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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前尘皆散

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初认识时,他就是这样懂事地听她的话,无论她说什么话,他总是听在心里,从来不会违逆她。

可是清醒后呢,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还会藏话了,行事前也不跟她商量,竟然又做这种傻事。若是从前不懂事也就罢了,现在人是清醒的,也很聪明,可怎么做的事更傻了!

虽然从萧四郎那里了解大致情况,他是有些不得已,可是她还是无法释怀,难道只有伤害自己这条路可选吗?他们萧家人都喜欢自残这套,他身体又不比别人那般强壮,若是没个分寸,那一刀下去真伤了心脉,岂不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他有想过后果吗?就算不为她保重自己,也要为那些关心他的人呐!

想着想着,眼泪又收不住地溢满眼眶,她赶紧转过头去,不让他瞧见,免得他也跟着难受。

可萧元郎满心满腹都是她,一心一意直盯着她的脸,看到她眼睛肿的像两颗桃仁,他心口抽抽地疼,又见她眼底泪花闪烁,他澄净的眼睛里也漾着泪光。

“我们两个还是相见不如不见,省的你看着我难受,我看着你也难受,倒害的你不好养伤。我出去罢,唤丫鬟来伺候你。”

沈惜墨擦开泪站起来,萧元郎却有些激动地道:“不,不走。”

沈惜墨看他脸色虚白的要淡化,心都要碎裂了,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到底要如何是好?

“蒙眼睛。”萧元郎虚弱地吐字道。

沈惜墨想笑笑不出,寻了方干净的丝帕将他的眼睛蒙上。

这个时候丫鬟端了补粥进来,看大少爷被蒙着双目,忍不住笑了声,沈惜墨接过她的碗,挥手让她下去。

沈惜墨慢慢喂他喝粥,让他张嘴就张嘴,又成了从前那小孩儿样,可她却乐此不疲,若是刚见面那会子,看见他被晚池喂饭,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时间一晃快三个月,在萧家的每一日,她都过的无比充实,比她这三年过的还要充盈。

因为认识了他,从最初的厌恶排斥,到慢慢的相处了解,再到后来的托付终身,眼前这个白衣素服的男子带给她无尽的欢笑和泪水,让她这颗曾被伤害过的心渐渐愈合,能接纳他的一切,甚至让她甘愿留在这陪他一生一世。原来情真的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他们深入骨髓,却甘之若饴。

萧元郎喝了整碗粥后,身上也有了丝力气,因蒙着眼睛看不到她,他只有牢牢抓住她的手,可碰到她右手上的纱布时,他忙问:“怎么了?”

沈惜墨抽回右手,伸出左手握着他道:“不当心划破了手,别担心。”

“对不起……”萧元郎唇角细微地张合着,两弯墨画长眉微蹙,泛起柔柔的涟漪。

沈惜墨以指尖轻按住他的唇瓣:“又把我的话忘记了,不要忧伤,一切等你好起来再说。”

萧元郎微微啄着她的指腹道:“很快就会好。”

沈惜墨收回手瞪着他,病了还不老实,偏偏他被蒙上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方道:“老实些,不要乱动。”

“好。”萧元郎虽看不见,可此刻听力却极好,似乎能感受到她杏眼圆瞪的样子,他嘴角噙了丝笑,苍白的脸镀了层柔和的色泽。

沈惜墨见他还能笑,心里也轻松一些,眼看天色已沉,她又道:“你身子还虚弱,再多睡会吧。”

萧元郎知道此时天已晚,而她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未曾阖过眼,他点头道:“我睡,你也睡。”

沈惜墨道了好,喊外面的丫鬟去搬张躺椅来,她就睡在他身边,方便随时照顾他。

等一切备置好后,沈惜墨合衣躺下,趁着昏暗的烛火,两人相距不远,能将他的面孔看的一清二楚。看的久了,却发现他那张玉瓷般的脸颊染了层晕红,眉头还不经意地蹙着,她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还很疼?”

“不,不是。”他的声音沙沙的,干哑而艰涩,脸上又红了一层。

沈惜墨站起身:“那是怎么了?”

萧元郎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半晌不出声,只是身子颤了颤,沈惜墨才发现他腿脚颤栗着,再看他这副神情,恍惚间明白过来,他该不会是要……小解?

