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不多会，短信提示音响起，打开一看，竟是他的回复：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都不会主动找我？】
常笑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原本以为，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处理得很好，至少更好一些，只是她隐藏在骨子里的自卑，终于摧毁了……
她和他。
他们两个都没有更好地去处理这个问题，这一刻，面对他的疑问，她居然无法作答。
她怎么没想到，她竟和他走到了这一步……
手机萤幕再次亮起的时候，她心怦怦怦怦的狂跳不已，甚至有种想彻底躲避地冲动，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人，打开了新的短信：
【这个寒假，我会参加游学团，去尹乔那走一趟。】
然后呢？她心颤抖得厉害，打开回复，想说些什么，一定要说些什么……可他短信的速度非常快，仿佛他仅仅打出一句，就迫不及待地发出。
【去寻找好的学校。】
滴滴。
【不过你不会在意吧。】
滴滴。
【抱歉让你难过。】
滴滴。
【你继续吧，不打扰。】
……
泪水一次又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像是在瞬间失去了力气，软软地跪坐在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到圣诞节，街道上都挂起了各式各样的圣诞装饰，各类的圣诞树，铃铛，红色圣诞帽，彩条小喇叭……
隔壁的包厢内传出欢快的圣诞歌曲……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
可是……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一个黑影突然笼罩了她，她抬头，季晓桐那般温柔地站在她的对面，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拥她入怀。
其实她以前不怎么哭的，可每一次哭泣，为什么他都在身旁？
只是眼泪，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余非要离开她了吗？
去一个，他等不到她，她也追不过去的地方？
她死命揪紧了季晓桐，难过得几近窒息。
常笑过了她人生中最悲惨的一个圣诞节。
尤其在容兰和倩倩回来的时候，那两个人的脸上，春风满面地挂着笑容，如沐春风般。
一下子触碰到了她心底地某根弦，痛不欲生。
圣诞之后的那一段日子，常笑一边忙着越发紧凑的功课，一边反复让自己遗忘。
有时候，她真的不了解她和他之间的缘分，初中以前两人住在同一小区的时候，一直没碰过面，而分手之后，更是咫尺之间，却极难相见。
突如其来的害怕寒假，害怕去想象他上飞机的情景……
怎么会有一段爱情，开始得稀里糊涂，结束得不清不楚？
又怎么会有女主角像她一样？甚至不想尝试挽回？
她所有的勇气阻断在那条短信之后，她一个字都没再回复，那天她哭了好久，哭得容兰和倩倩都手足无措。
她其实是个傻子吧。
可傻子也或许比她好，有爱的勇气，和遗爱的骨气。她终究没有勇气直接面对余非对她的示爱，毕竟在这之前的很久很久，他并未表现出“爱”她的模样。
但终归一句话，日子，还是要过。
因为重点学校的关系，元旦放假回来，经由学校联系，许多有合作关系的公司来学校进行了一次小型招聘会，大多面向大四的师兄师姐们，据说他们后半学期已经没有课程，只需集中精力完成实习及论文。
然而老师老早就宣传起这次招聘会，希望他们这些还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莫要过于放松自己，可以借此机会也去试试投档，早一点体验下社会生活，积累经验。
常笑觉得不无道理，就开始整理个人档案，却突然发现，她其实毫无长处。
电脑？修理？画画？写作？还是运动类？
所有的，几乎都是半桶水，哪里上得了台面？
要不她女扮男装去当兵吧。
话虽如此，她又感觉自己迫切的需要什么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招聘日那天人山人海，虽说是校园招聘，别校的毕业生，也都来这碰运气。
常笑那天穿得特别正式，是仙姑让她去街角的裁缝店量身定做的女式西装，果然人靠衣装，人显得特别帅气，特别精神。
招聘公司不乏声明显赫的大公司，也有些规模一般的小公司，但大多挤满了人。常笑为求正式，今天特地穿了一双高跟鞋，鞋跟虽然也不算太高，但常笑总觉得走起路来好像都有点摇摇晃晃。
一看每个招聘点前面都排满了人，她又有点打退堂鼓。这个时候，她一眼看到了浩翔公司的招聘位，因为在边角位置，又没什么名气，加上招聘者位置上只坐了一个人，还穿得挺随性，不大靠谱的样子，所以摊位前面寥寥数人。
