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粮库和江水米业公司在向上级汇报损失时,说只烧了价值10万元的器材。黄标本人只领了个记过处分,而董事长章平之却被市纪检委给予记大过处分,何少康没有处分。章董的外调的事也只能放在一边了。
“你相信粮库起火是火车头造成的吗?”侯镇问徐庆和。
“这个吗,我看暂时是这样。”
“为什么?”
“我认为。现在也只能这么说。因为这样的理由,对事故责任人有利。不然的话,就要求我们找出纵火者是谁。可我们又一时找不出来。纵火者要有作案动机,为什么要纵火 ?报仇,借机偷盗,嫁祸于人?好像都不是。我们现在还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它。现在我们只能凭第六感觉,说这种定论值得怀疑,值得商榷。队长,您说对吧。”
徐庆和一边在办公桌上写汇报材料,一边跟侯镇说着话。
“这件事还没完。我一定要查下去。我想,如果说,是有人故意纵火 ,必然要露马脚。只要有耐心,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历史上,有些案子,就是过了上百年,上千年,后人不是根据资料把案子给翻过来吗?”侯镇挠了挠头皮,坚定地说,“我们同时还要注意一下粮库职工的议论。听到有价值的,就用笔记下来,留着我们将来破案用。”
“那是行,不过那是8小时以外的劳动,您得请我。”
“好!晚上我请你去清华面馆,吃酱大骨头,驴肉饺子。”
“这可是您说的,待会别说有案子,就不请了。”
说到这儿,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您在什么单位?”
侯镇在业务科白科长的引领下,又在调查到粮库玩麻将的几个人。
一个说:“我在土地局,跟白科长是同学,他说聚一聚。我就来了。我可没放火呀!”
一个说:“我是从家偷着出来的。还被老婆打了。我可没放火呀。”
一个说:“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干哪事呀!”
一连忙了几天,侯镇把那天玩麻将的几个人都调查过了,也没发现什么新问题。没有突破口,怎么办?
这天,侯镇突然想到,粮库保卫科的科长还没有找,怎么把他给忘了。于是,忙打电话给一粮库主任黄标。
“喂!黄主任吗?我是刑警队的侯镇。关于粮库失火一事我们还想更进一步了解情况。请让你们单位的保卫科长石洪久到我们这里来一趟吧。”
“唉,侯队长,这事不巧。这不,粮库失火,我们得加强防火工作。我已派他到外地去采购消防器材去了。您看,让保卫科副科长去行不行啊!”
“也可以,那就派他来吧!”
“好好!”
一辆奥迪V6把保卫科副科长常顺送到公安局楼下,然后就掉头回去了。在刑警队长办公室里,侯镇详细询问了粮库经警的值班情况。
“你们经警几班倒?”
“三班。”
“多少人?”
“不算内勤,每个岗楼3人,共计12人。”
“对经警有什么奖惩制度?”
“我们把经警划分成几个分管区。每个值班经警手里有四个牌。在不同时间,经警手中的牌要挂到辖粮囤的探杆(检测粮温的一种仪器)上,我们内勤人员可以通过检查挂牌,来约束经警。”
“失火那天挂牌是个什么情况?”
“那天不是我班,是科长石洪久的班,听他说该挂的牌都挂了。”
“真是那样,那是不是就可以排除外来人放火了。”
侯镇看出常副科长有些紧张,就起身给他倒杯水。常副科长喝了几口,神情松驰了许多。
“粮库职工对这件事有什么反映?”
