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儿其实心中一直对这个四伯父很是好奇。十四叔说他是嫡亲兄弟,但是打他记事儿起,从没见过四伯父到十四叔这边来过。按常理来说兄弟之间应该甚为亲密才是,更何况他们是嫡亲兄弟呢?他反而跟十三叔相较甚密。叫十三叔在被圈禁十二年还惦记着他的状况。和十三叔相较许多时日了,他知道胤祥是个真性情的热血男儿,虽然是康熙爷对喜欢的儿子,但是却从没有养成骄纵的习气,反而一身的侠气,还因此被康熙爷被笑称谓“拼命十三郎。”相处下来铭儿也深深的感觉得到十三叔心地纯良、耿直,有着一股执拗和执着。他这样的追随这四伯父,相信伯父也必然是不凡之人,有着某种过人之处。不然这样桀骜不驯的“拼命十三郎”不可能安身于他的麾下。是夜弘铭就身着一袭黑衣,还蒙了面。潜出了皇宫。浑然不知后面还有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装的人尾随者自己也出了宫。由于有轻功弘铭不多时就来到了雍亲王府,一纵身跳到了房顶。趴在屋顶,见到院内一身着紫衣的男子在院内站着,望向天空,铭儿也不禁望向天空心想:天上有什么呢?看着这般入神。有星星?有月亮?忽闻那男子悠悠的念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听到这里,铭儿忽地一颤,这不是,这不是额娘伤心时候常念的诗句吗?这个男人是雍亲王、是四阿哥,他怎么会和我额娘有着一样的哀愁,我有是黄石子孙难道?他是……对了铭儿隐约记得小时候十四叔总是说自己长得像四伯父,后来因为额娘每每听到都不免要伤心一番,十四叔裁绝口不提。想到这里一环套一环的联系,铭儿不免脚下一滑“谁?谁在那里?”胤禛一个纵身跳上跳上屋顶,抓住铭儿跳了下来。见弘铭没有反抗,冷冷的问道:“是是何人?为何深夜来到我的府邸?说是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弘铭被他追问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胤禛伸出有,一把撤掉了弘铭脸上的黑色面纱,面纱撤掉的一霎那,他们四目相对,望着对方和自己这么相似的面容,两个人都不在说话,一种莫名的感动在两人之间流动着,仿佛此刻什么话语都是多余的。这样的凝视就足以说明一切。胤禛眼中那陈年的冰霜仿佛在此刻融化了。“是我叫他来的。”一句话语,打断了两个人的深思。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因胤禛的身后。“十三叔?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胤禛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十二年了,他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胤祥,此刻胤祥就在眼前,他却在那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对年被囚禁的胤祥被这么的略显苍老的面容,胤禛不由得心头一悸,捂着心口,呕出一口鲜血来。“四哥,你怎么了?”“四伯父”胤祥和和弘铭同时焦急的叫道。“我没事,我没事。十三,你怎么出来了,这要是被皇阿玛知道可怎么好?”“我没事的四哥,我出宫的时候很小心,没被人跟上。倒是你怎么好好的呕出这么大一口血来。这可不是小症候。”胤祥担心的说。“我没什么事儿,想是刚刚看见你变成这帮模样,心痛所致。倒无甚大碍。”胤禛敷衍道。“四哥,我知道你的心事。还是为了八福晋的事。四哥,我今日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他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弘铭,就附耳道胤禛身边说了什么。胤禛的眼光先是欣喜,而后又转入深邃,然后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把玩的朝珠。不晓得胤祥对他说了什么。弘铭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胤禛。审视的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身上穿着宝蓝色的大褂,同色朝靴,腰间系着一块龙纹令牌,左手拇指上带着翠玉的扳指。身材修长,剑眉星目,眼光中总是透漏出叫人猜不透的神情。这目光总叫铭儿局的好熟悉,总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和他认识一样。胤禛好像发现他的目光,于是回眼盯着他,一般人都会回避胤禛这样寒冰一样的目光。因为不敢去直视,但是铭儿却没有丝毫要收回目光的意思,直直的迎面对上胤禛的目光,许久。
