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树叶的缝隙间钻了过来,凉凉的,柔柔的,如流水般的月光在荒野间静静地流淌着。薄纱般的迷雾悬浮在空中,朦朦胧胧的,天地之间仿佛变成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吴能一行人在采集完土样后,借着农家窗户中透出来的灯光向村外走去。
“走,我请大家去吃烧烤!最近天凉了,再过一阵子就该找不到烧烤摊了。”吴能率先爬进了“剑齿虎”的驾驶室,对陆陆续续钻进车厢的干警们道。
“队长威武思密达!”小林子立即兴奋地应了一声,但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杨精诚送了一个爆栗。
“瞧你那点出息~一顿烧烤就把你给收买了?诶,吴能,你小子不是说要请大家吃大餐吗?你这也太抠了吧?”杨精诚似乎时刻不忘挤兑吴能几句。
“行了,等下次出来办完案子,我再请大家吃大餐,这次就先吃点烧烤吧,这么晚了,几乎所有大酒店都打烊了,就算我想请,也没地儿去啊。”吴能说话间启动了汽车。
——露天大排档
“老板,先来一百串肉串,一百串腰子,二十瓶啤酒,十碟花生米!”杨精诚大喇喇坐到了餐桌旁的露天座椅上,对里面正在忙碌的摊主吆喝着。
“诶!好嘞,请您稍等一会儿,肉串马上就好~”小老板脸绽莲花,接到这样一笔大买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吃大户呢你?啊算了算了算了,只要弟兄们今天能吃的高兴,我一个做队长的甘愿多出点血~”吴能脸上多云转晴,把一根牙签叼在了嘴角上,欣赏起子夜的街景。
这里是一段比较窄的巷子,由于没有路灯,巷子的远处湮没在一片黑暗里,“剑齿虎”被迫停在了巷子外面,由于干警们都穿着便衣,并没有引起周围零星坐着的其他食客的骚动,不一会儿,点的食物都被端了上来,忙碌了一天的干警们开始推杯换盏,大吃大嚼起来。
“哎呦喂,什么风把虎哥您给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小李子,赶紧给虎哥和弟兄们上肉串和啤酒!”小老板一边谄媚地说着,一边屁颠儿屁颠儿地朝巷子的另一头迎了过去。
吴能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煞气腾腾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左脸上有一道深如沟壑的刀疤,腰里别着一把砍刀,后面是十来个头顶着调色盘的拿着砍刀或钢管的小弟。
干警们已经停止了吃喝,都在注视着吴能,只待他一声令下,就把这帮小混混儿全都抓起来,关到局子里去。但吴能却仍在云淡风轻地吃着肉串,似乎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
“臭小子!还不快给虎哥让座,是不是活腻歪了?!”一个欺软怕硬的小黄毛无视吴能等七八个人的存在,直接走到一个周围是一大片空椅子的孤零零的食客面前,颐指气使地用手点着那个食客的头,发起了淫威。
只见那个一身黑色卫衣的食客仍然恍若未闻地吃着一串腰子,头上的卫衣帽压得很低,在小摊原本就昏暗的灯光下,使人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
“吆喝?遇到个不怕死的?NND,皮痒痒了欠收拾?!老子这就成全你!”话音未落,小黄毛一拳向那个食客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一直在目睹这一切的吴能刚想起身厉声喝止,就看到了让人惊愕的一幕:伴随着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小黄毛挥出去的那只拳头的五指被卫衣男的手死死地钳住,向反关节的方向拧巴着,小黄毛弯曲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几乎要被迫跪到地上,仰面朝天撕心裂肺地嚎叫着,但那个食客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微低着头,用另一只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啤酒。
“TMD,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弟兄们,把这小子剁不剁不喂狗,给我上!”短暂失神的虎哥终于回过神儿来,怒目圆睁,大手向前一挥。
“杀呀!……”怪叫着的小混混们纷纷挥舞着砍刀和钢管,朝着那个稳坐钓鱼台的食客冲了过去。
杨精诚坐不住了,刚想站起来鸣枪示警,却被邻座的吴能按住了肩膀,吴能注视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动。杨精诚瞬间明白了,吴能这是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卫衣男到底有多少斤两。
就在小混混们已经冲到卫衣男面前不足两米距离时,一直波澜不惊的他动了——在突然松开钳住小黄毛五指的右手的同时,依然坐着的他微微抬头,右腿向右上方一个斜踢,把小黄毛踢得倒飞了出去!几乎与此同时,左手中的玻璃杯瞬间飞出,砸到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小混混儿的脑袋上,把这个急先锋砸了个四仰八叉,紧接着,卫衣男陡然站起身来,起身的同时双手把餐桌向前猛地一掀,把前面的两个挥舞着的砍刀就要落下的小混混儿砸得连连倒退,其他的混子们都被卫衣男这凌厉的身手惊得同时一滞。
“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一起上!”站在最后面的虎哥打破了沉默,咆哮着挥舞手中的大砍刀,驱使小混混儿们继续向前。
“啊!”“呀!”……用叫声给自己壮了胆的混子们挥舞着砍刀和钢管,争先恐后地朝卫衣男奔去!
屹立如山的卫衣男脚尖一挑,把一条凳子挑到空中后抄在了右手中,睥睨着周围层层叠叠的砍刀和钢管,被围在垓心的他毫无惧色,手中板凳大开大阖,身形如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一会儿一板凳把一个混子连刀带人一起拍飞,一会儿一个侧踢把敌人踹到空中落下后压碎了餐桌,一条板凳一只拳,肘击肩靠,腿踢膝顶,周围的混子们在卫衣男眼花缭乱的招式中纷纷满地找牙,最后都七零八落地躺在了地上,一边捂着自己筋断骨折的位置,一边哀嚎着。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虎哥此刻两腿发软,握着砍刀的右手不听使唤地哆嗦着,在卫衣男缓缓扭头后注视着自己的那如同煞神一般的犀利眼神中,惊叫了一声“妈呀”,丢下砍刀,掉头朝后面的巷子里窜去,但没跑几步,就听见后面有破风之声传来——卫衣男痛下杀手,把板凳猛甩出去砸向了他的后脑!
“啪!”随着一声木头爆裂的声音,吴能如一尊铁塔屹立在扑扑簌簌向下落着的木屑之中——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起身后凌空一脚,将飞过他身旁的板凳踢得粉碎!
“这位朋友,何必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