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含诺对彩霞的处境产生了恻隐之心，问她赎身需要多少银钱。
“一百两。虽然我的容貌并不是特别漂亮，但就是因为我的胸太丰满，所以才卖到了这个价钱。前些天娘亲过世，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用光了。现在别说一百两，就是一两银钱我们都拿不出啊……”
彩霞又哭了起来。
苏含诺也没有钱，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心中难免一阵懊恼。
苦劝了一阵，待彩霞的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就离开她的房间，到偏厅里去坐着。
看着人来人往的“锦凤苑”，苏含诺真的有些怀疑，这些下等妓里究竟有没有快乐的人。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打破了苏含诺的思绪。
苏含诺听出是秦良栩。
心情正低落呢，怎么会有心思搭理他？
于是依旧坐在那里，连头都没有回。
秦良栩早就料到苏含诺会有此反应。
他一早就站在房间窗前看着“后苑”的动静。
直到看见小金锭一溜小跑去了“后苑”，他知道，苏含诺该来前院了。
他就出了房间，站在围廊上看着楼下。
凝雪正在楼下偏厅里骂人。
他忍不住微笑颔首。
这个女人真的很肤浅，竟然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甚至身体力行。
如此没有主见的女人，怎配做他的后妃？
更何况，她还是个人尽可夫的妓！
当他看着刚刚赶到凝雪身边的苏含诺时，却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她就不同了！
一个如此桀骜不驯的女子，拥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从不高调宣扬自己的优异。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的显赫与尊荣！
“在想什么？”秦良栩坐到苏含诺对面，又问了一句。
“我在想，‘锦凤苑’里究竟有几个快乐的人！”
“那么你呢？你快乐吗？”
“我？谈不上快不快乐。”苏含诺不想聊这些，就换了个话题，“你是做什么的？”
“猜猜看。”秦良栩露出鼓励的笑容。
“拿着大把大把的银钱，泡在青楼里，身份应该是非富则贵。具体做什么，我猜不出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哪一点？”
“你来此，绝非是为了狎妓。一定还有更不纯良的动机。”
“我来此，的确不是为了狎妓，而是为了你。”秦良栩神情肃穆。
“我？”苏含诺扬扬眉毛，嗤笑一声。
“是的，你！如果我带你离开‘琴花楼’，去过一种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你可愿意？”
“哈哈！难道你想为我赎身？”苏含诺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仅是赎身，我还要娶你。并且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和荣耀！”秦良栩眼中满是高高在上的尊崇。
苏含诺笑出了声，“你当你是皇帝啊？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话刚说完，她就止住了笑声，脸上尽是轻蔑之情。
“别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地出来招摇撞骗，你骗得了那些肤浅无知的妓，骗不了我这个经过专业训练的仆。若是想好好在‘琴花楼’待着，念在你出了大笔酬金的份上，我不会把你跟我说的这些个无稽之谈告诉给别人。若是你想在‘琴花楼’兴风作浪，我定饶不了你！”
说完，起身欲离开偏厅。
“你没觉得凝雪变了吗？”秦良栩看似幸灾乐祸地问。
苏含诺回头凝视。
“原来真是你捣的鬼！”
苏含诺仰头看了看楼上的围廊，然后低头乜斜着秦良栩。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你记住了，你若是敢伤害‘琴花楼’里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凝雪，我定会跟你斗个鱼死网破！”
语毕，走到门口去招呼客人。
秦良栩望着苏含诺的背影，捂着额头，心里笑开了花。
若是真的让她做了后，你这辈子都可以乐趣无穷了。
哪怕无法实现扩充版图的大业又能怎样？
得此女子，夫复何求？
***
苏含诺在前院忙了多半天，连炼之寒的中午饭都是打发小金锭送到“后苑”的。
小金锭从“后苑”回来之后，满脸阴云。
“含诺，以后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别再让我去‘后苑’了，行吗？”小金锭明显在闹情绪。
苏含诺没有问缘由，心里清楚，定是炼之寒又发飙了。
晚上去厨房端饭，特意让大师傅多做了两个好吃的菜。
果然，端着饭菜进了炼之寒房间的时候，此人正背着手，站在桌前运气呢！
“吃晚饭了。”苏含诺小心翼翼地把饭菜放在桌子上。
炼之寒没有反应。
苏含诺蹑手蹑脚走到“魔头”身边。
刚想说点软话，哄哄他，结果却猝不及防被他紧紧抱住。
“一整天消失不见，想死是吧？”他的口气很硬。
苏含诺被勒得说不出话，只有摇头示意。
“以后一日三餐必须端回来跟我一起吃，否则就不要再去前院了，听见没有？”
苏含诺又在他怀里点点头。
这才把她放开。
“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才让小金锭代劳……”
话没说完，就被炼之寒的手势打住。
“你只要记得刚刚答应过我的，就够了。”
苏含诺闭上嘴，不再解释。
两个人开始吃饭。
“今天，前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炼之寒看似不关心地问了一句。
苏含诺就想起了彩霞的事。
“那什么，你能不能借我点钱？”犹豫再三，她决定试试。
“借钱？你要钱做什么？”
“别管我干什么，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吧？”
“你想要多少？”
“一百两，不，一百五十两！”
她想到光赎身还不行，还要给彩霞和谭庸一点银钱去做小买卖，这样才会很好的生活下去。
“钱我指定是有，但是你得告诉我要做什么用！如果你告诉我，也许我可以考虑直接送给你，不要你还。”
苏含诺转了转眼珠，还是说了实话。
“我，我想，帮一个下等妓赎身……”
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地步。
炼之寒听了，放下手中的筷子。
“你觉得这现实吗？‘琴花楼’里需要赎身的可怜的下等妓很多，难道你要一一为她们赎身吗？”
苏含诺无语，低下头。
是啊，难道要一一为她们赎身吗？
“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还想帮她赎身，我可以给你钱。”说完，炼之寒继续吃饭。
苏含诺点点头，味如嚼蜡一般，吃完了晚饭。
***
凝雪午睡过后，懒的下楼去招呼客人。
反正有苏含诺在照应，她很放心的。
百无聊赖之中，就拿出七娘留下的银票查看。
不看则罢，仔细看过之后，震撼不小。
原来，几乎在每张银票的后面，都贴着一个妓的卖身契。
当初她和苏含诺收拾七娘的遗物，发现这沓银票的时候，没有细看，只是大概估了一下数目。
想不到的是，七娘竟然把“琴花楼”的所有收入都分给了每一个妓。
凝雪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触动。
眼泪就流了下来。
正暗自神伤，秦良栩推门而入。
看到凝雪的哭脸，他的眉头又是很难察觉地皱了皱。
“又怎么了？”
凝雪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银票和卖身契递给他看。
秦良栩看了一眼。
“你觉得七娘很伟大，是吗？”
凝雪点点头。
“可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那些妓们，你觉得她们会相信吗？这世上哪有只为别人着想的好人呢？依我看，七娘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做一个比较。她想知道，抛除当初购买每个妓的费用，这个妓能够为她赚取多少银钱。”
凝雪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可以仔细看看，”秦良栩把银票和卖身契递还给凝雪，“若是七娘为每个妓着想，怎么会每张卖身契前面附着的银票份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