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断言,随着白话文的兴起,古汉语词汇在现实生活中的消亡已是不争的事实。笔者以为,其实不然。只要你留心周围的生活,还是能够发现,古汉语中的某些词汇还存活在一些方言和土语中。
诸如“箸笼”就是一例。在四五十岁以上的胶东人中,你说:“箸笼”,大多数人都知道是什么东西。其实,箸笼就是我们生活中常见的用来盛筷子的筷子笼,或者筷子盒。“箸笼”一词乍听起来很“土”,其实它有着很深的文化底蕴。《说文解字注》中关于“箸”的解释是:箸,饭攲也。攲者,倾侧意,箸必倾侧用之,故曰饭攲。从竹,者声。也就是说,箸,就是今天的筷子。箸笼就是筷子笼,词义明确,毋庸置疑。之所以后来被称作筷子笼,大概是“箸”比筷子更古老,而筷子比“箸”更明快更直接,所以“箸”才慢慢地从人们的口语中退出了历史舞台。早年的箸笼,有木制的,有陶制的,式样简单;而今的筷子笼,加进了更多现代因素,材料更加多样,式样也更加丰富多彩。无论生活怎么变化,中国人的筷子就像外国人的刀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生活日用品,用过之后,是要有一个干净方便的地方放起来,这便是家家必备的“箸笼”。
再如“釜台”。如今,在城市里说起釜台,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而在农村,知道釜台为何物的人似乎更多一些。古汉语中,釜即锅。曹植的《七步诗》“豆在釜中泣”,成语中的“釜底抽薪”等都为人们所熟知。台,即土筑的高台。胶东方言中的釜台,并非锅台,众所周知,锅台并不高,当“釜”与“台”连在一起,又是为了将炊烟从锅灶中引出去而筑就的高台,这就是胶东方言中所说的釜台。胶东农家釜台的位置,有的修在山墙上,有的修在屋檐下;所用材料,有砖砌的,有土垒的,还有砖窑里烧制的,视主人家的经济条件而定。在胶东的农家建筑中,釜台虽不是特别显眼的部分,但却被赋予了一些特别的含义,因“釜台”与“福台”同音,所以釜台除了实用之外,更寄托了农家的美好意愿。如栖霞牟氏庄园中的釜台,就颇费了主人的一番心思,修得很是讲究。这里的釜台与众不同,全都独立于墙体之外。在山墙或正面墙上,探出一块经过精雕细刻的石条,石条之上,以青色小方砖垒砌的釜台,如同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空中楼阁,凌空耸立,别具一格。因此,“釜台修在山墙外”便成了牟氏庄园“三大怪”之一。
除了这些说明有形物体的词汇,还有一些语气词,似乎也保留着某些古汉语词汇。如招远方言中,有这样两个字——“何若?”恐怕就是一例。“何若”的出现,需要一定的语言环境,即两人或几个人在一起议论事情,询问某件事情怎么样,便会说“何若?”大致相当于“怎么样”的意思。再如龙口方言中的“能矣”,当一方征询另一方某件事“能不能做到”的时候,如能做到,另一方便会答道:“能矣!”
时代在前进,语言在进化。在互联网时代,网络语言和词汇不断涌现,古汉语词汇在现实生活中的应用越来越少,但是,作为民族文化的精髓,只要我们的子孙还在朗读唐诗宋词,只要我们的后代还在学习孔子老子,古汉语就不会消亡。时光过去了几千年,古汉语仍鲜活地存在于我们的文化和生活中,就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