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平
J国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街道巷尾都在谈论一个人——阿田。
阿田是个懒汉,个头矮,心眼多,整天无所事事。邻居大叔看着他长大,见他孤苦伶仃,就托人给他找了好几份差事。可他总是拈轻怕重,体力活儿嫌累,脑力活儿嫌烦,哪样都干不长久。邻居大叔不止一次感叹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活着,就得吃饭。阿田一天到晚都为吃饭而发愁。平日里,好心的街坊邻居会给他一点剩菜剩饭,可时间一长,给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最令他憧憬的美事是有人办喜宴,那样他就可以蹭几顿饭,享受难得的美食。就冲这一点,阿田俨然一名情报侦探员,四处游走,谁家的大事小事都能探听一二。
这天晌午,同村的阿龙买回来十条大鲤鱼,暂时放养在门前的池塘里。阿田向人一打听,得知阿龙月底要操办喜宴,恰逢鲤鱼价格下跌,于是提前把鱼买回来了。池塘水不深,鲤鱼在水中自由游弋,红艳艳的。
次日清晨,阿龙池塘里的鲤鱼少了一条,只是阿龙没发现。第三天黄昏,阿龙路过池塘,才发现鲤鱼少了三条。大家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都怀疑阿龙是贼。阿龙气冲冲地去找阿田理论,阿田却死不认账,声称自己再也没去过案发现场。口说无凭,死无对证,阿龙只好作罢。
当晚,阿田觉得浑身痒痒。第二天醒来一看,阿田发现自己的脸颊、额头长满了鱼鳞。他气急败坏地抓自己的脸,鲜血直流,鱼鳞却一片也没少。阿田只好向邻居大叔救助。邻居大叔见状差点晕过去,只呼:“妖孽——妖孽——”
镇定之后,邻居大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偷吃鲤鱼了?”
阿田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原来,村里好久没人办喜事了,阿田早就想开开荤,于是心生邪念,当晚就去池塘里偷鱼了……
邻居大叔听得直摇头,说道:“别人家的鱼,你怎么能偷呢?你爸临终前,让我多关照你,可你现在竟然成了贼……唉,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邻居大叔自掏腰包,四处求医。无奈阿田这病症,中药、西药都不管用。邻居大叔忽然想起一位精通医术的大师故友,于是不辞辛苦把大师请来。大师问清事情的始末之后,让阿田跪在面前,往他的脸上洒了几滴圣水,然后开了一个偏方。
阿田接过大师手中的偏方一看,顿时呆坐在地上。偏方上这样写着:子夜时分,取猫毛少许,蘸圣水贴于鱼鳞之上,半个时辰后揭之,鱼鳞连同猫毛皆除。
邻居大叔取过偏方,看了一遍,追问道:“大师,这是什么原理?”
“猫鱼相克,相克相生。偷鱼之过,唯有自省。”大师扭头对阿田补充道,“期间要一直默念‘罪过,罪过’。切记,否则无效。”
阿田欲哭无泪,抬头问道:“揭的时候会疼吗?”
大师语重心长地说:“疼或不疼,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围观的人群交头接耳,久久不愿离去。
当晚,阿田的破宅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邻居大叔推门而入,发现阿田脸上的鱼鳞和猫毛果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