不过常笑感觉到他刚好与她对上视线，接着他眉毛一挑，像是在询问她，要不要试试。鬼使神差的，她居然头脑一热，人就走了过去。
“你好！”常笑严正以待，中气十足，一时想起老师好像没交代过要怎么称呼招聘者，某称呼已是脱口而出，“长官！”
那招聘者明显一怔，加上她音量过高，顿觉好笑地望着她，“坐。”
“谢谢！”常笑人一亢奋，声音底子都比往常宏厚。就是感觉这大哥大冷天看起来穿得有些单薄，但没有特别怕冷的样子。还挺佩服他的。
那人笑了笑，比了比她胸前捧着的资料夹，常笑才恍然大悟，赶紧把个人资料递给他。
她第一次应聘没经验，眼看他随便翻了翻资料但更多地是打量她，却没再开口，努努嘴问：“你不冷吗？”
“好问题。”他推了推眼睛，终于搭腔，圆润的脸笑起来显得分外和蔼可亲，“适当的冷冻，可以保持清醒。”他又笑了笑，“而且我经常锻炼，耐寒力不错。”
“咦？我也经常锻炼。”常笑笑了笑，既然志同道合，整个人都放了轻松。
他笑得很亲切，把资料搁在一旁，“：“先自我介绍一下。”
“好！”常笑又赶紧摆出严肃的样子，中气十足的应道，“：“我叫常笑！大二学生！我……”她把事先背好的自我推销词流畅地背了一次，“……我吃苦耐劳，勤奋好学！希望能得到这个实习的机会！”
他望望她，笑意更深，然后双肘撑在桌子上交握，“才读大二啊？嗯……再说点特别的。”
“你要听什么特别的？”然后常笑顿了顿，眼见对方很是亲切，没什么架子，一时也没意识到老师三令五申的招聘要素什么的，张嘴就问，“对了长官，我要应聘什么职位？”
“……”对方怔了怔，随之笑了，“有意思，”这年头第一次有应聘者反过来问招聘者她要面试什么职位，好家伙，随后也整个人放松，“你叫常笑？”
“嗯。”然后她想想，又补充了一点，“女的。”
“呵呵呵……嗯，看得出来，”他轻笑，完全不像个招聘者的样子，“先说说看，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不过得提醒你一点，现在很多毕业生并非在干自己的本专业工作，但还是可以很好发挥。”
这点她还真没想过，顿了顿，“长官你能举个例子吗？”
他又笑，“这么着吧，文档处理、归类，打字，复印会吗？”
她点点头，“会！”
“那挡酒，应酬，赔笑敢不敢？”
唔……掂量了下自己的酒量，“敢！”
“那……如果以后你的上司的想法和你的想法起冲突了呢？”
“听上司的！”
“要你加班呢？”
“加！”
“因公在晚上给你打电话？”
“接！”
他又是一笑，“我欠个助理，你来不来试试？”
“哎？”常笑怔了怔，突然问，“过年有假放不？”
“……有。”
那她过年放假在家关机吧，然后就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脯，“试！”
那人笑意更浓，“我叫陈晨。是这家小公司的CEO，然后……兼人事经理兼财务总监兼市场推广之类。来，”他拍了拍旁边空着的椅子，“过来我旁边坐，先试试看当招聘者的感觉。”
“啊？”常笑愣愣地望着这个有点胖、肉却感觉很扎实的男人满脑子疑惑，“这么快？”嘴巴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很配合地抱着自个的资料，绕到他旁边坐下，顺势瞄了眼周遭人山人海的架势……呃，决定继续思考刚才的疑惑……怎么这么快？已听见陈晨问，“说说看，平时都做哪些运动？”
接下来，常笑有些心虚，同时而又亢奋地坐在旁边装正经，细心的观察陈晨是如何面试之后的同学。才发现他对待其他人，并没有对她这般随和，但他还是会很耐心的，和每个应聘者聊上一段时间，让大家受到足够重视。
有几个表现不错的，陈晨都在一张招聘表格上做了笔记，大致写着思维敏捷，或口齿伶俐之类的评语。
常笑就发现自己居然没填那张表格，但也只能瞪大眼睛认真地听，陈晨偶尔还会回头问她有没有别的想问。接着便是客套的，事后等通知之类。
她就不明白了，自个到底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看上了，不知自己是有过人美貌还是有过人才华如何的。
后来她接到季晓桐的电话，那家伙劈头就让她去124号招聘单位应聘，然后又报上大概位置，说自己随后就到。
她愣了半晌才发现自个现在所坐的位置，旁边挂了个小牌，红底白字的就印着124……
呃……她才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头，还满脑子疑问没解决时，就看到季晓桐赶了过来，望了她一眼，显然也有些惊讶，直道，“你怎么这么快？”
回头看到陈晨冲季晓桐挑了挑眉，交换了一个她隐约能捕获的信息……
他们绝对认识！
常笑这次大脑转得特别快，迅速意识到这次招聘有内情，突然肃着脸冲季晓桐喊，“来应聘啊？”随后比了比面前的位置，“坐！”
季晓桐竟是一时被她唬住，稀里糊涂地坐了下去。
常笑就瞪了他一眼，特别一本正经地道，“来吧，简单自我介绍一下，脸皮多厚啊？”
季晓桐：“……”
“快！”
“你脑子短路了吧……”
常笑哼了一声，像模像样地在本子上画了个叉叉，然后望着陈晨，“长官，他骂你脑子短路。”
于是在陈晨的笑声中，把季晓桐气得脸涨得通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