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王妃之服,还是,后服?”
他就这么捧着手里那红色的东西,就这么直直看着琅歌,眼里只有她一个,周围围着的众多官兵都只是草木而已,银发衬着大红喜服,是那样醒目,比起她身上所穿金丝绣凤辽月凤袍更是醒目。
轻微摇晃中的珠帘在眼前摇晃,琅歌这才看清楚,他一身新郎服,手上捧着的是大红嫁衣,上面依稀有绣着大红牡丹,凤凰昭翔的样子,比起当初出嫁那一次的礼服,更令她心动。
宁卿见她一直低头看着他手中的大红嫁衣,朗月一笑,长眉舒捷,微微向前递出手中那套嫁衣。
“你要哪个?”他轻轻开口,没有逼迫,没有愤怒,只似情人之间的呢喃,凑近她。
琅歌抿着嘴,今日特别浓妆艳抹的脸庞绽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她将头凑近宁卿,珠帘微颤,两人靠的极近,但身侧的丫鬟,身侧围着的官兵,却无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祭坛上的月千央自然更是听不到,他全身气压压低,大红龙袍更衬得那清冷的容颜越加冷艳。
百官之间窃窃私语,不知这场闹剧为何,却越看越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皇后娘娘竟是接下那不知是谁的银发男子的嫁衣。
顿时,整个观赏席上的百官私语声越来越大,他们方才可是挺清楚了这男子的话,那皇后娘娘取下这嫁衣,是何意,难道……
众人纷纷心下暗自揣测。
但,那凤袍加身的女子却转身,依旧朝着祭坛走去,只留那银发男子含笑站在原地,不过,这时,百官里才有人反应过来,这男人,之前对皇后娘娘说,要这王妃服,还是后服,那么说来,他便是王爷?
有人反应过来,心惊仔细地打量着在众官兵包围下依旧手负于后,一脸闲适的俊美男子。
却不记得,他国有这样一位银发王爷,只因,辽月只一位外姓逍遥王,并无其他王爷,那这必定是他国王爷,不过,没有人对这样一位白发轻颜的王爷有映像。
“放他走。”刚转身的当朝皇后娘娘威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御林军立即后退,低头,宁卿在脑中回想她刚才说的话,脸色竟然有些异样的绯红,站在原地笑了笑,起步转身。
这次,没有人敢阻止他,皇帝在祭坛之上不知下面发生了何事,等得太监跑上来之时,宁卿却是转身走进围观群臣里。
一身新郎服,银发的他在人群里,异常醒目。
“祭祀大典,现在开始!”高台之上,那大太监长而尖利的声音竟能传至在场每一个人耳中,不愧为内侍官,这等本事,手到拈来。
月千央听着太监的回禀,深深地看了一眼人群里异常扎眼的宁卿,以及,双手捧着大红嫁衣的赫连琅歌,他的皇后。
琅歌敛着眉目,照着身侧侍女的指示,一步一步,踏上这代表着权力顶峰的祭坛,在上面迎接她的便是那一顶凤冠,代表六宫之主权力的凤冠。
在祭坛外趴在围墙上的梵和贪看着自家主子就这么十分委屈地站在人群里,以为,他们的王妃娘娘选择了那至上后服,心里顿时有些替自家主子怨恨那走向高台的女人。
既然接受了王爷的王妃嫁衣,又为何还要踏上去呢?
不懂,真不懂,更搞不懂的是王爷怎么没有任何举动,他们可一直在暗地里等着王爷一声令下,他们便去上前将王妃娘娘抢了过来。
这天下,还没有他们婪月阁不敢做的事,也没有他们主子不敢做的事。
但如今这情况,究竟是如何……
宁卿远远地看着她一步步靠近月千央,一步步走上那高位。
遥遥地,宁卿看到,月千央将那凤冠拿起,金灿金灿的颜色,在烈光之下夺目璀璨,他动作轻柔地将那凤冠戴到了他宁卿的王妃头上。
而她则将他给予的嫁衣递给身侧侍女,似乎说了些什么,那侍女便下去了。
赫连琅歌,记得,刚才说的话。
在高台之上她下意识的一颤,一阵寒风袭来,对上月千央略微皱着的眉,笑了一笑,也没有去解释,刚才发生了何事,月千央自是聪明人,既然失态发展不严重,自是不过问,就权当这只是新婚之时,沧兰七王赠与的独特礼物。
按照辽月国皇后加冕礼,要向祭坛里的列祖列宗拜礼,要向天地拜礼,要向国师循礼,然后,戴上凤冠,接过当朝上一任皇后的礼品,便是这新一任皇后,少一样步骤不行,多一样则嫌多。
前几项完成地很是顺利,有一旁月千央在,没什么需要太多费心的这最后一道步骤,便是,接过上一任皇后,既是当朝太后的礼呈。
太后高坐在祭坛左侧,一直和蔼地看着这一场婚礼,双手叠十,她的头上,是比皇后凤冠多一枚红宝石的凤冠,代表着当朝太后身份,容颜清丽典雅,风韵犹存的美貌,但那无形的威压,让跪于太后脚下的琅歌心里微微一变。
新皇后跪在太后脚边,等候太后礼呈,然,时间分秒过去,太后却毫无反应,依旧端坐在那里,看着脚边的当朝皇帝新娶的皇后,但笑不语,双手依旧交叠在前。
月千央站在太后身侧,袖子下的手逐渐握紧,目光深渊到看了一眼一直含笑看着琅歌的太后,难道,当年的一幕,又将发生么!
“哀家还不知,皇后叫何?名何?”半响,太后才略弯腰,低头,看似要把琅歌扶起,眼神和蔼地问琅歌。
“姓琅,名歌。”珠帘下的明澈眼眸一转,便是只扯了自己的名,这姓氏自然说不得,赫连家为首富之家,若是报出真名,或许,这深宫太后连她是谁都知道,这后宫里的人,如虎,还是小心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