心里所想,就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话刚落,萧元郎整张脸都红透了。

沈惜墨却是掩嘴一笑,想他快一整日未小解,难怪憋成这样,这傻子也不说一句,真要憋死了不成?

她不敢耽搁,赶紧去喊丫鬟拿便盆来。

萧元郎又让她去喊个小厮来,沈惜墨却笑道:“这里只有两个妇人两个丫鬟,还有萧四郎,外加你我。萧四郎早去睡了,你是要妇人丫鬟帮你,还是我帮你?”

萧元郎还蒙着眼睛,嘴巴紧抿着不敢出声,一副娇羞别扭的模样。

惹的沈惜墨又是一笑:“别紧张,我说过你我之间犯不着那么多礼节,你日后是我的相公,这些事本就该是我做的,再则又不是没见过那儿,我还没羞呢,你倒先臊了。”

一番话把萧元郎说的满面通红,直红到脖子上,要不是眼睛被蒙上,看不到惜墨的表情,否则他怕是会爬起来钻进床底下,不敢见人。苦奈他实在难熬,只能全听她的。

沈惜墨见他妥协,翻身去床上,慢慢掀了被褥,又去替他解了下身的裤子,萧元郎身子猛地一颤,沈惜墨忙轻声劝道:“别动别动,当心伤口又裂开。”

萧元郎老实地不敢再动,沈惜墨赶紧给他褪去下身里裤,当看到他小腹微微胀鼓,可想这傻子是忍了许久,又褪去最后一层亵裤,那膨胀的物事猝不及防地跳了出来,她脸颊登时红了,别开目光迅速拿了便盆来。

这刻过的很是漫长,沈惜墨从未如此伺候个男人,手心满是汗,再看萧元郎额头也涔满了汗,那眼眸还蒙着白锻,怎么看这画面都怪异。她胡思乱想了会,又说些话转移视线,让他减轻负担。

折腾许久后,听着萧元郎轻微的松气声,她也跟着缓过气来,端了便盆出去倒了,又洗净手打了热水,给萧元郎揩身。

将将半个钟头,沈惜墨累的一身汗,萧元郎也很不好受,脸上的那抹潮红还未褪去,他没想到惜墨会愿意为他做这些事,他们还没成亲,却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他如此,他何德何能?

满心的愧疚让他心里直泛酸水,此时已找不到任何言语来表达他翻滚着的情绪。

“说了不要动气不要激动,你爱惜自己的身子就是在爱惜我,若是你连自己都不爱惜,我怎么指望你爱惜我?什么都不要多想,赶紧把身子养好,养好了我再找你算这笔账。好了,我不多说了,你快睡觉吧,我也累了。”

沈惜墨揉了揉他的脸,将他眼睛上的白锻解开,他眼眶已泛红,却立刻把眼睛闭上,不愿他看见眼底的泪。沈惜墨笑了笑,指腹点去他眼角的泪渍,凑近他耳畔温柔地道:“从来夫妻之间就是如此,你为我,我为你,不分彼此。”

萧元郎倏地睁开眼来,看着她面似梨花,笑眼凝波的神态,他心神一荡,噙在眼底的泪全淌了下来,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沈惜墨浅笑地揩去他的泪,又俯身吻了吻他的眼角,轻声道:“好好休息。”

萧元郎“嗯”了声,缓缓闭上目。

沈惜墨着实疲累至极,重新合衣侧卧在躺椅上,吹熄了灯烛。

屋子昏光暗沉,窗外月影朦胧,夜静风轻,隐隐有桂香扑鼻,让人很快沉静在睡梦中。

萧元郎听着细微的鼾声,知道她已入眠,睁开眼睛,趁着微弱的月光遥遥望着她温静的面色,一股充盈的满足感涌上心坎,暖暖地填实着那处疼楚。

又是一夜过后,秋日悄无声息地到来,萧元郎身上盖的薄被也加厚了,在萧四郎的月桂轩里躺了三日,他已能勉强下地,伤口虽然在愈合,可沈惜墨想到萧三郎腿脚上的伤不易复原,便如何也不愿他下来走动,免得扯到伤口。真真是体贴入微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每日汤药饭菜必是躬身喂他,日夜不离。

