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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晨雨中邂逅

我的家乡不为人知,是一座比较偏远的小镇。

小镇并不辽阔,从镇口向镇尾行去,也不过二十分钟完成的事。

在九十年代时,这里的房屋古色陈旧,保存着悠远而宁静的气息。

倘若想赏尽小镇景致,那远远不止二十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

窄小的街道都是青石板铺垫而成的,唯独中间那条通往车辆的马路是后来改造的水泥路。

如今,小镇四周新房崛起,旧楼拆迁,尽管如此,也不能焕然曾经的古老气息。

镇上有一座石桥,听说这座石桥有数百年之久,经历百年风霜地侵噬,并受日晒雨淋地摧残。

它依旧岿然不动,我犹心佩服祖辈们对这座石桥超凡的设计和付出。

石桥下一条无止境的溪流,贯穿小镇东西两头,我儿时抱着天真的想法,尝试寻找溪流的源头和终点。

多年后,每每回忆起来,我便会自我嘲讽。

溪水清澈见底,石桥不远处有一口古老的井在溪畔。

这口井历史依然悠久,青石板铺垫四周,将这口井保存的完好无损。

人们常常用这口井中的水挑回家做饭,从这里路过的人,如若口渴了,亦不曾犹豫,将井旁栓有绳索的桶子扔下去打水解渴。

井口旁有几株参差不齐的梧桐树,每逢秋季,火红的梧桐树叶,任由秋风拂过,舞落在清澈的溪水上,带着我儿时的天真想法,寻找那遥远无尽的溪流终点。

小镇东面有一竹园,每逢春雨后,新生的竹笋破土挺出,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带来一道丰富的菜肴。

古朴的小镇,幽雅、沉静、美丽、在我心中胜过繁华都市。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平凡、安详、勤劳、在我的内心犹如世外桃源。

四面环山,天地抚爱,四季分明,气象万千。

然而这里的人们流传着一次次美丽而又动人的------爱情故事。

在数不胜数的爱情故事中,我的故事却显得默默无闻。

我的爱情,发生在(九十年代)。

对我来说,是一个渴望放纵却又不敢忤逆的年代。

在那个一毛钱就能买根冰棍,两毛钱就能买根绿豆冰棍,一块钱就能饱餐一顿,两块钱便能让我兴奋一天的年代里。

我的爱情默默地在小镇的学校中诞生了。

…………

1999年9月

吐故纳新,每年都在校园里周而复始,比女性生理周期更加准确且无情。

我迈进了初一的门槛,进入了陌生的学校,续写人生新的篇章。

年少轻狂的少年们,尤其是初三学生,模仿着港片中的黑社会,乃至崇拜,经常与老师争吵甚至打架。

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中,初一的新生们,过的格外低调且谨慎,我亦是如此。

一场青春的盛宴,爱情的邂逅,终究需要一个完美的开端。

那天早晨,我准时六点起床用餐后,火急火燎的从小村庄赶往小镇中的学校,出门走到半路,我才发现天要下雨了。

由于我没有带伞出门,我一路祈求上天别着急,然而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眼见到了学校不远处的巷口,暴雨袭击了整个小镇。

担心感冒的我,无奈寻一屋檐下避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等待着雨停。

伴随着时间悄然流逝,我内心开始焦虑不安,上帝作证,我是一个好学生,从不迟到,从不请假,更别说逃课之类的事情。

眼下我不得不冒着被雨水淋湿全身的可能性,奔向学校了,上课时间快到了。

就在此时,我鼓足勇气,欲拔腿飞奔时,巷口处行来一位打伞穿着校服的学生。

油纸伞遮蔽了来人的头,我便分辨不清是男是女,顾不了那么些男女有别的俗语,我就此一头冲进去。

“同学,载我一程,谢……”

谢谢两字,我还未说出口,自己已经被油纸伞下的她给怔住了。

她叫张淑玉,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给我整个感觉便是肤若凝脂,气似幽兰。

白皙如雪的她,微显粉红的脸蛋,让我一时语塞。

张淑玉蹙眉轻挑,挪开于我对视的双眼,我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么的不礼貌。

“走吧。”

她清甜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不自觉地跟上她的步调,向学校行去。

在行走间,我刻意保持两人肩膀的距离,雨伞边沿滴落下来的水,没少打湿我的肩头,我依然如初,不敢太靠近她,免得再生尴尬。

张淑玉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班的班花,不,应该算是我整个年级的花。

起初我并不认识,然而周旁的同学常常在我耳边舆论她,我不想熟悉也不行。

她颇有名气,是我们班的班长,全年级最美丽的女生。

与我们班里长的最帅的副班长:赵云川,被众人称为金童玉女,同时两人走的极近。

而然我,便是我们班最具有……

好吧,我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学生,与我见过一面,再把我丢进人堆里,你便再也不会记住。

可是……自那一刻后,她便在我的心底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她总喜欢披散着头发,穿着长裙,她身上总是散发一股宁静的清香,也许是来自洗发水的原因。