“这个,这个,我还真没听到。您想,他们要是真有不同意见,也不会同我们这些保卫科的人说。现在的人,都怕惹事呀。”
接着,侯镇又问了他家有几口人,都在干什么等一些题外话。最后常科长放下茶杯说:
“侯队长,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
“那好,你可以回去了。”
望着常副科长下楼的身影,侯镇叹了一口气说:
“看来,要想找出真正线索,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侯镇从调查中得知:第一粮库和江水米业发生大火,粮食器材库被烧毁,另有十几个粮囤被烟熏火燎。损失估计达150多万元。
自从那次跟何少康吵了一架后,章董见何少康已不可救药,吵架和苦劝都解决不了问题。出了问题自己又要受连带责任。就常在位于一粮库的米业公司办公。同时他还向上级打报告,要求外调。由于托了熟人,报告很快有了结果。市委组织部来到收储公司调查,通过召开职工大会,发放民主测评票和个别谈话。群众反映还不错。一周以后(9月12日),市委周副书记找章董谈话,要调他到市总工会当工会主席。问他有什么意见。章董当然同意。因现在工会主席已经离任退休,上级要他次日(9月13日)到工会报到。然而,就在9月13日这天晚上,章董分管的米业公司安全上出了大漏子。米业公司辖区内的器材库被大火烧毁,章董别说外调哇,他是一个分管米业公司的主要领导,又在自己分片包干的粮库出事,能脱得了干系吗?只有等着领处分的份了。
章董提拔的事泡淌了。何少康除了幸灾乐祸之外,也被这起事故吓坏了。因为他也要负连带责任的。他除了跟市里几位领导打过招呼外,还专程去一趟福田地区。找到原来在江水市当过市委书记,现在是福田市常务副市长的刘季才。在刘季才家里,何少康说:
“刘哥,不好意思,又来找您帮忙了。”
“这没什么,咱们是老乡,又是老朋友。你有事不找我,而去找别人。那才是见外了,我还要挑你们理呢。”
刘副市长今年50多岁,身体微胖,坐在沙发上,笑容可掬地说。
“我们下属有个单位最近发生了火灾。我虽不是直接责任人,可也要负一定责任。所以,请您给江水市委主要领导打个电话。帮我讲讲情。行吗?”
“可以,我明天就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不过,有些事你还要亲自出马,要拜访他们一下。这个你明白吗?”
“这个,我当然懂。我就是怕人微言轻。人家不当回事。”
说到这儿,何少康用眼睛四下看了看。刘副市长这三室一厅的装潢,的确太简单太陈旧了,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就连电视也是一台17寸普通小彩电。完全不像领导家的样子。大领导们真是智者呀!有钱存起来,把肉埋在碗里,不作表面文章,不显山露水,这多好哇!。这才叫韬光养晦,用老百姓的话说,这叫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刘哥,看您生活这样,也不富裕。这兜里有10个数,给您留下,把楼房装修一下吧。这是我一点心意。”
“这怎么行。”何少康忙起身,向门口走去。
“按说应该留下吃顿饭,可要是被别人碰上,对你还不好。就不留你了。你说的那个事,请不必担心,包在我身上了。”
刘副市长走过去,亲自给何少康开门,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月后,市委组织部正式做出处理决定:免去章平之同志公司董事长职务,担任副董事长一职,记大过一次;何少康在这次事故中,没有受丝毫处分。收储公司党委也做出决定:给徐光远记过处分,外调乡下其它单位。
这天晚上,何少康没有闲着。他自己开着车一连来到了好几位市领导家,送出了20多万元。这是他事成之后,再一次向给他提供帮助的人表示谢意。事后,他和黄标一起逛了了一品香大酒店。在一个备有两张床的雅间里,两个小姐为他俩分别进行了泰式、港式、韩式按摩。一阵销魂节目过后。小姐端上来一壶桂元香茶。用南泥扣碗分别为他俩斟了一碗。何少康对两位小姐说:
“你们下去吧,我俩单独唠一会儿嗑儿。这是小费。”
将两张百元大钞递到小姐手里。小姐走后,何少康对黄标低声说:
“咱们这回搞得不错,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给办了。”
“市里那面,会不会给咱们处分?”黄标问。
“不会,我都打点过了,你就放心跟我干吧。哈哈哈……”何少康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