期间大太太来看过两次,见元郎气色慢慢恢复,晓得是沈惜墨悉心照料的缘故,待她便格外亲厚怜惜。

而萧四郎比以往还要沉默寡言了,一日内只说那么三两句话,但每日早上晚上都会来探望萧元郎。沈惜墨觉得这对兄弟一冷一热的,互相都说不上什么话。她只有在旁边调和气氛,但看着萧四郎孤清之色,她心里很不好受,想着他还指望自己带他去找惜墨,可她从哪里去找,她一直欺瞒着他,日后难以兑现,只怕他又会想杀了自己。

萧四郎前脚刚走出门后,萧元郎躺在床上,陡然听到她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温声问:“累了吗?”

沈惜墨只是不经意地发出一身嗟叹,连她自己也未察觉,遂微微笑道:“才刚醒来,怎么会累?”

萧元郎的唇瓣渐有了颜色,淡淡的樱粉像婴儿般细嫩红润,衬着肤光如玉的肌肤,煞是好看,尤其是他笑着时,乌澄澄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淡雅如星辰点点,一睁一眨间像是会说话呼吸,直教人陷了进去,然而面色还是会显现出一种苍霜的病态,好一个病娇贵公子。

反观沈惜墨这几日消瘦了许多,没吃好也没睡好,眼圈儿都熬黑了,一张惨白素淡的脸,又未施脂粉,两靥薄光如雾,像是朵秋后菊花般怏怏虚败,失了颜色。

萧元郎看着她这副模样,总是很心疼,想让她去多休息会,他抚摸着她的手,温润地怜惜道:“我好多了,不如回去吧!”毕竟是在萧四郎的院子里,不好派太多人过来,离开这里惜墨就不会太辛苦了。

沈惜墨当然也想回去,可怕挪动他会扯到伤口,便一直坚持待在这里。她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道:“这里比哪里都清净,又鸟语花香,没人来打扰,还有你四弟每日奏的琴音,能平心静气,于你的伤情大有裨益。出去后整日这个来探望,那个来念叨几句,我那会子脚受伤时,可是苦了番。”

听她这样说,萧元郎往往是不会违逆,笑盈盈地道:“我听你的。”

沈惜墨柔声笑了,见他眼珠子总盯着自己的脸上,她去妆台上拿了耙镜自照道:“我这几日是不是丑了?”

“没有,很漂亮。”萧元郎实心地回道。

沈惜墨却睨了他一眼:“睁眼说瞎话。”

萧元郎眼神一凝,犹豫了会,还是如实地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漂亮。”

“你只会这一个词吗?哪有你这样夸女儿家的?”沈惜墨听后心里有些甜丝丝的,却想假意为难他。

萧元郎露出思索的神情,缓了缓道:“从来没夸过,你教我。”

沈惜墨忍不住笑了,一脸娇嗔:“这个哪还用教的,不过你用不着会,你只要记住我很漂亮,也不许去夸别的女人。”

萧元郎朗朗笑应:“不夸别人。”

看着他的笑容,沈惜墨一阵失神,他一直都很俊美,容颜堪比姑娘家,从前尚有些稚气憨厚之态,如今已蜕变成风度翩翩的温雅公子,任谁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若是走去外头,保不定会惹的一群姑娘们掷果盈车。

她当然也要更加爱惜自己的容颜,从前一直未有如何去保养,看来日后她要多去向那老鬼请教了。

一想到老鬼,她心里着实懊恼,相处了半年的人,竟然完全没发现他和自己是同类人,还是他们皆太会隐藏,早已将自己当做这里的人,如同她一样,努力地融入,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异类。

“在想什么?”萧元郎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想老鬼了,突然很想去看望他老人家。”沈惜墨不假思索地道,老鬼才真是隐世隔绝的高人也!

“下个月,我们一起去可好?”

“好啊!”沈惜墨一口应下,如今才九月中旬,还有半个月的时光。

那个时候,许多事都能尘埃落定了吧!

只是眼下还有一些事悬而未落,明日的画选,接着又是选秀,还有秋千艳和易茗他们最终的结果,再有萧四郎的事,横亘在他和元郎之间的事原来还有这么多,他们两个想抛开一切,在这里不染俗世,可心内的不平静,真的能置之不理吗?