在我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幕,便是深秋的下午,张淑玉身着深蓝色的长裙,与其他女生站立在校园樟树下,说是鹤立鸡群都不为过。

深秋的风拂过,她那披散的柔法随风起舞,长裙迎风摇摆,另我班男生集体称赞。

在爱情对象竞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我不为所动,在我内心,我有一个篮球梦,除此之外,亦不关心。

懵懂的年华里,爱情那有我的未来重要,但每当我与张淑玉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将余光瞄向她。

那一学期,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对,说过一句话,而且还是张淑玉主动和我说的。

那年初一班级篮球运动会,最后第一名争夺赛,我们班级略占下风,操场旁的站立的美少女们,对我们逐渐失去信心。

就在我们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时候,张淑玉站在人群中,为我鼓掌,喊道:“加油、加油。”

我闻声望向她,她浅浅一笑,我们打篮球的男生为之陶醉,她虽然只是轻声的对我喊了两声加油。

却犹如千言万语涌进我的心头,好吧,我承认,她不是对我喊,对我们打篮球的男生喊。

下半场,我们仿如懈了项圈的生猛野兽,在篮球场中,肆无忌惮的表现自己,最终第一名还是属于我们。

然而整整一学期,我与张淑玉再无任何言语相交过,我便继续开始了我的学业生涯。

冬季将至,好友小胖,邀请我与曹轩、张浩三人去他家住。

由于小胖父母在外打工去了,独自一人和奶奶住在若大的房间,便会害怕,用尽所有讨好我们的手段给骗去他家住。

晚上我们四人睡在简陋的石砖房内,可恶的是睡在一铺床,更可恶的是我和张浩睡在一头,我们头顶上有一窗户。

然而这窗户没有玻璃,我们用了几块木板挡住没有玻璃的窗户,任然有冷风入侵。

听着呼啸的冷风,也难怪小胖独自一人睡得有多害怕。

深夜时分,我们依然没有入梦,张浩便聊到学校那些事情:“我们说说各自喜欢的人怎样?”

“无聊……”

我便一口否决,反倒他们三人兴致勃勃聊了起来,张浩睡在我身旁,说道:“我啊,我就喜欢张淑玉,你们呢。”

听到这样的话,我蹙了蹙眉,另一头的曹轩兴奋的爬了起来,说:“你能不和我抢吗?”

“靠,什么叫我和你抢,就你那衰样,她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明显曹轩不爽的反驳道:“你长的好了?你不也一逼样。”

“懒得和你争论,小胖,说说你。”张浩转移话题道。

曹轩躺下去接话:“小胖还能喜欢谁,一定是四班的王丽梅呗。”

“你才喜欢王丽梅呢!”

憨厚的小胖直接了断的回击曹轩,引得大家发笑。

王丽梅,在我们那个年级里,出了名的胖,走起路来总让我为学校的通道怜惜,可以说让我产生地动山摇的幻觉。

“那你说,你喜欢谁。”张浩说道。

小胖支支吾吾道:“我……我也喜欢……张淑玉。”

颇有羞涩的小胖顿时让我忍俊不禁,反应激烈的莫过于张浩那小子,翻身而起,拎起枕头砸了过去,笑骂道:“靠,就你?你在说梦话吧你。”

曹轩笑骂着,伸手捏住小胖的脸,道:“你他娘的也能喜欢她?丑就不说你了,你还穷,穷也不说了,最重要的你特么的还给我长一身肉。”

“我胖怎么了,谁规定胖子就不能追求美的权利了啊?”

“还他妈追求美的权利呢,”张浩拿回枕头躺下,道:“安澜,你喜欢谁?别说你也喜欢张淑玉。”

我眉头再一次挑起,心里窃喜,这都被他发现了,但是我没有回答,我说道:“别吵,睡觉了。”

曹轩在那头说道:“安澜,我总感觉你除了在篮球场以外,你就像个女生一样,连名字都像。”

引来的便又是一阵欢笑,就连我自己都苦笑起来,是啊,我的名字就像女生一样。

他们懂个锤子,安澜是我挺喜欢的名字,犹如平静的水,处事淡然,不急不躁,为人不傲不馁。

“你们几个是不是不睡觉了啊,大晚上还在说话,明天还上不上课啊?”

楼梯口响起了小胖奶奶的声音,我们赶紧把嘴闭上,就此停止那夜的谈论。

…………

第二天清晨六点未到,我感觉脸有一股刺痛的冷,睁开双眼,我张着嘴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木板遮挡的窗口,残缺的缝里飞进白色的雪花来,直接落在我的脸颊上,我侧头看向身旁的张浩,他的头发满是寒雪。

幸运的是我离窗口较远些,不然我也难逃雪的抚慰,我推醒张浩后,指了指窗户。

张浩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瞪大双眼,接着就是被窝里一脚踹向小胖,怒骂道:“靠,你家什么破玩意,雪都给我洗了一把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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