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纯粹是有病，花一万块钱卖块废料，不如去马路边捡块石头来切了。”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呀，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是块毛料就能出翡翠呢。”
“那小子一会估计要切开，咱们留下来看看笑话。”
顾迪这会儿站累了，干脆坐到自己买的那块毛料切面上，耳朵里传来的都是这些话语，高建群都不好意思和顾迪站在一起了，这连带着也被别人鄙视了。林琳掩嘴一笑，她对顾迪的眼力那是绝对有信心，只恨那些人不识数，心说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妈的，等会擦出绿来，少一分钱爷爷都不卖给你们。”顾迪很是不爽，自己乐意花钱，你们管得着吗？
要说那中年人，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他第一刀切下去的时候，距离这干青种的翡翠还有七八公分的距离，如果他当时把那块一半的毛料，从中间切下去的话，肯定能把毛料里的翡翠解出来。
但是那中年人偏偏将毛料侧过来，从松花处的侧面去切了一刀，他想法是好的，怕破坏掉松花后面的翡翠，但是恰巧那一刀，从这团干青种的翡翠边缘切了过去，顾迪刚才仔细看了一下，切面距离翡翠，只有两公分不到的距离了，要是那中年人手抖一下，或许顾迪就拿不到这块毛料了。
花几万都买不到的东西，现在花了一万块钱就到手了，此时的顾迪，算是充分认识到了“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老话的含义了。
“唉，又切垮了。”
就在顾迪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时候，购买了两块毛料的那个玉器商人，已经将另外一块毛料给切开了，顾迪根本不用去看就知道，那半边毛料里面什么都没有，三万块钱等于打水漂了。
不过这玉器商人随后就把出绿的那块毛料给解开了，从松花处一直往下擦，居然也掏出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翡翠来，这让那商人原本紧绷着的脸稍微放松了下，就凭着这两块翡翠，六万块钱已经算是保本了，要是雕工师傅处理得当，说不定还小有盈余。
“顾兄弟，你不挑块毛料解解看？放心，价格一定按最便宜的给你。”
这会聚在摊位旁边的人群，基本上都已经散去了，而进入到红桃Ｊ毛料区去选购毛料的，只有寥寥数人，就连原本在那里看毛料的人都走了好几个，显然是被这次赌垮的事情影响到了。
赌石的人是很迷信的，如果你的摊子上赌涨了，那么人们就会一窝蜂的跑到你这里选购毛料，要是赌垮了的话，情况自然就会反过来了。
顾迪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裤子，指着地下的那块毛料说道：“解啊，我这不刚买了块毛料吗，虽然是下脚料，说不定也能出翡翠呢。”
“顾兄弟，您就别开老哥儿的玩笑了，我给你指块好点的料子，你买下来当众切开，就当是帮老哥儿的忙了。”
红桃Ｊ以为顾迪是在开玩笑，有些着急了，今儿是此次赌石大会的第一天，卖出的毛料就切垮掉了，先不说影不影响生意，就这兆头也不吉利啊。再说，他和顾迪虽然来往不多，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前阵子还因为冯凯威的事情闹得不是很愉快，他挺怕顾迪故意给他捣乱的，这时候说出来的话，自然就带上了那么点祈求。
“我闲的没事和你开什么玩笑啊，这毛料都买下来了，自然要切开看看，我钱多啊，拿一万块钱扔着玩？”顾迪没好气的回答道，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鉴别翡翠原石的，怎么就都认死了这块毛料里面出不了翡翠啊。还有，他对红桃Ｊ的担忧也可以说心知肚明，心里有些想笑，却又不得不憋着，这个红桃Ｊ，真是挺那啥的。自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得，你要切就切吧，但是，动静小一点啊。”
红桃Ｊ见顾迪主意已定，也是无可奈何，他让顾迪动静小点，自然就是怕再被人围观后切垮掉，那对他的生意又是一次冲击了。