萧元郎看出她心事重重,总是说着说着就许久不做声,这三****走神的越来越频繁,他唯有握着她的手道:“你总让我不要多想,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都能解决的。”

沈惜墨笑着“嗯”了声,笑容却有些牵强。

萧元郎看她右手还绑着纱布,他细细道:“明日就是进宫画选,你跟我讲一些画的要领吧!”

沈惜墨惊愕:“难道你还打算去参选,你这样子站都站不稳,你怎么去?”

“我不要紧,我的伤并不严重,那日来此之前,我向青书请教过,刺在胸口哪处不会有恙,只是我身子比别人虚些,才会卧这些时日。”

沈惜墨听了这话,更是愕然道:“这么说,你早想有此举?你都不跟我商量,你就伤害自己……”

“不是的。”萧元郎看她神情激动,忙辩解道,“那日事发突然,前一日娘来找过四弟,她得知我清醒过来,伤怀不已,我只好向她解释,几乎是彻夜长谈。可翌日丫鬟们都在传闲话,我又劝娘许久,让她相信你。只是因为来不及与你商量,我才来找四弟,我想让他明白你不是他要找的人,而我们萧家亏欠他太多了,我也亏欠他,我没有办法能化解这些……”

他说了这么多的话,气也喘上来了。

沈惜墨心里一揪,安抚着他道:“你看看你说几句话就气喘不已,你还怎么去画选?你别想那些,安心躺着养伤。”

“你右手也伤了,让我去吧!”萧元郎还在坚持道。

沈惜墨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蹙眉道:“我这算什么伤,早就好了,你不能去,世叔婶婶也不会同意的。”

“墨墨。”萧元郎半撑起身子,无比真挚地唤着她,双眸一凝,目光变得极为清亮明锐,“我真的不愿意,你站在我前面,为我遮风挡雨,我是个男人,我快二十了,别人在我这个年纪早已有所成就,而我一事无成。我倒并不是贪念那些荣华名利,我只是不想做个总是站在女人背后的男人,尤其是你的背后,为何我们家的画坊凋敝,却要让你去承受?无论我是否能得那金牌画师,我都要以萧家长子的名义去参选。我以后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一次,你听我的好吗?”

沈惜墨听了酸楚,知道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可是不能意气用事:“元郎,你养好身子为重,你这个样子进了宫怕是握笔都艰难,又如何作画呢?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为难,可我早说过,我将是你的娘子,你们萧家的儿媳,世叔婶婶都很疼爱我,我责无旁贷的。”

萧元郎的眼睛清澈见底,满满映着惜墨的脸颊,他深深笑道:“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你不能听我一次吗?”

“少来。”沈惜墨看他这个节骨眼还笑得出来,半是气半是笑,“你每回口口声声说听我的话,可你哪次听过,自己倒很会自作主张,我看你存心说那些话哄骗我。”

“我不会哄骗你,永远也不会。”萧元郎伸长了双臂,一把将沈惜墨搂进自己怀中,只想温柔地去怜惜她。

沈惜墨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箍着,她不敢再动,免得触碰他身上的伤口,只能轻轻依偎在他怀里道:“你怎么总是不安生?”

萧元郎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在她耳旁无比温柔地道:“你可曾在香草堂中见过一幅刻丝的观音像?”

沈惜墨耳朵阵阵发痒,被他温热的身躯笼罩,心也软了下来,想起那幅观音像,她见之忘俗,却不知是何人所画,将观音普照众生的悲悯画的那般逼真?她问道:“那是谁画的?”

只听他语调悠远地道:“那是祖母所作的最后一幅画,她与祖父也是一段画中情缘,自祖父谢世,萧家画坊声名受损,她一人撑起画坊,还给燕京的每家每户画观音像,往后就再未提笔。只在我幼年时,祖母一笔一画地教我,她教我画梅要傲骨高洁,画菊要澹泊明志,画竹要虚心有节……她也是在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笔墨可传情,祖母的观音像画的慈悲普照,盖因她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那个时候我也很喜欢画画,而我们作画不应是为驱逐名利,更多的是心有所爱。正如我喜欢看你作画时专注的样子,心无旁骛,摒弃杂念,但去了宫里是给皇上后妃作画,是要讨得他们的欢喜,可你不会喜欢这样。我也不喜欢,但我不能辜负祖母对我的悉心教导,萧家画坊要传承下去,总不能让它倒在我们这一辈……”

沈惜墨听着泪光涟涟,这个傻子才真是心如明镜,她是不该阻拦他,可是抚摸着他胸口上包扎的伤口,她于心难安地道:“我明白你的苦衷,可你的伤不适宜作画,好不容易才伤口愈合,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你只当是为我保重自己好吗?”

