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的规矩森严,一个堂堂的福晋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呢。但是看眼前的光景,如若不叫她暂时离开,以她的情绪可能随时会崩溃,这样尴尬的处境可着实叫晴川为难了。晴川忧心的看了看怡纯失去焦距的眼睛,心痛的感觉击溃了她最后的顾忌,她硬着头皮一口答应了怡纯这出格的要求。“你和额娘说实话,你相信额娘吗?”怡纯不疑有他的猛点头,她的举动是发自内心的,父母都不在了,家里的其他弟妹也都是隔母的,原本就不亲近,晴川虽然只是婆婆,但是却像母亲一样真心的心痛自己,有时候怡纯真的有种自己呆在母亲身边的错觉。“好,额娘答应你,带你离开这里。但是你也要答应额娘一个条件,不能离开额娘的视线,要住在额娘为你安排的住处,接受大夫的治疗,只道眼睛医好再做打算。你能答应吗?”怡纯听后感动的扶着床沿跪了下来,感动的哭泣道:“谢谢额娘成全,谢谢额娘。”
“好。朕大小就见过这个孩子,一眼便知她是个极好的女孩儿。多给她些时间,朕相信,她和铭儿一定会有好结果的。选她的原因就是朕有信心她就是打开铭儿心锁的那把钥匙,没想到朕还真的歪打正着,两个人原本就颇有渊源呢!别太忧心了晴川,放她出去走走是对的,我们……”胤禛俯在晴川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晴川听后一边拍手一边连连称赞“妙。”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丫鬟搀扶着怡纯踩着马车的踏板缓缓的走下马车。晴川在前面的马车早已下车,站在一处府第的门口等待怡纯的到来。“额娘,这是哪里?”离开了相对熟悉的乾西二所来到完全陌生的京城郊区,周围的气味提醒着怡纯这里是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因为失去了视力,她更加畏惧,小手下意识的抓紧了晴川的手,希望借此来获取安全感。“这是当年十四爷的别院,如今十四爷被罚给先帝守灵,府里自然萧条,这里无人打理也荒废了许多年了。没关系的,额娘曾经住在这里,这里虽然偏僻但是环境清幽,前有青山后有湖水的,最适合怡情养病。额娘已经拍了人帮你料理日常起居琐事,他们一定会尽心竭力的照顾你,不敢怠慢的。你尽可安心养病,一切有我呢!”晴川怎么会看不出怡纯畏惧的心情,此情此景就和当年她初次来到此处时一样,一样的无依无靠、一样的前路茫茫,这样的感觉叫她更加爱怜命运多舛的怡纯。
怡纯安心的点了点头,对于晴川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铭感五内,再多感激的话都只是多余的,所以她并没有在说什么。晴川把怡纯安置在自己以前住的院子,室内的陈设丝毫没有任何的改变,物是人非之感袭上心头,想到当年自己落难至此胤禵对自己和铭儿的关怀照顾,在想到如今的胤禵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大将军王而是落魄的阶下囚,而始作俑者的却是自己此生最深爱的男人,晴川心中就像有缠绕不断的乱麻一般找不到出口理不出头绪。“额娘你在想什么想的都出了神?”怡纯半天听不见清产的动静,忧心的询问道。晴川这才回了神儿,走到怡纯的身边,握紧怡纯的手闲话了些家常。
“爷,你慢点走,奴才搀着你走,小心脚下。”夜夜买醉的弘铭在下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回到京郊的儿时居住的别院。这里是弘铭唯一的港湾,每次他受伤都不由自主的想回到这里,仿佛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那时无忧无虑的心情。“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进我额娘住过的园子,我不是说过吗,哪里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可以进去,谁都不可以。”弘铭忽然见到儿时母亲居住的院落竟然亮着灯,分明就是有人在里面,也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他竟然无名的发起火来。“爷,你不要过去,哪里住的是,住的是……”“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是谁剪了你的舌头不成,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胆敢不遵从我的命令,说!”弘铭揪着那个奴才的衣领咄咄逼人的质问着。
“是,是晴川姑姑交代的,哪个院住的是……是怡纯福晋。”“是她?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她不是应该留在乾西二所吗?宫禁森严,她怎么可以私自出来呢?我不在的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怡纯”的名字,铭儿的酒完全醒了,他知道宫里的规矩多,宫里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无故私自出宫,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是皇上特许怡纯福晋出来治病的。”“她病了吗?什么病?何时怎么就病了呢?什么时候的事情?”铭儿焦急的连续发问。“福晋他因为伤心过度,急怒攻心再加上终日以泪洗面,一双眼睛竟……”宫人说道这里竟然哽咽了。“说啊?一双眼睛怎么了?”弘铭心里充满了恐惧,先前的伤害已经叫他无地自容了,如果怡纯在收到什么伤害他该如何自处?他的恐惧、他的逃避难道真的给怡纯带来了更大的伤害吗?弘铭等待着宫人的回话,就像等待着命运的回答。“福晋她失明了。”
“爷,姑姑交代了,你不可以过去。你这样过去福晋一定会受到刺激,福晋的情绪刚刚平复,姑姑交代要她安心治疗眼疾,在此期间你绝对不可以接近她、打扰她。”宫人一句不落的传达着晴川交代的话,没说一句都感觉的周围的空气低了一些,他分明的看见弘铭骨节分明的手握的越来越紧,甚至发出“咯咯”的声响,那人说完见弘铭一言不发,试探性的用颤抖的声音问了一句:“爷,没别的事情,奴才就先下去了?”弘铭眉头紧锁,眼皮也没有撩一下,挥了挥手,那人如重罪获释一般,一溜烟的逃离了这个危险人物的身旁。“什么,打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丈夫腰间妻子怎么能用打扰一词?这是哪国的道理?还说什么是皇阿玛特许的?好,你们不叫我去,我偏去。”弘铭愤愤的自言自语,暗暗打定注意等到夜深人静再去那院看个究竟。
圆明园桃花坞。
“胤禛这样故意不叫铭儿见纯儿好吗?会不会把两个孩子都折磨的更痛苦?”晴川听从了胤禛的安排,可是心中总是忐忑不安,害怕弘铭和怡纯受到伤害。胤禛把喋喋不休的晴川揽在怀里,胸有成竹的道:“你宽心吧,铭儿一身武功,怎是你三两句话能困得住的,即便是十几个御前侍卫也未必就是他的对手,你不了解人心啊!越是不叫他碰的他越是好奇,越是送上门的越看都不看。”“哦,这就是常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就不如偷不到,是不是?哦?胤禛,你变坏了哦!”晴川取笑胤禛。“是吗,那这样够坏吗?这样呢?”胤禛粉声粉气的学着晴川的娇声,不时的趁晴川不备偷着怀中人儿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