见到这对父子这样互相审视,站在一旁的胤祥知道父子二人都迫切的想要确认对方。于是他从袖中掏出那张泛黄的旧日信笺,说:“四哥,你看,这是你的笔迹。是在铭儿母亲身上得来的。”胤禛看了看信笺上面的那几句诗词: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胤禛立刻明白了一切。原来这孩子就是当日在梦仙居的那一晚……可是胤禛还是心存疑惑不解。当日她选择离开梦仙居住到胤禵的别苑,他以为她钟情于胤禵。而今事实证明她是心系于他的。那么当日一个未婚女子怀有身孕为何不找上门来叫他收了她,叫孩子的父亲负起应有的责任,而要转而投靠孩子的叔父呢?如果她是花影那么她势必要找上他,叫奉子成婚,然后母凭子贵,从此衣食无忧。这不只是花影这样贪慕虚荣女子最好的选择,也是其他女子最正常不过的选择啊。可见孩子的母亲,那个女人不是花影。那么他是晴川?这更不可能,晴川一直就在胤禩府邸,根本不可能。她究竟是谁,和晴川、花影长着一摸一样的脸。疑点重重叫胤禛一直之间根本理不出头绪来。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孩子的确是自己的骨肉。他的眉眼像极了自己。这时的弘铭看着胤禛纠结的表情,注视着胤禛的一举一动,胤禛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逃脱他的视线。弘铭也见到过这张信笺,因为有几次他见到母亲对着这张信笺,喃喃着上面的两句诗,然后默默的流泪。再想到自己的两个叔父,一个是十三阿哥、一个是大将军王十四阿哥,自己知道自己是皇室血脉无疑。再见到母亲如珍如宝的那篇破旧的信笺上面记载的是他的笔迹,弘铭可以肯定眼前这这个人就是那个狠心抛弃他们母子两个的负心人。他们寄人篱下流离失所寄居宫廷,终日不见天日就是拜他所赐。想到这里弘铭抬起眼,用幽怨的眼光望向胤禛。见到弘铭这样的目光,胤禛越发觉得他自己是那样的相像,就连这目光都是。得知这个孩子是自己流落在外的骨肉,突然心中好痛。这样的目光叫胤禛知道弘铭还心里有着和自己一样的伤口。是永远抹不去的童年的伤痛。因为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自己从小就被别人抱去抚养,没有一天不是战战兢兢。为了能得到父亲和养母的宠爱,小小年纪的他早早的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在别的孩子还在额娘怀里牙牙学语的时候,享受额娘舔你亲吻的时候,自己已经会用自己讨好的笑容取悦身边的每一个人。儿时的自己没有一刻不想念着自己的额娘,看着其他阿哥、格格能在自己额娘怀里撒娇,他是多么的希冀自己的额娘也能关怀自己一下,叫他能享受到和别人一样的来自母亲的温暖。但是他没有得到过,他从来不知道母亲的手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柔软、一样温暖。因为母亲的怀永远被那个小他十岁的弟弟占据着,母亲的爱也被他占据着。母亲从来不曾用温柔的眼光看过他一眼。想必眼前这个孩子也是一样的,他的童年里没有他,他的记忆里没有他。他的字典里没有父亲这个词汇,童年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身影。想到这里,一股愧疚之感突然袭上心头。他错过了他的整个童年。不过突然间,一段短暂但深刻的记忆跳入他的脑海。那个孩子……看着手中的朝珠,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小玩意儿,他不禁笑了笑,笑容虽然很短,短到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冥冥之中好像早有注定,他抱过他,他记得他的笑、记得襁褓之中的他那么明亮那么清澈的双眼。和现在这充满凄楚的目光相比胤禛更怀念那时的眼眸。胤禛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胤禛注视着铭儿不带任何语气的问道。“弘铭,弘扬的弘,铭记于心的铭。”弘铭挺起胸膛不卑不亢的答道。看着孩子这般情景,胤禛知道他心中所想,是啊,就像当年的他,也许现在的他还是如此。得不到的那份爱总叫他耿耿于怀。“铭”记于心,铭记的是谁?谁又住进了孩子母亲的心里。是他吗?那么为什么她最终选择了离开,没有选择天下女子都会选择的路,给孩子和自己一个更好的将来。他不解。他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她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