“行，就我们哥儿几个切着玩的，建群，给二哥他们打电话，都喊到八十三号摊位上来，咱们准备切石啦。”
顾迪拍了拍正翻来覆去看着那块毛料的高建群肩膀，示意他把宋杰几人都喊来，自己抱着那块差不多有五六十斤重的毛料，放到了切石机上。
高建群电话打了没过五分钟，赵大海宋杰和石魔就走了过来，岳经兄手里还拿着块拳头大小的毛料，赵大海一见顾迪，就献宝似地说道：“老幺，哥哥我买了块毛料，你看看怎么样？”
“多少钱买的？”
顾迪一边问着一边将毛料接了过来，入手还挺沉，大概有个三五斤重的样子。
“呵呵，三百块钱买的，没敢买贵的，怎么样，这块毛料里面能出翡翠吗？”赵大海一脸希翼的望着顾迪。
“那啥，二大哥，刚才我们这边有人切了块价值几十万的毛料，最后只解出来六七万块钱的翡翠，整整赔了七十多万，所以吧，您对这玩意儿，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
顾迪刚才在看的时候，眼中凉气很随意的在这毛料中扫描了一下，没有任何出绿的迹象，就是一块带皮风化了的普通矿石，只是不想打击赵大海的积极性，这才把话说得比较温婉而已。
“呵呵，没关系，几百块钱而已，我要是有你这份眼力，早就不开什么培训学校了，专职赌石多好，赔就赔了吧，无所谓。”赵大海倒是看得开，几百块钱，他真不放进眼里去。
“大哥，你让让，我这块石头要解开。”顾迪拍了拍赵大海的肩膀，示意他让出地方来。
“哦，就是这块料子啊，我瞧瞧。”赵大海从顾迪手上接过了毛料，眉头蹙了起来。
刚才顾迪购买毛料的事情，高建群已经同他们讲过了，这哥几个已经在抱怨先前切石的时候没喊他们了。
“似乎，这是块废料吧？”端详了许久，赵大海才出声说道。
顾迪一笑，道：“没切开之前，谁也说不准呢。”
赵大海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行了，快点去切石头吧，磨唧什么呀。”宋杰有些沉不住气了，径直说道。
顾迪嘿嘿一笑，在走上前去将毛料固定好之后，想了一下，还是很严肃的说道：“大家看好了，别到时候没看准，说我眼力不行。”
知道他在开玩笑，大家就都哈哈的笑。
顾迪嘿嘿笑着，拿起了砂轮打磨机，准备先擦石，这块毛料去除掉表层，里面基本全是翡翠，如果下刀切的话，就会将其内部结构破坏掉了，只能一点一点的擦出绿来。
现在距离这赌石大会开幕，也有两个多的时间了，不过今天来的人，大多都是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问价看石头，出手买的不是很多，也有几个人在解石，那运气与中年人差不多，都是赌垮了，所以顾迪现在要擦石，呼啦啦的又围上来了一群人。
会场人员流动很大，虽然刚才八十三号摊位赌垮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会场，但是亲眼看到的，也就那么百十个个人，这会儿早就不知道转悠到哪里去了，现在围观的人。都是新流动过来的，也没几个人知道顾迪现在要擦的毛料，是花一万块钱买来的废料。
“小兄弟，你这毛料可是切过的啊，这两边的窗口都没有出绿，基本上就是废料了，这还值得擦吗？”人群里不乏赌石的高手，一位五十多岁，站在切石机旁边的小老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呵呵，老先生，我就是买别人切垮的毛料，练练手的，反正也不值几个钱。”顾迪随口答道。
那老头闻听此话，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后面前挤满了人，没奈何，只能等顾迪擦完石头再出去了。
“这样的石头还用擦啊，直接一刀两半不完事了。”
“是啊，浪费我们时间。”
围在的子最里面的人感觉上当了，纷纷出言说道。
“哥们儿我又没喊你们来看啊。”顾迪心里这样说，却没搭理这些人，打开砂轮，对着大约距离翡翠有七八公分的一面，擦了起来。
他不是呈一条线切进去擦的，而是擦出一个巴掌大的天窗来，层层向里面推进的，因为顾迪知道，在这边翡翠的边缘，会有白雾出现的。
经过前面那几人的七传八传，围观的众人也知道这擦的是块废料，都有些不耐烦，圈子最外面的人已经离去了，其余的人也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今天自己的见闻，谁都没把这块料子放在心上。
