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太阳的余晖在天空中努力散发光芒。一品镇一切都井井有条,除了一品镇内人烟稀少的东南方。
那儿是连成一片的小木屋,小木屋有些破旧,已经废弃好多年了。
“妈的”。愤怒的声音从这些小木屋中传出来。“落雷你看他的事怎么办?”
落雷正在把玩手里的匕首,眼睛却如愤怒的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蜷缩在墙角里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青年。
落雷18岁,中等身材,一张五官端正的娃娃脸,充满稚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皮肤白皙而丰润,短发乌黑而透亮,一看就觉得他是个还未入世的帅气的乳臭小子。
落雷慢慢的靠近青年,蹲下身子,左手抓住他的下巴,轻轻地把他满是伤痕的脸转到自己的面前:“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是割掉舌头,还是砍掉双手?或者······”语气十分平淡,但却让人有股慑人的感觉。说完,他的匕首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心脏部位。
青年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坐在地上的双腿也剧烈地抖动着,声音有些发颤:“大哥,我,我错了,我下次,下次不敢了!真的,真的不敢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落雷声音徒然提高,握住下巴的力道又加强了几分。
他面色涨红,眼神中流露出恳求之色,嘴巴由于被人握住而含糊不清地反悔道:“不!不!不是!!我错了,我···我不该出卖兄弟的,我···我该死,我是混蛋,我对不起大家。”
“哼!”落雷松开握住下巴的手,冷冷地说道,“还好你有自知之明。”
那人趁着落雷松开手,连磕了数个头,头上都印出了红印,他苦苦地恳求道:“大哥,大哥,我也是没办法啊,青帮···青帮那帮人,他们比我更混蛋,他们拿我的家人,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不告密,那我的老婆,我的孩子全都要死,全都要死啊。我可怜的孩子,他还只有5岁啊!你说我,我该怎么办?”说到最后整个人趴在地上,掩面哭泣。
落雷冷冷地望着他,手中的匕首在地面上狠狠地划来划去,四周响起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你可知道由于你的告密,帮里5000多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被官府抓去受尽牢狱之灾。你知道现在还剩多少人吗?”
青年抬起满是污垢的脸,摇摇头。
“就剩下我们十几个了。”他手上的匕首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盯着他,似是能喷出火来。
青年说不出话了,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像是放弃了什么东西。
落雷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思绪却飘到了三年前。三年前,他意外地救了落山帮的老大,后来被老大赏识进入落山帮。老大对他十分照顾,他从一个无名小卒逐渐地变成一个小头目,他早已把他当成了家。
可是现在落山帮的对头青帮为了消灭落山帮,勾结官府,安插奸细,挑拨离间,终于把5000多人的落山帮消灭得只剩下十几人。
他们又要何去何从?
这个叛徒又要怎么处置?是割了舌头,还是砍掉双手?或是直接杀掉?
落雷想到这,心里感到一丝凉意,自己竟然变得这么冷漠了!他重新看向呆坐着的青年,看到他满是伤痕,一脸地绝望。他毕竟是自家兄弟!尽管他背叛了他们,但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那些人能救回来吗?不能,根本不能。青帮联合官府,如铜墙铁壁一般,不用说救人,连他们自己都有危险。
看他的样子也是个可怜人,被人利用,最后又被抛弃,现在还要落得割手割舌的下场。他背叛也是情有可原啊!罢了,罢了。现在落山帮已经穷途末路了,不用在徒增杀孽了!但小惩还是需要的。
落雷看向众兄弟,手中的匕首收回到放匕首皮夹里,长舒了一口气,似是把心中这几天的闷气都吐个干净,他淡淡地说道:“砍掉一只手指吧。”
其中一个兄弟不满地说:“什么?只砍掉一只手指!怎么那么轻?这样怎么平兄弟们的心啊?”
青年一怔,呆呆地看着落雷,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对落雷更是生出了极大的敬意。
“都是曾经的兄弟,不需要这么狠心,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官府早就想消灭黑社会势力,即使今天他们没有消灭我们,将来也会除掉我们的。”
“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青帮也会被铲除个干净。大家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东西早点逃跑。他们十有八九会找到这个据点的。我看这个城镇我们是不能再呆了,官兵一定会在城镇中力捕我们的,你们能逃出镇的就出镇,不能逃出镇的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不,我们不走,大哥我们跟定你了,即使灭不了青帮,也要让他付出血一般的代价。”剩下的人无一不是忠心耿耿之辈。
“血一般的代价?”落雷笑了,这种送死的事情能干出来?
