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栙开始要求小港,“我可以叫你小港吗?就叫三天行不行?”
为什么东栙要求叫三天呢,因为他们的活动是三天,然后就各奔东西了。
小港说好。她有些伤感。
在东栙无数次地叫着“小港”的当天傍晚,东栙从宾馆消失了。
已经天黑,小港在城市里到处寻找他。穿过阴暗的胡同无人的深巷空荡的街口,她终是在城市的一个人工湖旁找到东栙。
小港激动不已,抓住东栙说:“我还是找到你了!要记住,如果真有哪天你让全世界人都找不到,一定要让我找到,就像今天这样,给我这个承诺好吗?”
东栙轻声嘟囔了句:“现在的人都不会相信诺言了。”
小港认真地回他:“可我们都是传统的人,我相信。”
但是东栙说:“我不想再见你了。”
小港望向东栙,愣上半天才问:“为什么?你要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东栙没说理由,他打了个比方:“起初我的度量并不大。占有欲和私心都很严重。我的创业是从长江运输开始的,这就需要拥有大容量的货船。但我没有。那时看见江面上那些庞大的运输船只,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拥有它,又那么渴望,就时时坐在江边望它,天天因为得不到而备受煎熬。后来实在忍受不住那种渴望的折磨,毅然离开长江不做运输了。一直,我以为这样的小心态会因为事业的扩大而消失,我将变成像菩萨一样能装下天下之事,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从前了,回到创业初期那个贫困时代,我不是指经济上,是指……”
“好了。”小港打断东栙的话,“我这么寻找你,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
东栙意犹未尽,他还想说话,但是夜风很凉,他发现小港的脸色因为夜的寒气而苍白疲惫,脱下外衣披到她身上。
小港把外衣还给东栙,朝他从头到脚望一遍,低低地说:“你这个身体还能照顾别人?你自己穿得暖和一些就好了。”
东栙神色黯淡下来,应声道:“是的,说什么也没用,这个身体像是过不了冬天的小鸡崽儿,还有什么力量来关心别人?——是不是我让我的员工们那样等待,会没有期限?现实生活中有些东西真是太困难了,难以割舍啊!”
小港认真地说:“那么东栙,你仍然坚持让你的员工等待吗?我觉得任何人都不需要等你来安排,等你来拯救。其实是你需要有一个人等你,带你回到心中的家。”
东栙反问:“那我是不是也会让这个人像我的员工一样,等我一生一世也等不到呢?”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愿意等你,会真心和你回家,而结果是这一生一世也不成双的话,佛说有三生的,她肯定会等你三生三世。”
“佛?嗯,如果我将来出家了……”东栙仰面望天,“我经常在想,五十岁时我会不会出家?”
小港有些吃惊,紧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