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萍与陈参将的婚事终究是进行了下去,是夜,沈亦章竟破天荒的到了王氏的院子。
自从柳姨娘进府,王氏与沈亦章之间的夫妻情分都淡了,这些年,王氏都是自己带着一儿一女,如今沈清彤已经长大嫁人了,沈清培两兄弟也已经进学堂念书,对于沈亦章,她就更没什么念想了。
沈亦章来时,她已经散了发髻,只着中衣,准备睡了。夜色朦胧,烛火摇曳,这样素净的王氏,沈亦章已是许久没见过了,忽而想起今日沈老夫人对他说的话来。
“章儿,这些年你对雪婷颇多冷漠,当初确是娘拆开了你和柳氏,但自柳氏进门,你就再没进过雪婷的门一次了。今日之事,若不是雪婷相劝,四丫头的婚事,可就难了。”今日沈亦章一下衙,沈老夫人便将他叫过去,告诉了他今天发生的事。
“以往是儿子误会了雪婷,在大事上,她向来是个合格的嫡妻。”沈亦章了解了前因后果,心中对王氏也多了几分愧疚。以往他以为,王氏厌恶柳氏母女,总是不遗余力的欺负柳氏母女,没想到今日之事,都多亏了王氏。
“雪婷也是我的侄女,和你也是从小相识,你们夫妻二人,本不应走到这一步的。”沈老夫人趁机劝道,“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她了?”
沈亦章回想起这十多年,自从柳氏进了门,他就再未踏进过王氏的院子,偶尔见得沈清培兄弟俩,才发现儿子教养得这般好了,这都是王氏的功劳啊。
“老爷,你怎么来了?”王氏刚要吹灯,就见沈亦章推门而入,她一脸惊讶,还有不解,柳氏是个有手段的,这么多年,在沈亦章面前柳氏都是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而自己对她向来是不假辞色,使得沈亦章越发厌恶,今天这么晚了,这人怎么还来了?
“往日是我误会你,以为你对梅娘母女颇多怨愤,今日萍儿的事,还要多谢你了。”沈亦章上前,欲握住她的手。
“老爷没有误会。”王氏后退了一步,感情他今天过来了,是专门为那对母女来谢自己的?
“老爷以为我是在帮那母女二人?不过是一对怨偶,成了,以后有的是委屈给你那宝贝庶女受的!”王氏拂开沈亦章的手,冷笑一声,独自走到床边坐下。
“你,你个毒妇!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来看你!”沈亦章见王氏这样说,火蹭的就起来了。
“我毒?是我逼她还未及笄就上去表演的吗?还是我逼她从小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啊?!”王氏一拍床,站了起来,这个男人,向来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遇到柳氏母女的事,就全往她身上推。
“你,你!”沈亦章气得不知说什么好,确实,这些都与王氏无关。
“反正沈清萍又不是我生的,她过得好坏与我何干?要不是退亲会对府里未嫁的姑娘都有影响,母亲要我帮沈清萍保了这个婚事,你以为我愿意劝陈参将不要闹到圣前?”王氏恨恨道,她巴不得沈清萍被退婚了一辈子嫁不出去!
“好啊,这就是你,不知悔改!梅娘比你真是天差地别!”说罢,他拂袖,转身而去。
王氏跌回床上,这就是她年少时仰慕的男子,她青梅竹马的表哥。从小到大的情谊,都抵不过后来一个柳氏女。早就死了的心,怎么还是会痛呢?
沈亦章到梅院时,就见柳姨娘衣着单薄,独自倚着门,暗自神伤,夜风吹过,显得她更加楚楚可怜。
“梅娘,夜风微凉,你怎的穿这么少,受了风寒怎么办?”与面对王氏不同,沈亦章面对柳姨娘时,一直都是嘘寒问暖,小心呵护的模样。
“老爷,妾身,妾身以为……”柳姨娘欲语泪先流,一副委屈的模样。
沈亦章将她揽到怀里,“我只是去谢她一声萍儿的事,谁知她竟毫不识趣。”接着又拍了拍她肩膀,“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你以后,切不可像今日这般了,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柳姨娘趴在沈亦章怀里,细声嗯了一声,心中却嘲笑起王氏来:就算你是嫡妻又如何,自我进门十多年来,老爷都不曾再与你相好过一晚,我绝不会让老爷为你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