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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下山

“千峰松涛百丈澜,万壑丁香满人间。”雄峻的千峰万岭仿佛一幅无穷无尽的天然画卷,展现在辽东大地上,洪荒的气息笼罩着这片看似静谧的大地。群山万壑间,有一处恍若仙境的高峰便是那位处群山极巅的“石人峰”。万仞白云俱在顶下,山峦叠嶂间松海飞涛,苍翠尽染,轻云薄雾缭绕峰尖。

那尊座落在峰顶依山而立的石人形容栩栩如生,巨大的身躯远眺天之极处,仿佛若有所思。那石人脚下却有一个不太深的山洞,洞前一块甚是平整的飞岩岩边,一左一右的两株崖柏清香怡人,使得整个飞岩都弥漫着清远悠长的香气,让人闻起来精神为之一爽。在崖柏之间,有一排松木栅栏,一位身着破烂僧袍的老僧正临栏而立。这老僧法名“洪智”,久居在这石人峰顶。

夜已深,正是月圆之夜。往日黑暗无尽的千山夜幕,也被这轮明月稍稍地冲淡了一些。每至此夜,山中总有虎豹熊罴之类的猛兽在咆哮,那声音远远传来,震得万木千花乱叶簌簌,唬得山民早早掩门捂耳不出。

“师傅、师傅……”

一声声稚嫩的呼喊声从老僧身后传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和尚正头下脚上的用脑袋支撑着身体,“笃、笃、笃”的“行走”着,他高兴地叫着“师傅,师傅,我又多走了几步,哈哈!”

一个皮肤黝黑,肌肉如虎豹般的青年僧人,用炯炯有神的眼眸看了看洪智大师,笑道:“师傅正在想事呢,别大呼小叫的!”

“叭!”只见小和尚已是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小手臂用力地挥动着,奶声奶气地叫道:“哼!空达师兄,你嫌我大声,其实你的嗓门比我还大呢!”

“嘿!”空达一把抱起了小和尚,用右手食指点点他的脑门,笑道:“你这小子!”

小和尚挣脱了师兄的怀抱,摸了摸脑袋,长出了一口气:“呼……累了!”

他哼哼唧唧地站起身来,小跑到老僧身旁,抓住了他的衣袖轻轻地摇晃着。老僧俯下身来看了看小和尚,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温言道:“远儿,炼得不错!夜深了,早点睡。一天之计在于晨,早起用功可是有莫大的好处!”

“嗯嗯!”小和尚嘴里答应着,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道:“师兄,我饿了!”

这小和尚姓秦名远,师傅洪智并没有给他起法名。这石人峰顶,只有洪智和徒弟空达与秦远三人,日子倒也过得衣食无忧,甚是快乐。

松树下,一个燃着火的铁盆立在地上,两侧各有一根半人多高的松木桩,树桩上方平担着一根手腕粗的铁棍,鹿腿就被穿在这铁棍上烧烤着。空达看了看滋滋流油的烤鹿排和鹿腿,嘿嘿笑道:“小远,你是闻到肉香味了吧?”说完,用刀割了一块鹿肉,插在松木棍上递给小和尚。

“真香啊!”远儿接过喷香流油的烤鹿腿,大口大口美滋滋地啃着。

“鹿肉太硬了,先吃点垫垫肚,鹿身上最美味的就是鹿排,又松又脆!”看到远儿吃得快活,空达笑着提醒道。

“唔唔!”远儿努力地把一大块鹿肉吞下肚去,嘴里含糊不清地答应着,“额……师兄,我被噎着了!豹奶!”说完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空达闻言嘴角一抽,笑骂道:“你这小子!水不行吗?还要豹奶!”边说边从房里取了一个碗。那洞门的左侧却有一个粗木做的兽笼,一只趴在笼子里的母豹听到一个“奶”字,顿时警觉地将两耳竖立了起来,低声咆哮了两声。

“咋?你还不乐意?整天让你吃好的,图的是什么?你这只懒猫!”空达大眼一瞪,打开笼门后,大脚就踹在了母豹的屁股上。那母豹负痛,“呼”地一下站立起来,张开大嘴就向空达的右腿上咬去。空达撤腿避开,却用右拳在豹子额头一击,那豹子登时翻了个筋斗。

豹子胡胡吼叫,躲进笼子里面不肯靠近笼门。空达哈哈一笑,钻进笼里一把抓住那母豹的脖颈,手指用力一捏,那豹便吃疼不过,只得松开大嘴呆立不动,任凭空达蹲下身来挤了一缸豹奶。

秦远双手接过那碗,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完,用衣袖擦擦小嘴,憨憨地笑道:“师兄,我困了。”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红红的朝阳一如往日,慢慢地从群山顶上冒出头来,整个山脉又恢复了光明。今天,又是一个晴天。悬崖下面无边无际的云山雾海在半山间飘浮着,若隐若现的峰顶数之不尽。清晨的石人顶,呼吸之间都觉得非常怡人。

一大清早,已经五岁多的秦远就站在洞门口的空地上练起武来,一招一式已经拳中带风,颇有力道。练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身上的衣服已经微微的有些湿了,山风阵阵,正觉舒适。

“咳!”洪智大师踱着方步从洞里走了出来,他瞅了一眼秦远,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很讨人欢喜。只是刚被送到石人峰的时候,可没少折腾洪智和空达俩人。

“踏、踏、踏……”

脚步声从山路那边传了过来,空达背着两大兽皮袋的泉水到了峰顶。洪智大师看着空达将泉水倒入水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羊皮,朗声道:“空达,这次下山采草药的单子给你,尽量多采一些。”

“是,师傅!”空达应道。他接过清单看了看,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师傅,那些丸子又吃完了吗?”秦远这时候也结束了晨炼,“我也想下山玩呢!”

“这次不是练丹丸的,而是给你药浴的。”洪智看了看秦远,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道:“你去也行,可是要听师兄的话!”。

“我一定听师兄的话!药浴?”秦远眨着一双大眼晴,非常好奇。

“小子!别问了。功练完了就快去冲个澡,换了衣服跟我下山采药喽!”空达冲着秦远拍拍手道。

“好的呀!”秦远凌空翻了个跟斗,一蹦一跳地去了。

“空达,这一阵子山中蛮兽啸叫惊天动地,可能有猛兽,带着小师弟要多加小心。”洪智大师淡淡地嘱咐道。

“好勒!师傅!”空达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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