萧元郎眼底流淌着温暖人心的光芒,他浅笑道:“正是因为你,才让我知道珍惜,我怎么会让自己有意外,我会为你照顾好自己。”

“可是那宫里不比外头,处处遵守礼节,我怕你身子吃不消,就算你挺熬过去,那宫里万分凶险,不是你淡泊名利,其他人也都随波逐流,万一使了什么手段,防不胜防……”沈惜墨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

萧元郎静静地沉默了会,适才道:“宫里有千艳他们的人,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里,沈惜墨一颗心沉入湖底,原来他说了这么多,进宫除了为萧家,更多的是秋千艳他们。她心里纷乱,元郎重情也重义,他还是无法置身事外。

她从他怀里脱离出去,嘴里硬生生地道:“你既然心里已有计较,我也劝不了你,随你吧!”

人还未起身,就被他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眸中大有伤感滑落:“墨墨,你不要生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千艳为我们去送死。”

“那你有什么办法呢?”沈惜墨回嘴道,“易茗说了会想法子带她走,他们一定会好好地活在另一个世界。而你进宫中未必能帮到他们,他们在官场江湖浸淫这么多年,他们比你要懂,知道如何周全。”

萧元郎沉痛地道:“千艳只怕是抱着必死之心,她为了我们,不会容许有任何偏差。我去和四弟商议,他武功高强,只有他能救出千艳,可我担心千艳不会轻易妥协。”

“所以你要进宫去劝她?”沈惜墨反问一句。

萧元郎没有做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惜墨拿开他的手道:“我饿了,我出去用饭。”

“墨墨……”萧元郎急急唤她。

“你让我想想吧!”沈惜墨淡淡回应,然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自古情义两难全,许多时候情和义就是如此两难抉择,他不愿秋千艳丧命,而自己不愿他进宫出事,他受了伤不说,还要去帮别人,他想过后果吗?皇宫又岂是个寻常百姓可进可出的地方,这一趟必然会是凶多吉少。

她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比不得秋千艳大义凛然,她在异世重活一次,从来不想那些浮名,只想找个简单的人,和他长相厮守。

原以为傻乎乎的元郎像个孩童般不明事,可他至少一心一意待自己,但醒来后一切都变了,他曾经是墨玉,背负朝廷重任,也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命运,他虽然从未做过什么,却拿他们三人当兄弟姊妹,兄弟有难,他无法置之度外。

她是明白他的一番苦心的,可他又能明白自己的心吗?

什么金牌画师,什么四玉公子,要这些虚名有何用,唯一的希望是他好好地活着,活在她身边。

可心里也知道,元郎若是不去,万一秋千艳真的有个好歹,或许这会成为一道伤疤,永远留在两人心里,毕竟秋千艳的情深意重,再无法偿还。

她心思沉沉地踱步出去,反复纠结着这些事,她该要如何抉择?

坐在桂花树下许久,连身上零落着数瓣淡黄的桂花也不曾察觉。直到悠扬的琴声传来,她才回过神来,静下心,细细聆听着如水般轻柔婉转的曲调。

不可否认,萧四郎的琴声动人心魄,他的每一首曲子都弹的如泣如诉,情深意切,从琴声中总能勘破他的一丝心境。

一曲终,沈惜墨拂去身上的花瓣,坐过去万千感慨地道:“唯有此时心更静,声声可作后人师。琴到这种境界,真不知你弹了多少年?”

她也练了几年琴以作消遣,却是远不如人。

萧四郎沉默不言,但见她一直望着,他面无表情地道:“从小听琴长大。”

沈惜墨才想到他长于青楼,那里丝竹不绝,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练就这番琴技。

她叹了叹,忽而想问:“你还憎恨萧家吗?”

