上进宫,并不是良机,你一定要去么?”
看着瑞郡王的表情,我有些踌躇,但尽量平静心情,道:“瑞王爷,虽然这样麻烦您是很不应该,但小女心意已决,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瑞郡王只是一笑,带着宽容:“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好多劝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