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刘晋扑到门上,用力一捶,一脸痛断肝肠,自责不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朕心里梦里魂里,无时无刻想念的不是你。你若不开心,朕又有什么意趣?朕立刻下旨,送耿氏去掖庭罢了。你不哭了好么?朕恐你哭坏身子。“
“陛下此言,岂不是至菲儿于万劫不复,更添罪孽么?“赵菲儿等的就是他开这个口,哭声又起,哽咽而言,”君岂不见,掖庭里那些无辜女子们,被打成什么样子?菲儿尚有何颜面,在后宫待下去?陛下不如赐死菲儿,一了百了呜呜……“
“什么,“刘晋一愣,他那日抛开赵菲儿,回去被窦皇后缠住,撒娇做痴让他招架不住,窦皇后趁机提出为他纳新妃,耿氏入宫,势所必然,他来不及多想,满口答允。当日他未上朝,如今正对外用兵,诸事繁忙,岂容耽误,第二日一早他一去朝堂理政,便忙得晕头转向,一夜未归,丝毫不知掖庭里发生的事。如今赵菲儿一言,令他疑心大起,扬声高喊,”秦德!“
秦德连忙颠儿颠儿跑来跪下。
刘晋低问:“这两日掖庭里出了什么事?“
秦德一听陛下问起,冷汗刷地从额头下来,叩首不迭:“陛下恕罪,椒房殿传旨,杖毙了掖庭里一位娙娥,其余诸嫔,被赏二十鞭子。“
刘晋走过去,一脚踹向秦德:“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狗奴才竟敢不报与朕闻?“
秦德不敢闪避,硬生生受了刘晋一脚,心怨两宫缠斗,他来遭殃,叩首低禀:“这两日陛下操劳国政,累得寝食皆废,奴才心疼主子,岂敢还拿后宫之事说嘴,令陛下生气,伤了龙体?“这话说得,立刻显出窦皇后和赵菲儿如何不知体恤刘晋,他是如何忠心侍主,刘晋意稍舒。
“就算想让众嫔妃怨声载道,菲儿在后宫没有立足之地,也不该下如此毒手。“浴室内又响起赵菲儿的哭诉,”上苍有好生之德,岂可荼毒生灵,枉断他人性命?菲儿闻讯,岂不痛断肝肠,宁捐此残躯,救众女性命,求陛下成全菲儿。“
“朕明白了。“刘晋挥手命秦德退下,回身对赵菲儿和声安抚,”你身子如此柔弱,岂经得起如此折腾?快莫哭,出来有什么话,对朕好好说。“
“贱妾只求陛下赐死!“赵菲儿加重语气,想起李昭仪强行给她服下的夺命红丸,心里凄楚,其言亦真。
“你这不是想要朕和你同赴黄泉吗?“刘晋心里又惊又疼,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门,冲入浴室,见赵菲儿穿着素色薄罗轻衫,娇躯隐隐,亭亭玉立池畔,长发如瀑,姣颜似雪,一脸凄楚,满怀伤痛,柔弱岂堪风雨。他大步过去,将她揉入怀中,暗香萦怀,大为心安,”有朕护着,谁能奈何你?“
“满园芳菲为妾凋,妾心何安?“赵菲儿凄凄恻恻,泪落如雨,婉转低语,” 一朝春尽红颜老,君又如何?“
“朕愿陪着你,笑对人生风雨,一起慢慢老去。“刘晋缓缓低头,轻挑起赵菲儿的素颜,在她光滑额头印下深吻。
“生命如花,青春易逝,芳菲难留,妾想与陛下同赏满园春色,怜万花姹紫嫣红。“赵菲儿烟眸凝愁,楚楚与刘晋对视,”她们都因妾而伤。椒房殿既容不得她们,求陛下恩准,将她们送入崇福殿,让菲儿替她们医治好鞭伤,以承君恩。“
刘晋闻言,哑然失笑,宠溺之情溢满心扉,伸手捏了一下她哭得显出可爱粉红的娇俏鼻头,“大动干戈地哭得死去活来,夜半三更地将朕失魂落魄招过来,原来你就想给她们治伤?你呀你,朕真拿你这个傻得可爱的丫头束手无策。“他蓦然搂紧她盈盈一握柔若无骨的纤腰,恍如欲将她揉入灵魂深处,”崇福殿颇多亭台楼阁,虽景致怡人,亦清幽太甚,送她们过来陪伴你,得些清养,本无何妨,但恐人多杂乱,众心不一,难以拘管,万一有别有居心的人混杂其中,对你不利,岂不因小失大?且今日太医正上书与朕,请求见你,求习医术。朕正为此事犹豫,若他日太医们来此拜见你,内宫女眷杂属,更恐横生枝节。以朕之见,不如将她们徙往桂宫,朕允你****过去为她们诊治,如何?“
“建章宫如此广大,妾行走其中,往来桂宫,心生恐惧,时时恐受暗袭。“赵菲儿想起李昭仪之事,心胆俱寒,遂趁机开口。
“无妨,朕让董孟舒派一队得力宫卫保护你出行,一并挑四名朕的得力暗卫贴身保护你。“只要能安抚好赵菲儿,刘晋对她提出的要求,无不满口答应。
“多谢陛下。“赵菲儿心里稍安,又想起父亲的性命受到李文君威胁,悲从中来,忍不住又泪盈于睫。
“怎么好好儿的又哭了?“刘晋俯唇而下,轻轻吮吸她的泪珠,辗转吻她微翘的浓睫,暗香萦绕,佳人在怀,心旌悄然摇荡,若得拥她一生一世,尚复何求?
“妾自幼长于山野,只与老父相依。如今妾入深宫,常伴君侧,妾父风烛残年,疾病缠身,妾难以奉养,以敬孝道。妾每念及此,于心何安?“赵菲儿越说越悲,凄然之态,惹刘晋大为怜惜。他自责不已,”这是朕的错,一时没想到这上头,明儿一早,不,不,朕立刻下旨,派稳妥的人去始平接你父入京安居,颐养天年。“刘晋说毕,弯腰抱起赵菲儿,朝浴室外走去。
“陛,陛下,放开菲儿!“赵菲儿猝不及防,被刘晋抱起,蓦觉头晕目眩,慌忙伸臂揽住他颈项,头朝后仰,露出雪白颈项上被李昭仪掐出的两点淤痕,刘晋一眼看见,触目惊心,疑念大起。对赵菲儿所请置若罔闻,不动声色将她抱入寝殿中一张檀木软榻上放下,轻抚她项上淤痕,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威压,眸含隐怒,俯身低问,”是谁伤你若此?“
父亲的安全尚不能得到保证,赵菲儿不敢对刘晋控诉李昭仪的罪行,只得垂睫低语:“妾不小心,自己碰伤。“
“是么?“刘晋冷笑一声,想到另一种可能,心霎时乱了。他蓦然探出手,粗鲁地一把扯开赵菲儿身上薄衫,露出内着的浅碧绣荷锦缎肚兜。
赵菲儿惊呼一声,回手环抱胸口,惊慌地问:“陛下莫非忘了对菲儿的承诺吗?”
刘晋见她肩头一记淡红鞭痕隐现,怜惜大起,心情稍微平复。佳人衣衫半解,他视线不由自主朝下滑去,猛见她露于肚兜外的晶莹肌肤上,另有数记青紫淤痕。眸光霎时转寒,心里如打翻了醋坛子般,酸意四溢,指着那些淤痕,强抑怒火低问:“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