萧四郎脸色一冷,锐利的眼神幽深如海,不言不语。

沈惜墨知道问了他的禁忌话,但她很想知道,元郎心口上的那一刀总不能白挨,他想要淡化萧四郎对萧家的仇恨,一个人若总是在怨愤中渡生,他这一生都是可悲的。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能改变什么?”萧四郎冷冷开口,“等所有事情结束,我会去找她,你最好是祈祷她还活着,否则你们,我都不会放过。”

沈惜墨心神急剧一冷,她抚了抚额头,心内忧戚不仅。良久,她才道:“好,但在此之前,你要帮我保住元郎的性命,他在宫里出了事,你会永远也找不到她。”

萧四郎侧首深凝地望着她,目光又从她身上移到她身后。

沈惜墨回过头去,看到萧元郎捂着心口慢慢走过来,清瘦修长的身姿如玉树般飘逸轻拂,唇角微微含笑,优雅如画。他走到近前,望着沈惜墨,眼睛里溢满了光可照人的笑意:“你答应我了吗?”

“出来做什么?”沈惜墨避而不答,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扶着他坐下,“你从来都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

萧元郎抿唇笑了笑,惹的沈惜墨也笑了,仿佛刚才的不快转瞬烟消云散。

萧四郎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稍有一阵恍惚,立刻抱琴起身,抽身离去。

“暮落呢,这几日一直没看到她,她怎么了?”沈惜墨看他孤冷之色,突然问道。

萧四郎冷淡道:“她走了。”

沈惜墨心头一凝,却听萧元郎缓缓张口道:“那夜暮落帮我挡了一掌,她身受重伤,我让青衣来给她送药。”

萧四郎听到这里,冷眸瞥了他一眼:“她在何处?”

沈惜墨和萧元郎均望着他,怎么听出他有些紧张的神色,萧元郎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高深:“暮落照顾你有三年,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萧四郎并不知道,或许说不想知道,只记得那一年,他遭人暗算,双目失明,后来在鬼谷调养,眼睛已渐渐复原,可他心心念念着惜墨,又不能回去找她,他想到去萧家等她,就让自己眼睛一直失明。

他暗中打探萧老爷的下落时,遇到逃出家宅的暮落,只因听她喊救命的声音很像惜墨,他动了恻隐,出手相救,事后才得知她的后母害死了她的娘亲和弟弟,还要将她卖做小妾,她亲手杀了后母,被家人捉拿。这身世与他相似,而生了同病之怜,她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一直跟着他,无论怎样都赶不走。想她无路可去,自己也是如此,便一路相伴,还带她来了萧府避世。

这三年,她谨守本分地照顾他,而他从没去过问她以前的事,还教了她防身的武功。

“她是什么人?”萧四郎冷声问。

萧元郎略有停顿地道:“她和青衣一样,都是千艳的人。”

萧四郎没有讶然,似乎这一刻料到如此,秋千艳是他们四人当中最有本事的一人,她一手建立了春风楼,明为青楼,实是她搜罗消息培养能人的地方。每次他行动有危险,她总能派人及时赶到。那一次暗算,如不是易茗赶来相助,他或许已是死了。那么暮落是她派来照顾自己,又或是监视,倒也不无可能。

沈惜墨却是诧异,秋千艳还真是无所不能,连萧四郎身边都能安插人。

“暮落虽是受千艳所托接近你,但与你来萧家后,她没有再将你的消息传递出去,他们也在四处找寻你们。”萧元郎目光沉静,缓声道,“暮落被你打成重伤,千艳带她去疗伤了,你还想再见她吗?”

萧四郎花容月貌般的脸上有一丝冷嘲:“我还会允许一个费尽心思接近我的人,再待在我身边吗?”

“你不想她吗?”萧元郎温和地问。

“你想说什么?”萧四郎目光锋利如刃。

萧元郎笑意从容:“她照顾了你三年,你双目失明三年,关在此处避世三年,她就陪着你三年,为你洗衣做饭,不辞辛劳。你连她的样貌都没见过吧?”

萧四郎身形一震,当初只是因为她的声音像惜墨,他才肯留下她,好像惜墨一直在他身边。他担心睁开眼来,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他就再也不会容她在身边。可等他能去看清她的时候,她已消失不见,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

三年来,他并不知她的容貌。

见他陷入沉思,萧元郎握着沈惜墨的手往屋里去,轻声道:“让他好好想想。”

沈惜墨颔首,与他回屋休息,半晌才理了理思绪道:“你说,萧四郎对暮落有感情吗?”