顾迪擦石的动作很慢，没擦进去一两公分的时候，就会用清水将擦面清洗干净，在第三次清洗过后，一片雾丝状的细小晶体，就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咦？出雾了？”
还是那小老头眼睛尖，一眼看到了白雾，也不顾顾迪手中飞快旋转着的砂轮机，马上将头凑了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错小伙子，继续擦，看这样子，很有可能出绿。”老头看了几分钟之后，满脸正色的对顾迪说道。
大家都知道，真正能出翡翠的毛料，外面前有一层皮，在这层皮的下面，一般就是雾，雾的下面才是新鲜的翡翠，一般出雾的毛料也距离出绿不远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毛料都会带雾，也不是有雾一定就会出绿，这都是前人的经验所谈，不过出雾的毛料，出绿的几率是相当大的。
“前面那位老爷子，这雾的表现怎么样啊？”
这时擦出雾来的消息也传了人群里，先前吵杂的声音顿时不见了，他们都是行家，自然知道出雾代表着什么。后面有性子急的人，就喊了出来。
“白雾中微带绿色，下面应该有翡翠。并且这翡翠的绿还很不错，种水不敢说，但是这绿肯定是正、艳、阳、匀的，不错啊，小伙子，你这块是赌涨了。”
虽然顾迪还没有擦出绿来，但是这老头凭借着眼力，已经将里面的翡翠说得八九不离十了，顾迪心中也是暗自佩服，这块毛料里的干青种翡翠，的确是种水一般，但是绿头不错，很是浓艳。
“小兄弟，听说你这块毛料是一万块钱买的，我出十万，卖不卖啊？”
“就凭齐老板的那句话，这毛料也不止十万的小兄弟，我出十五万，怎么样？”
点评毛料的这老头，在赌石圈子里好像挺有声望的，一时间众人都是议论纷纷，这还只是白雾中带有一丝绿，居然就有人给顾迪出起了价格来，当然，这些人自然是想占便宜的，擦出绿来之后，这价格可就是要突飞猛涨了。
“我靠，这就十五万了？小迪，过来，这就涨了十五倍啦？咱们卖不卖？”
高建群可是全程跟着顾迪的，他没想到这眨眼的功夫，原本被认为是废料的石头，居然就能卖出十五万的价格来，这让高建群还算强劲的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
“不卖，这才到哪里啊。”
顾迪根本就没有搭理那些喊价的，连头都没抬，这价格翻个十倍还差不多，他心里给这块毛料的定价是一百五十万，原本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怕解出来没有人买，不过看现在这样子，估计是解出来后，这些人要抢着买了。
现在国内硬玉饰品，都面临着原料匿乏的现状，在这种全国性质的赌石大会上，只要你能开出绿来，根本就不用愁没有下家购买，有些玉器公司为了保证货源，留住顾客，对表现不错的翡翠毛料开出的价格，甚至都会与成品价格相差无几，只赚取很少的利润。
“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在等待。”这就是翡翠毛料赌石大会上最真实的写照。
随着砂轮机和石头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这块毛料的边缘，终于现出一抹绿色，等到擦出婴儿巴掌大的一今天窗之后，顾迪停下了手，接过林琳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阳绿，是阳绿，色正而不邪，不错，很不错，可惜了，这种水要是能达到玻璃地的话，这块毛料就不得了了。”还是那个姓齐的小老头先上前查看，一边看一边摇着头，那模样仿佛是顾迪擦垮了一般。
“小兄弟，别往下擦了，再擦有可能会跨掉啊，我出三十万卖不卖啊？”
“四十万，种虽然是干青种，不过这阳绿做出来的首饰最好卖，我出四十万。”
几位玉器商人上前看过擦出的天窗之后，纷纷给顾迪开出了价格，听得在场的几位均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喊价声此起彼伏，顾迪擦把汗喝了口水的功夫，这块只开了一点天窗的毛料，居然就涨到了六十万元以上，顾迪脸上露出了笑容，等这块毛料变成明料之后，看来价格应该不会低了。
站在顾迪身边端茶送水的红桃Ｊ，此时也是满脸兴奋，顾迪心中动了一下，把手中的砂轮机递给他，说道：“老哥儿，下面你帮着我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