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我……我……”旖墨哽咽的已然说不出完整的话语。素言怎么会任由虚弱的旖墨在这寒冷的初冬跪在冰一样冷的地面上,赶紧上前试图拉她起身,怎奈旖墨坚持跪着说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拉也拉不动。“素言,你别管我。只要好好听我说。”旖墨哭喊道,那凄楚无助的声音撼动了素言的心。“素言,我要告诉你,你错信了我。我说过要帮助你,帮助你找回自己的爱,帮助你逃离这绝望的生活,可是我办不到,我食言了。你注定要一生一世守着胤禛,一直到你生命最后的一刻,都要守着他。”旖墨按着疼痛的心房,说出了自己这一生中最卑鄙最自私最冷酷无情的话语,她自己受伤的程度不在素言之下。素言听到旖墨这一番话语,更是不解其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不怕地不怕的晴川不会说出这样绝望的话语,温柔善解人意的旖墨更不会说出这样叫人心碎的话语。素言依旧上前拉着旖墨,情绪也濒临失控,喊道:“你起来,你快点起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不是告诉我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等于自己画地为牢,断送了了自己的一生吗?你不是一直试图劝说我要努力的争取自己的幸福,忠实于自己的心不要顾忌太多吗?我终于做到了,我终于勇于面对自己的心了。你现在又再说什么?又在说什么?”素言使出了力气,把旖墨拉了起来,用力的摇晃着旖墨,好像这样的摇晃会叫旖墨甩开刚才的年头,说出不一样的话语,但是她错了。“我说你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机会和胤禵在一起了,因为我知道历史,我知道历史不可以改变……你注定要呆在胤禛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旖墨狠心的重复着刚才话。“我不要听,我不要停。你闭嘴,你闭嘴……”素言吵嚷着,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旖墨继续说下去。
雍亲王府。
胤禛在房内熟睡,忽然一声急切的通报,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禀告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口谕,宣您即刻进宫,不得有误,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即刻动身。”胤禛见到此番慌忙的架势,知道就在今夜了。苦心经营了许多年,收获的时刻就在眼前,他却仿佛采摘了欲望了,因为他知道即便得到了整个天下,伊人已去,身边没有人分享胜利的喜悦,那再多的拥有又有何价值?怎奈皇命难违,此刻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旖墨,因为这样一去,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真的不得而知也无从准备。他问门外候着的侍女道:“看见旖墨夫人没有?”侍女答道:“刚刚福晋来过,她们二人就一起出去,不知去向何处。”胤禛心想:来不及了。于是他对着刚刚传话得家人说:“命人在府内迅速寻找旖墨夫人,告诉她无论如何等我回来,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王府一步。”交代完,胤禛就急急的登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不敢有半点耽搁。
宫。
胤禛接到传召急速进宫,怎么料想竟遇见了晴川和胤禟,他不解的望着两个人。晴川先发制人的开口道:“四阿哥你在皇上病态沉重之时,未经传召深夜闯宫,意欲何为啊?”晴川刻意在“病态沉重”和“未经传召”两处加深了语气。胤禛诧异的回答:“谁说我是未经传召,我是奉皇阿玛口谕进宫的。”晴川笑答道:“口谕?那就是没有确实的证据了。四阿哥你难道真的不知李安达早就是八爷和十四爷的人,口谕一事他竟真的不知呢。”晴川眼光中露出少有的狡黠。胤禛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只好任由晴川继续道:“除此之外,我还看见宫里宫外都是九门的士兵,他们不好好守卫这京城防务,深夜来到这深宫,意欲何为呢?这两个疑点叠加在一起,恐怕四阿哥的意图是司马昭之心了吧?”晴川露出了一贯的嘲讽表情。晴川无情的栽赃和尖利的逼问把胤禛几乎拖到了绝境,此刻身心俱损的他真的一筹莫展。晴川凝视着胤禛,胤禛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身上好像也少了平日里跃跃欲试的争先之气,这一刻晴川真的不忍心再去逼迫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她身后站着的胤禟仿佛看出了晴川的动摇,用肘部顶了顶晴川的胳膊,晴川才回过神儿来,继续装出冷酷的面容道:“除了你的人以外,我和九爷也布置了人在宫内,你说要是两伙人拼杀起来你还能名正言顺的登位吗?事已至此我和九爷都知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十四爷虽然佣兵在手但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胤禛一听觉着这样的言辞明摆着她就是为了救老八而来的。为了老八她已经连她一直标榜的道德底线都跨越了,为了老八她竟然也开始用起了自己都已经放弃的腌臜伎俩,全然不顾往日情谊,一步棋足矣置他于死地,想到这里胤禛的心“咔嚓”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瓣。
见到胤禛的神情已经不是失落一词能够形容。晴川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把他彻彻底底的伤害了,可是她不能心软,因为她不能放任胤禩身处险境儿不顾,她亏欠胤禩的实在太多,她只能把旖墨的话抛诸脑后,只能任由自己反反复复的折磨胤禛,但是这一次晴川知道,她彻彻底底的把胤禛的心撕裂了。胤禛绝望的眼神提醒着她,暧昧意味着最大程度的伤害,短暂的痛苦过后心上的伤口会结痂,他的身边有旖墨,而她是八福晋,永远都只是八福晋,管好自己的心,就不会对自己的人再造成伤害,晴川在心中反复对自己说着,好像是在催眠自己。“这是一份空白圣旨,我要你以新帝的名义写下旨意,封八阿哥为廉亲王。我们无意和你争夺什么,只求你登基之后保八阿哥周全。只要你写下圣旨,我们的人自会撤离。今夜之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晴川绝情的说着。胤禛竟然出乎预料的大笑道:“呵呵……真是好笑。没想到大大咧咧的晴川,用其权谋来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今天虽然棋错一招但是总算开了眼界。原来标榜正大光明的人用其心机来这么不留死角。胤禛佩服。我没得选择了是吗?”胤禛问着晴川答案已经很明了的问题,叫晴川脸上表情甚是难看。“来人,笔墨。”胤禛沉下脸,大笔一挥书写下了人生第一份诏书,写的那么洒脱,写完把笔一丢,此刻的晴川竟然雪上加霜的跪倒在地双手高举。捧着胤禛刚刚写完的诏书,行大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胤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过身,只见她捧着圣旨,跪在那里。那哪里是什么圣旨,在胤禛眼里那是她刺向他心口的刀,一把很钝刀,一把慢慢割破皮肤缓缓割裂心房的刀。被它刺中后人不会马上流血致死,它会叫你一直疼痛、直到痛到麻痹、痛到希望自己不曾拥有过这颗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哪里有什么万岁?无论是人、是物还是爱情,他的爱情不就终于死在了这声声的万岁声中,万劫不复、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