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绍，小静现在好了吗？”程书墨凝视着冰桶里面放着的香槟，缓缓问道。
“她一直很坚强。”雷绍脸上一贯的放荡不羁消失不见，黑眸隐在镜片之后，看不出情绪，“颜玉现在应该已经在法国的上空了吧？”
程书墨拈了一块冰，放在手心：“应该是……”
阮世昭盯着他说：“这么舍不得，还要我安排她出国。”他轻轻一叹，从冰桶里拿出酒瓶，给程书墨倒了一杯，淡金色的酒液在郁金香形的酒杯里散发着迷人的光，细细的气泡慢慢升起，又碎裂开来。
你少喝酒。程书墨耳边似乎响起颜玉温柔的告诫。
将酒杯放在一边，他稳了稳情绪，眸子凝视着两人道：“我去调了那个路口的监控，葛叔过街，一辆黑色的丰田停在路边，等葛叔走下人行道，就冲了过来。”
阮世昭道：“查到肇事车辆的信息没有？”
“假牌照。而且，整个S市，那一款丰田上万辆，又如何查起？”
雷绍伸指在酒杯上一弹，叮的一声轻响，回荡在寂静的包厢。他冷冷一笑：“文家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有了小静的前例，这次对葛叔下手也不奇怪，咱们疏忽了。”
阮世昭十指交叉握起，凝眉道：“你的秘书在医院看着的，葛叔家属也日夜守望，只是……那些医生是否值得信任，还有待商榷。鉴定作假，葛叔身边的人已经不可信了。”
程书墨微微一笑：“这个倒不用担心，我爸已经请了北京方面的专家过来，葛叔很快会转到咱们的地盘。”
雷绍沉默半晌，扶了扶眼镜，语气森冷：“这次，我雷家不会再袖手旁观，文家必须付出代价！”
小李一脸肃然，只是眼神有些闪烁，看着一个不认识的护士板着脸走出来，他连忙迎上前去，问道：“这位同志，我能去看看葛老师吗？”
护士打断了他的话，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上面有指示，除了亲属，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入内。”
“我是医生，或许……”
“不行。你们院长来了也不行。”
小李有些焦躁的看着护士身影远去，转头看着眼睛发红的葛夫人道：“唉，师母，怎么现在自己医院的人都不能进去了呢？”
葛夫人眼角带着泪光，神情却比较镇定，抬眼柔和的看着小李道：“我知道你担心你葛老师的身体，不过里面的都是北京来的专家，给首长看病的，别担心了，啊。”
小李不敢再看葛夫人和善的双眼：“师母，我那儿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您别哭坏了身子。”
葛夫人点了点头：“你忙去吧。”
小李转身按下了电梯，盯着上面不停跳动的红色数字，心急如焚。电梯一开，他就冲了进去，撞到一个高大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小李抬头慌忙道歉。
程书墨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光芒一闪：“李医生？什么事这么忙？怎么……”他凝视着小李满额角流出的汗珠。
“我来看看恩师，现在下去……”小李勉强对他笑了笑。
程书墨点了点头，走出电梯，阮世昭和雷绍跟在他后面。
葛夫人看到三人，神色稍霁：“哎，小程，小雷，你们来了啊？这是……小阮？”
阮世昭笑了笑：“上次看到您，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顿了顿，他又道，“葛叔好点了没？”
葛夫人摇了摇头：“脱离生命危险，只是……还没有醒来。”
程书墨左右看了看，问道：“刘秘书怎么不在？”
“小刘啊？他给我买晚饭去了，这孩子也辛苦了。”
程书墨点了点头，对着葛夫人笑了下：“如果明天手术没有问题，就会安排葛叔去北京，您就不用担心了。”
葛夫人叹了口气，流下泪来：“也多谢你们了。”
程书墨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都是我……”
葛夫人摇了摇头，温和的看着他：“你没错，老葛只是履行医生的职责。”
程书墨低头想了下，问道：“刚才的李医生，上来做了什么没？”
葛夫人淡淡道：“就问我老葛的情况，想进去看看，被护士拦住了。”
刘秘书上来，手上提着几个盒子交给葛夫人。
程书墨道：“您先吃点东西吧。”说罢，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刘秘书跟了过来。
“张局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
“查了下鉴定中心，还有葛医生身边几个得力的人，是有和同一个电话联系的记录，只是那张SIM卡并未登记过身份证……”
程书墨冷冷勾起唇角：“打了那个电话没有？”
“已经关机。”
“我猜也是……”他想了想，眼前浮现出小李那张发白的脸，“你去把李医生找来，安排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好了给我打电话。”
小李擦着头上的汗，往医院停车场走去，手机响了起来。他惊了一跳，拿出手机，见是个陌生的号码，左右看了下，接起悄声道：“谁？”
“事情办好了没有？”
小李坐进车里，咬牙道：“怎么办？北京那边派来的专家24小时守着，连院长都不许进去！”顿了顿，他喘着气，眼中有着巨大的恐惧和愧疚，“葛老师待我不薄，我……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下手！不是只要对鉴定结果动动手脚吗！”
“现在你已经上了船，后悔也没用，李医生，你知道该怎么做，否则等人醒了，重新查这个鉴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