萧元郎摇了摇头,他并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不好妄断,只是道:“朝夕相处三年的两个人,或多或少会有些吧!”

沈惜墨听了微微松气,要是萧四郎能忘却惜墨,接纳暮落该多好。

“惜墨真的死了吗?”萧元郎突然问出这样一句。

“呸,我哪死了。”沈惜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元郎笑了,笑如清风沉醉:“你是墨墨,我问的是惜墨。”

沈惜墨这才恍惚过来,想了想道:“我虽然没看到她的尸身,不过她跳潭时伤的很重,后来我晕过去了,只因我身上穿的是她的衣裳,才会被沈家误以为我是她,之后沈家去深潭打捞过,什么也没捞着,只怕是葬身鱼腹了,那深潭陡峭,我们两个弱女子皆受重伤,使不上劲逃脱,我只以为她沉进深潭了……”

萧元郎目色哀痛,揽臂拥住她道:“墨墨,你受苦了。”

沈惜墨笑道:“这又算得什么苦,天底下比我苦的人多着呢!”她轻轻靠在他右肩上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惜墨?”

萧元郎迟疑了许久,才慢慢道:“我听青衣说,暮落是三年前才被千艳救下,受命跟着四弟后,就脱离了春风楼,再无她的消息。可等四弟眼睛恢复后,她又执意要离去,是青衣将她带出的萧府。四弟深爱惜墨,又怎会让暮落一直跟着他,想必暮落有些与惜墨相似之处。你刚说没有看见惜墨的尸身,会不会她并没有死?”

“不可能啊!”沈惜墨略一惊讶,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摇头道,“暮落和惜墨完全是两个人。”

萧元郎笑道:“你忘记千艳擅长易容术。”

沈惜墨甚为震惊,三年过去了,她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渐渐印象模糊,但与暮落相重合,她还是摇头道:“如果暮落是惜墨,她不可能不认识我,我与她见过好几面,完全是陌生的一个人,而且萧四郎对惜墨痴情至深,暮落跟着他三年,他都认不出人,你这想的会不会太荒诞了?”

萧元郎揣测道:“你们两个在深潭都受了重伤,她还身心受创,或许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了。至于暮落的来历,还得去过问千艳,只有她知道。”

话音刚落,门外有一声轻微的动静,沈惜墨愕然,忙走出门去,只看远处黑影一闪,迅速消失不见。

她回身往屋里叹道:“估计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听到也好。”萧元郎浅笑道。

“莫非你是故意说与他听的?”

萧元郎微微沉吟:“不想让他再为难你。”

沈惜墨睁了睁目:“元郎你……”

萧元郎躺在床上,眉宇紧锁地道:“那些话我都是胡诌的,我并不知暮落和惜墨有何干系,只是看你为这个烦心,我不得不欺瞒四弟,怕他会伤害到你。何况前尘已逝,再不去珍惜现在所能拥有的,只会抱憾终生。”

他说着,握上了沈惜墨的手,眸光清雅柔和:“我们也一样,就让彼此前尘皆散。如今我有你,我自不会让自己出事,你要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与你团聚。”

沈惜墨面颊上浮起暖谧的笑意:“好,我相信你。不过你这傻子,心眼倒是挺多的,还知道弄虚作假,把萧四郎都蒙骗了。”

萧元郎脸颊微红地道:“我是不是变坏了?”

“是啊!”沈惜墨捏了捏他光滑的脸,又凑进他,“但我喜欢。”就势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萧元郎复又笑了起来,笑声明亮和煦。

翌日一早萧元郎就去向萧老爷和大太太呈情,代萧家画坊参赛,大太太那夜是听他提过这件事,但没想到他受了伤还要坚持进宫。萧老爷更是想不到儿子不止好了,还懂事明理,如此有担当,当下是满心应了,并不求他能得金牌画师的殊荣,只要他能有这个决心,知道家业为重的道理,他就心满意足。

夫妻二人还在为此事争执时,萧老太太突然撑着身子过来,赞同元郎此去。

如此到了辰时,萧元郎被顶软轿送出了萧府,沈惜墨只是遥遥望着,为他祈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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