他冷冷地嘲笑道,“只凭我们十几个人能干什么?是让他们付出了血一般的代价,还是让我们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他们听完都还有一点儿踌躇之色。“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说散了,就散了,难道你们不听我的话了吗?”落雷竖起眉毛,拿出他的大哥之威。
众人心中一跳,不敢违背他的话,低着头,颓废地道:“是。”
过了一会儿,小木屋传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
落雷来到一个木屋的门口,悄悄地打开门走了进去,屋里桌椅破乱不堪,灰尘结得厚厚的。
他快速地来到一个倒在地上的柜子旁,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柜子里是一包行李,行李装着他的衣物、值钱的首饰、以及一根有些年头的烟袋。
这根烟袋是收养他的老人的。他一直很珍视。可是老人三年前不幸去世了,留给他的只有这根烟袋,还有受用一生的知识。
老人是个远近闻名的戏子,会唱戏,又懂一些武功。在收养4岁的落雷以后,他教他识字,武功,唱戏。
落雷学得都很快,唯独唱戏,不管老人怎么教,他都难以领悟。
后来没办法,老人只好另辟蹊径带他去饭馆领略人生百态,他才懂得戏中皮毛。可是逐渐长大的落雷并不爱唱戏,反而只要有机会就捧着一本书躲在角落里看,以致于他唱戏的本领难以精进。
老人认为只要他以后有一口饱饭吃,就行了,于是不再管他。后来他就成了落山帮的小头目了。
正想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不好了,官兵来了。”
“啊,那么快!都是刚才耽误了时间。”落雷心里抱怨,但行动不慢,他紧了紧背上的行李带,弯下腰,悄悄地来到窗边,看一眼外面,没有人。他立马靠着门缝走出去。
可是刚出去他就听见混乱地啪嗒啪嗒地脚步声,似乎有好多人来到这儿了。
“糟了!“他要赶紧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环顾四周,他看到一堆堆满杂物的杂货堆,那儿正好可以供人躲藏。
他跑到杂物前,小心翼翼地翻开一个口子,缩着身子躲进去,然后把杂物翻了回来,挡住自己的身体,使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进去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为首的官兵挥一下手,让众多官兵展开搜捕。
“快去那,那有一个。”官兵抓住一个正在逃跑的落山帮的帮众。
“来人,快来人。”
“别让他跑了!”
数量众多的官兵四处抓捕落山帮为数不多的人,像是一群野狼在玩一场捕杀黄羊的游戏。
落雷听着官兵的叫喊声,心扑通扑通地快速地跳动着,心中想着:“千万不要来这里啊!”
“我们来这里看看。”官兵来到了落雷藏身所的附近。
老天像是故意要开落雷的玩笑,他不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我靠!”他在心中大骂了一声。
“来看看这堆杂物。”两名官兵对眼前的杂物起了疑心,这堆杂物看起来能躲人的样子。
他们越靠近杂物堆,落雷的心跳得越快,以至于周围刺鼻令人作呕的垃圾臭味都闻不到了。
“没办法了!”
就在官兵刚要动手翻杂物时,落雷“噌地”窜了出来,扑向官兵,右拳直击一名官兵的胸口。官兵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道从胸中传来,他不禁“噔、噔、噔”地退后三步,心中不禁想到,这人好武功。
落雷顺势立马压下身体,左脚快速地扫向另一官兵的下盘。
“嘭”,被扫中下盘的官兵重心不稳摔在杂物堆上。
杂物堆杂物乱飞,掀起一阵浓重的灰尘。
落雷立马左脚发力,半蹲身子的他突然飞了起来,撞向正想稳住身形的官兵。官兵大惊,使劲地往边上闪开。
“有机会。”他眼睛一亮,趁机从他的边上跑了出去。
“来人,快来人,这里有一个。”摔倒的官兵转个身子,歇斯底里地叫喊,他们是奉命前来抓人,自然不想让他跑掉。
不一会儿,无数的官兵从四面八方笼了过来,把落雷团团围住。
现在,他像只掉入深坑的野兽根本逃不了,只好束手就擒。
官兵押着落雷和他的兄弟们前往大牢。
落雷发现除了金元和汪正,其他人都被抓了。他心中浮起一丝悔意,若是不处理那个叛徒,可能逃掉的人更多,自己也不会被抓住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