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赵家利给我打电话,说《史河风》杂志要开一个笔会,要我一定来参加。家利是我的好朋友,《史河风》杂志也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我对它有着深情,欣然前往。
这几天合肥的气温非常高,仿佛已进入了夏天,我们穿着T恤就来了,可到了叶集一下车,天气骤然冷了起来,冷风吹在身上真起鸡皮疙瘩。来接我们的赵家利、赵家义和张南海他们都穿着春天的衣服,一下子让我们感觉分明是两重天。
笔会在山里的茶场里,车子向山里奔去,过了一会儿就进山了。路旁的树在雨水中更加翠绿,农家的房屋也在雨水中显得十分的宁静。车子在盘山公路上拐来拐去,这儿是大别山的边缘,再深入进去就是大别山的腹地了。到了茶场,已来了不少河南和安徽两地的作者,大家都在大厅里聚集着。
晚上,大家围坐了两桌吃饭。菜上来了,都是土菜,酒是小米酒。这年头,菜一土,人就有了食欲,顾不得过多的细节,就吃了起来。小米酒,我们也喝过,甜甜的,没有多大的酒劲,喝起来很舒服,但现在的这种小米酒和过去喝的不一样,有烈性。
酒喝到高潮,两桌的人都混了,也分不清你是哪桌人,我是哪桌人了,包厢里一片沸腾。
酒喝过了,有人还要去唱歌,但会议室里的音响却怎么也弄不响。负责这个音响的是一个女孩,有人就开玩笑地对她说,我给你在县里找一个对象吧。女孩说,好啊。那人说,反正比你强。女孩说,那干啥的呢?最起码能把音响搞响。大家就笑了,女孩也落落大方地跟着笑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就听见百鸟婉转,脑子清醒起来。这不是城里马路上车子的喇叭声和收破烂的摇的拨浪鼓声,这是睡在大自然里了。推开窗子,清风徐来,满眼都是茶山的绿,层层叠叠,真是好看。太阳正在升起,天空是明朗的,有着无穷的深度,阳光的光线奋力地向上扩散着,一片金黄色。
上午,笔会在茶场会议室里举行,大家都在发言,谈文学创作,谈与《史河风》的感情,认为能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把《史河风》办到这么好,是了不起的,《史河风》不但繁荣了当地的文学创作,而且承担了地域上的一张文化名片的作用。这些年来,《史河风》能够坚持下来,与主编赵家利的功劳是分不开,他四处化缘,义务办刊,是一种精神境界的体现。企业界的人士表示一定要支持《史河风》。
下午,去参观妙高寺,寺庙看得多了,已没有什么陌生,巍峨的大殿,雕梁画栋,朱红油漆等,一进去就感到很熟悉。但我还是喜欢寺院外的竹海,走进去,仿佛人的血液也被浸染成了绿色,清爽得很,竹子向上直直地生长着,像一个个攀岩者,头顶上的天空被一把把地抓起,高度没有穷尽。
在竹海的小亭里坐了一会儿,大家就往回走,路过那个算卦的摊子,不知谁抽了签,大概是上签,那个算卦的人正在眉飞色舞地解释着,仿佛他的眼睛已看透了他的一生,神秘而自信,我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
从巍峨的大殿里出来,我一个人走在寺外面的水泥路上,路旁一座普通农家一样的寺院,里面传来轻轻的梵音。梵音就同一个节拍,没有多大的起伏,一如小溪一样静静地流淌,让人听了,心事不禁涌上来,拂之不去。路旁有一个牌子,上面介绍着寺的来历,据说在宋代,有一户人家,辛勤耕种,朴素生活,有了一些积蓄,但夫妇俩膝下无儿无女,年老时一天忽然顿悟,把家产捐出作为寺庙,这样夫妇俩都成了出家人,也创下了中国佛教史上的尼姑与和尚在同一个庙里修佛的先例。
梵音绵绵不断地传来,在一片清静中显得十分的安详,看着路边朴素的房子,我就不免想起那对老夫妇,仿佛体会了他们在一生劳碌之后四大皆空的心境,不禁感慨万千。
第三天,按笔会日程安排,我们去仰天洼茶场,问要不要坐车子去,我说山路上景色好,路不远还不如走走,看看风景好,我一说他们都同意走了。
从院子出来,山坡上,一群人正在收割油菜。田地不大,四周用竹篱笆围着,男男女女七八个人,在里面劳动着,油菜大概也不好,稀疏得很,能想象出它们开花时一片黄色的寂寞的样子。田地里的人看我们走过来,有的人就直起腰来看,看我们这些不劳动的人,而我们也朝他们看,看他们这些劳动的人。
踏上水泥路了,路面不是很宽,但是新修的路,路有时在山头上,有时在山腰上,山上到处都是茶园,满山的葱绿,天空十分明净高远,有三两缕白色的云像撕碎的棉花,长长的似断未断的样子,在天空上飘逸;鸟在树的深处叫,可以听见鸟不同的歌喉,有的欢快有的深沉有的嬉笑有的似乎忧伤,但看不见鸟在哪里,偶尔有鸟从头顶上飞过,匆匆的身影一闪而过,不愿停留。从山上往山下看去,那些田地平展着,呈现出各种图形,似天工雕成,而不是人工耕作的。
路两边时常有些野草莓,红红的,圆圆的形状,像超市里卖的一粒粒小小的糖果,十分好看,有的人便不停地摘来吃。我吃买的水果多,野果没有吃过,不敢吃,也不去摘,后来,朋友摘了一把,在我面前一个个地吃。我被诱惑了,拿了一个尝尝,味道还真不错,我竟然也喜欢上了。下山时,他们都在前面走,我在山路上寻寻觅觅摘野草莓吃,红色的野草莓与红色的蛇果十分相似,人类有东施效颦的故事,植物也有吗?相似的东西总是容易令人混淆,但它们也有区别的地方,朋友教我说,野草莓里面是空心的,蛇果里面是实心的,不知道这种果子被人们区别了出来,它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下到山脚下,就是仰天洼茶场了,这也是一个美丽的茶场,老板不在,场里的另一个经理接待了我们。大家在会议室里品茗着仰天雪绿茶,赞赏茶的味道,有人找来纸和笔,会书法的人就开始泼墨起来。
临走,发现少了一位女诗人,原来她迷恋这里的景色,一个人打着一把小花伞出去赏景了,直到好久才回来。
中午回到陈淋子镇,大概有一年多时间没来陈淋子了,路旁盖了不少二层楼房,政府的楼也盖得气派,变化很大。
镇政府为陈淋子书法家协会和《史河风》编辑部进行揭牌,一个政府是如此的重视文化事业,也是不多见的。最激动的要数鲁书妮,因为“史河风”三个字是她爸爸鲁彦周写的,现在这几个大字就印在宽大的牌子上,十分的潇洒厚重,成为陈淋子镇镇政府的一块文化品牌,可鲁老已于去年仙逝了。看着今天这样热烈的场面,睹物思人,鲁书妮不禁感慨万千。
下午,大家一一分手,时间虽短,但留恋万千。
车子行驶在回合肥的路上,大家还在回味着这次《史河风》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